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贵人圈子谁也不敢出头,众人都知晓,镇北王率领家眷将宫变叛军杀了个精光。
而叛军主事人,竟然是太后。
纸里包不住火,
皇上在宫里没有信儿传出来,诸位都想着明哲保身。
就连平日里拥护皇上的礼部尚书都不出声了,他们这群人还是老实待着比较好。
可就在这水深火热之时,镇北王府一封请柬将众人都请了过来。
请柬上大概的意思是:
不管你家有谁,有头有脸的都过来,什么夫人小姐,都给我过来观礼,必须来。
什么礼?
贵人圈子的人不解,定睛一看,哦,岑昂的婚礼。
一看是岑昂,本来大家觉得,镇北王可能要收拾人,让他们过去没好事儿。
可看见新娘的名字,大家都有些动心。
岑昂诶,家里老人谁不知道啊,也就年轻一辈差这点儿。
谁啊?
敢娶她?
胆子真大,想见。
“你家去不去?”
“去啊,必须去,我家那口子说了,必须看看娶岑昂的赵凯赵大家长什么样?是不是三头六臂,敢娶她,这人不仅文学做得好,胆量也大!”
“我家的也是这么说的。”
岑昂大婚这日,京城下雪了,鹅毛大雪。
就如当年还是孩子的她进宫那天一样。
雪花纷飞,银装素裹,整个王府都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雪花轻轻飘落,好似给王府蒙上一层轻纱。
大门前矗立着两根高大的红柱,上面悬挂着红纸金字儿的对联。对联上书写着祝福新人的话语,字迹工整,笔锋遒劲。
这是龙儿给岑昂特地换的,今天是她妈的好日子,之前的不算,给撕了。
婚礼还未开始,姑娘们今日穿的也喜庆,清一水儿的红色夹袄,各个笑的招人。
她们爹娘大婚之日,今天必须稳稳当当的。
“樊小姐来了?这边儿请。”
樊梨花带着家眷过来观礼,自己家里人都过来了,王府姑娘们虽对京中大人们不熟悉,但这些小姐可记得清楚。
所以这群大人也沾了回女儿的光。
“哟,这不是樊御史么,您不是说绝不参与朝中重臣的宴席,以免旁人抓你小辫子?”
樊铁嘴儿看都看没看那人,只说了句话。
“镇北王给你发帖子你敢不来?你不想看看娶岑昂的人长什么样?”
搭话的大人就是想调侃下樊铁嘴儿,毕竟他人缘实在不咋好。
“新娘子啥时候来?”
“来啥啊,就搁王府呢,赵大家直接过来迎亲。”
“……?”
“入赘啊?”
“好像是吧,不过新娘是岑昂,嫁或者娶都没太大区别,她女儿是镇北王,前太子妃遗孤是西南侯,都这配置了,整啥也没用,除非……咱家圣上支棱一下。”
在饭桌上唯一知道皇上近况樊铁嘴儿摇摇头,不想搭话。
支棱啥啊,支棱不了一点儿。
门外迎亲的动静越来越近,鼓声夹着唢呐喜气洋洋。
“来了来了,接亲的队伍来了。”
“别坐着了,看热闹去。”
整不过岑昂,看看她男人的笑话也是好的。
赵凯文采不用多说,龙儿又把冯远道整过来了,这位先生有些麻木,自从去了平阳县,自己就是接亲的必要人选。
“师兄今日可要让让我,这日子,我等了几十年。”
“师弟太有出息,以至于为兄都不知用什么话形容你。”
猴急死,新娘子就搁王府里还能跑了?
要不说赵凯文化人,脑子转得快,对身后风月楼嫁过来的男人们使了个眼神儿。
那意思是:你们先去下一关,玩文的磨叽,赶紧过了,我直接去接阿岑。
萧岚义和苗翠芳拿着武器就往里面闯,姑娘们也没拦。
拦啥啊?
今日动手的这边儿就是他们媳妇。
能打起来再说吧。
今日如意与柳絮一身红色夹袄衣裙,这二人鲜少穿这么张扬的颜色,那小嘴唇儿涂的也老鲜艳了。
俩爷们站在那半天说不出来话。
周围人还在那起哄。
“萧大将军行不行啊,见着夫人话都不会说,孩子都有了还害羞呢?”
