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被风月楼的姐姐们收拾的整洁发光,尤其鲁非攻在地图上画圈,准备再给岑昂修一个暗室的地方。
“这院子可真大,都有咱风月楼三个大了。”瓶儿看着院子感叹。
“可不是咋的,幸好咱们人多,要不然干不过来。”
“这回可不像楼里一样大家抢着活干了吧。”柳絮走过来打趣儿道。
“还行吧,起码让我们姐妹不像吃干饭的了。”
夭桃浓李的小娘子配上这满院花蕊格外好看,若是没有古大夫与苗翠芳,估计风月楼这群人得把院子里的花儿都拔了。
“我觉得这些花相生相克,多闻肯定对身体不好。”刚进门准备打扫庭院的瓶儿拿着笤帚说道。
“咋的?我咋不知道你最近看医书呢?咋看出来的?医书上说啥?哪个花跟哪个花加在一起闻着不好?”颇有江南风韵的环绿张嘴便是一口边城话,与那张脸格格不入。
“没看啊。”瓶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没看你那么笃定?”环绿都被气笑了。
“猜的,我就猜上面没安好心。”小娘子挑了挑眉,示意了下。
还是古大夫出来看了一圈,这群小姑娘才放下心来。
“人确实不够,往后这府里估计还要添些人手。”知画同柳絮说道。
“不过,宫内应当会被派些人来,到时候……估计就没那么安宁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派探子过来?”柳絮问道。
“对,龙儿身为王爷,按照大燕制度,宫内应该会添上三十三名宫女儿与太监,剩下的才是我们自己人。”
听到这,风月楼的姑娘们都蹙起眉头,难弄。
若是自己住的地方都不安全,每天战战兢兢,真是烦的厉害。
“眼下,就看咱妈的了。”
——凤仪殿
“皇后娘娘若是不舒服,便唤龙儿挚友过来看看,那孩子叫香香,同龙儿从小玩到大,医术厉害得很,之前边城瘟疫便是她第一个配出来的药方。”
何怡是想争取让利剑与香香都在皇后面前露露脸,多个人帮着她们说话,到时候仕途这条路好走些。
皇后颌首,头上的凤冠步摇随着女人的点头晃了几下。
“我身子是老毛病了,若是她不忙,下次可以带过来帮我看看。”
“是,皇后娘娘。”
突然一个小丫鬟来到皇后面前,和她低语了几句,女人皱起眉头挥挥手,示意她下去,随后魏淑仪把目光看向岑昂,开口说道
“岑姑姑,你知道宫里的规矩,王府那边的丫鬟,太后娘娘已经帮你看好了……”
“娘娘您有所不知,我们庭彻有个怪病,就是看到不熟悉的人浑身起红色疙瘩,还发烧,自身阴阳失衡,卫表不固,尤其见到陌生女人更甚,太后娘娘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不能把庭彻往死路上逼,您说是不是?”
皇后娘娘被这番解释堵的没话说,确实,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
没看人家进京时候都在马车里坐着么?
“那太监……”
太监一般在府中做的都是体力活,所以太后娘娘压根没想给王府派太监去,到时候他们在牙行买人时,可以再多安插些人手。
宫女上面已经做了文章,太监那边再安人就有些过分。
谁也不是傻子,镇北王刚进京,无人知道她的深浅与城府。
这三十三个姑娘,不过是试水深浅。
“劳烦皇后娘娘派个姑姑带我去挑吧。”岑昂起身行礼道。
府里是一定要有宫中之人,不然皇帝不会放心,太后也不会。
今日在皇宫门口火烧圣旨已是目中无人之举,推辞太后准备的宫女儿也算得上振振有词,大家都别太过。
“好,就依你。”皇后点头道。
她唤来人带岑昂去太监住的院落,萧岚华叫晴颂去送送风月楼一行人,然后也跟岑昂过去,可怕这位之前宫内大姑姑被人欺负。
“今时不同往日,望姑姑保重。”一行人分别前,萧岚华起身对岑昂说道。
她在叫岑昂小心,慎重挑人,现下宫内大部分人都在太后娘娘的掌控范围内。
“多谢贵妃娘娘挂念。”岑昂还礼道。
红墙绿柳如初视,旧人消逝梦黄粱。
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周围红色围墙,配着随风摇晃的柳枝儿,让岑昂有些分不清。
这条路,自己走过上千遍。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多大,好像十几岁时那个教她笑得姑娘还在。
“喵。”侧后方传来一阵猫叫。
这个声音。
岑昂定住身形,双眸有些发酸,女人回头,看见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哦,不。
应该是老猫。
“雪球儿?”
“喵。”
“你怎么变这么老了啊。”
当年的雪球儿有些胖乎乎,眼睛炯炯有神,毛发通体发亮。
而现在,虽然还是那么胖,但身上毛发与胡须肉眼可见的有些杂乱。
她张开手,等着小猫如当初一样跳到她怀中,可是这次没有,雪球又冲她喵了几声,随后转身就跑。
“雪球儿?”
岑昂立刻追了上去,前面带路的姑姑急忙也跟着她。
这宫中贵人多,这位祖宗可不是什么让人随便拿捏的,弄不好太后娘娘就要亲自出来主持公道。
也不知道四十多岁的人了,咋跑这么快。
小猫跳入一处院落停了下来,在庭院中间坐好,呆呆地看着岑昂,雨后斜阳打在它身上,青石板上映出它的侧影。
“小雪球儿,又跑去哪儿玩了?可别让认识你的人抓了去。”
说话声音有些细,是个穿着内侍服的老太监,满头白发仍然挡不住眉下那双鹰眼,高耸鼻梁衬得他格外狠厉,可说出的话却又有些温柔。
“哎呀,我们雪球儿就出去溜溜,没事儿的,你看,这不就回来了么?老不死的。”
若是霍潇龙在这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拉着小孩儿姐说:我觉着的这太监一看就像谋朝篡位,把着皇上当傀儡的那种大反派,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院内算得上有些凄凉,杂草遍地,房顶上还有些窟窿,阳光能打进房间内。
刚刚的老太监就坐在屋内的摇椅上喝着茶,眯眼睛同身边太监说话。
看到屋内的人,岑昂刚刚有些想哭的情绪憋了回去,随后开口唤了一声
“干爹,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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