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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章 詹姆斯·安丹森
    “江作家,米豆腐好吃么?”一顿饭结束,葛尤小心翼翼的问。

    “你没吃?”江弦捻根牙签儿剔牙。

    葛尤悻悻摇摇头:“我不敢转桌...”

    他胆小,有次跟他爹在片场,剧组发面包,每人都有,他爹让他去拿,他都不敢。

    “其实也就那样,咸鲜辣。”江弦给他描述了一下。

    一顿饭下来,【米豆腐】的进度(22/1000)

    进度是米豆腐的块数,江弦鬼主意多,试着把米豆腐用勺子切成更小块,结果不行,1块的定义就是1.5立方厘米,他切再碎、再小块,进度也不会变多。

    “唉,骗小葛可以,卡bug不行。”

    ......

    1979年4月27日。

    京城。

    去年,在中美建交的前四天,中粮集团与可口可乐签订协议,可口可乐于今年终于流入中国市场。

    但它的销售对象并不是中国人,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四毛钱一瓶的天价高不可攀,还只在友谊商店和外宾宾馆出售,想尝鲜也束手无策。

    詹姆斯·安丹森是一名美国摄影师,他是个中国迷,上个月,终于来到了朝思暮想的中国,爬上长城后,脑洞大开,打开瓶可乐,递给一位中国小孩,并拍下了他在长城上喝可乐的照片。

    此照片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一经刊登,迅速火爆全球。

    这些天,他又来到了中国的第二大都市上海,一睹十里洋场的风采。

    路过一个报刊亭时,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清朝十大刑?哇哦!”略通中文的詹姆斯有些兴奋,看向翻译,“这是什么书?”

    翻译也有些迷惑,“可能是一本中国的文学杂志。”

    “我喜欢中国的历史,我也对清朝的文化感兴趣。”詹姆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里面除了美元,还有1979年发行的第一版外汇券,以及“黄牛”市场倒来的人民币。

    “这個一本多少钱?”

    “两毛四!”

    詹姆斯拿到一本1979年第二期的《故事会》,回到酒店,津津有味的阅读,时不时请教他的翻译。

    “木驴是什么交通工具?”

    “和木马有什么关系?”

    “怎么骑?”

    翻译面露窘色,难以招架。

    詹姆斯却对古代中国神秘而残酷的文化愈发上头。

    次日,他又出现在同一位置,挥舞着手里的一沓外汇券。

    “我想要订购60本这个。”

    报刊亭老板咽了口唾沫。

    “那你得联系杂志社。”

    ......

    《边城》终于开机。

    葛尤大小是个北影厂子弟,没去喂狗,把他安排给了摄像做助理,脖子上挂台海鸥照相机。

    江弦也挺忙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演员只需要负责演戏,而编剧要思考的事情可就多了。

    他和大师傅混了个脸熟,食堂顿顿给做米豆腐,几天下来,【米豆腐】进度(467/1000)

    “上火了吧你,脸上都起痘了。”朱琳盯着他脸看了一会儿。

    “害,别提了,我智齿都发炎了。”江弦托着腮帮子,郁闷极了。

    连吃好几天米豆腐,剁椒辣的他都便秘了,才知道米豆腐不光有咸辣的口,还有甜口吃法。

    朱琳咯咯笑了会儿。

    “哪边儿啊?”

    “左边,都肿了,特硬。”

    “我摸摸。”

    今儿这场戏,拍的是朱琳乘渡过江。

    翠翠看到年龄相仿的姑娘,相貌美观、衣裳漂亮,心中被勾出歆羡,借而表达出船家少女已怀春。

    那边儿先拍陈红和大黄狗的戏份。

    中华田园犬通人性、贼机灵,陈红撑渡,它就老老实实坐在船上,船拢岸立马跳上岸边去衔绳头。

    “好,可以了!”

    凌子风满意的点点头,“朱琳,准备!”

    朱琳慌忙站起身,上身是浆洗硬朗的红布衣服,袖子短,露出截小臂,裤子是泛紫的葱绿布,小腿和脚腕露在外面一截,脚穿一双尖头钉鞋。

    再加上麻花绞的银手镯,阳光下白花花的闪烁亮光,真叫人眼前一亮。

    少数民族女孩的服饰真挺美的。

    “准备好没有?”

    “来,走一遍戏。”

    “3,2,1!”

    朱琳跟着母亲守在岸边,船傍岸后,搀扶着,陆续上船。

    这个镜头本来就要完了,结果另一艘木船好巧不巧飘过来,两船一撞,满船人都打起踉跄,朱琳站在船边,一个不稳,扑通落进江里。

    “卧槽,救人!”

    取实景很容易发生意外,不跟绿幕似得,拍《神雕》那会儿,刘天仙就不慎溺过水,险些被急流冲走,还是黄教主和几个工作人员跳进瀑布救起了她。

    岸边儿扑通跳下去一凑热闹的大婶儿,水性挺好,鹅一样仰着脖子,三两下就把朱琳驮到了岸边儿。

    “没事儿吧朱琳?”江弦才赶过来。

    朱琳惊魂未定,倒也坚强,“我没事儿,我在什刹海少年体校游泳班训练过。”

    这会儿想吃演员这碗饭的,谁还没点遭罪的心理准备,哪跟后世似得,再不打120,伤口都要自己愈合了。

    “水鸭子也能被水淹死,多亏这位大婶儿。”江弦给她披上件儿外套。

    朱琳擦擦额头的水。

    “这事儿你可别传出去,我爸妈知道了得担心死我。”

    “你丫心够大的。”

    朱琳撇撇嘴,感受着江弦外套上残存的体温,偷偷瞄他一眼,心里丝丝缕缕的温暖。

    “朱琳同志,你还好吧?”凌子风过来关心。

    “导演,我没事儿。”

    “好孩子,巾帼不让须眉。”凌子风带头鼓起了掌,“我们要以朱琳同志为榜样。”

    说罢,凌子风又跑去感谢那位救人的大婶儿,热情的和她握手。

    “同志,万分感激您保护了我们的演员,您贵姓?”

    大婶正拧着衣服上的水,颇不适应这种氛围,忸怩道:“我姓革,革命的革。”

    “革同志,您从事什么工作?”

    “我就在那边儿开个米豆腐摊子,没啥生意,过来看看伱们拍戏。”

    “您是见义勇为,小葛,给这位革同志拍张照片,回头我给写感谢信。”

    “不用、不用...”革大婶受宠若惊。

    葛尤站在远处眺望呢,闻言赶紧小跑过来,架起脖子上的海鸥相机,咔嚓咔嚓一顿照。

    “凌导,要不我们中午在革大婶那儿弄点儿米豆腐吃...”江弦提议照顾照顾革大婶生意。

    凌子风眼前一亮。

    “小江,你这个提议好。”

    剧组在拍摄地点一拍就是一天,工作人员吃的都是冷包子,就是馒头,和北方不一样,很多南方人习惯管馒头叫包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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