“我看够呛,自从这萧夫人来了京城,没几家夫人见过她,这模样,镇北王府的女人都这么……?”
后面的话不敢说了,他们想说好看,但诸位也知道,这些姑娘都是镇北王的姐姐,对镇北王姐姐说好看,就是冒犯。
“嘿嘿,媳妇儿。”
萧岚义把刀从右手移到左手,挠了挠头。
“你给你男人个面子呗,这么多人呢。”
如意不理他,直直一鞭子抽了过去。
今日她没用铁鞭,而是平常练功的鞭子。
萧岚义也不躲,鞭子轻轻拂过他的铠甲,女人笑了笑,道:
“既然萧大将军都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
如意:赶紧的,赶紧给我原地成亲,这天都等多少年了。
那边的柳絮直接被苗翠芳引到了后院儿,二人都是轻功蛊毒傍身,哪里能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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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凯过了师兄那到坎儿,带着诸位来到了岑昂房门口。
男人轻叩了两下房门,道:
“阿岑,我来接你了。”
一句话,屋里的华鸾与岑昂顿时泣不成声。
要是太子妃能听见就好了,真的。
蓝庭彻与龙儿都在屋里,男人更是满脸无措,抱着父母牌位不知道干嘛,他被龙儿拽着往前走了两步,太子妃蓝佑心的牌位就来到了岑昂面前。
“妈,别哭了,太子妃看的见,看不见她儿子替她看了。”
是啊,
岑昂看向蓝庭彻,点点头,抚摸了两下龙儿的脑袋道:
“为娘晓得了,我儿。”
华鸾为她盖上盖头。
——吱呀一声。
门开了。
岑昂伸出手,等赵凯过来牵。
赵大家今日没掉眼泪,他只想笑,嘴巴子都要乐到耳朵根了。
炽热的手将岑昂牵过。
赵大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阿岑,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了。”
岑昂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出去拜堂。
堂上只有一个老人,就是王公公。
旁边还有蓝庭彻抱着的两个牌位。
周围人也在窃窃私语。
“咋岑姑姑的盖头这么磕碜啊?”
男人不懂这些,妇人家总和针线打交道一眼就看了出来。
“那鸳鸯的轮廓不错,一看就是厉害的绣娘绣的,但旁边那个荷叶就差了些,至于上面的眼睛和羽毛……应该是镇北王绣的。”
“夫人,你为何知道?”
“眼睛和羽毛线都没缝紧,镇北王力气大,不敢使劲儿。”
这不就背锅了,明明是大妮儿和她一起绣的。
荷叶是小孩儿姐整的。
至于轮廓,是蓝庭彻接的手。
要不……
岑姑姑的盖头估计都没法见人。
这盖头在今日用之前,是拿给岑昂看过的。
三个姑娘不好意思的站在岑昂面前,龙儿不好意思的道:
“妈,我仨手艺不好,是不是给你绣坏了?我庭彻哥整完的时候可好看了,都赖我几个。”
女人知道,龙儿从不喜欢拿针线,大妮儿就更别提了,自从香香到了花柳巷,针线是何物都已经变了个样。
这仨孩子……
给岑昂整的怪感动。
“妈就喜欢这样的,好看。”
“瞅瞅我家龙儿这脑袋绣的,大小正好。”
龙儿吸了两下鼻涕,嘿嘿一笑,道:
“妈,那是眼睛。”
“那这羽毛也好看,瞅这配色,别具一格!这翅膀,宫中绣娘才有这想法。”
大妮儿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她脸红,但是黑,看不出来,她指着盖头说道:
“岑姨,那是鸳鸯的脚。”
“……?”
鸳鸯戏水这幅图,鸳鸯有脚么?
“这都不重要,反正妈喜欢!”岑昂重复了一遍。
“那要是别人笑话你咋整啊妈,这可是你大日子。”
“我女儿是镇北王,现在整个大燕,你最大,谁敢笑话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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