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已过,霍潇龙亲眼看着他们下种,辣椒渐渐长出枝桠,苗翠芳同婆婆在屋内辞行。
“婆婆,你跟我一起去风月楼,寨子里的事儿有枝姨呢,到时候看完我与柳絮成亲,您想回再回来。”
婆婆摇摇头道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折腾什么劲儿?你们就……”
“婆婆,马车已经在山下备好了,来回也不折腾,您只管在里面看看风景就成。”
当年祭司婆婆还是圣女时,也曾是个打马看过长安花的少女,看着柳絮笑颜如花邀请自己去风月楼的模样,老人家点点头道
“那就叨扰各位了。”
“这有什么叨扰不叨扰,都是亲家,我同您说,就咱家小苗这种小伙子,能干得很,也就是我们家柳絮有这个福气。”
岑妈妈现在说这些婆母的话那叫一个顺嘴,之前以为,这些姑娘可能会一个一个嫁人,到时候不一定自己怎么难过伤心呢。
结果从曼陀开始,这群孩子就没离开过自己,反倒是一个接一个的老爷们往家里娶。
就算嫁出去的那几位也和入赘没区别。
如意骑着马在柳絮车外面打趣道
“阿拉柳絮终于抱得美人归了诶。”她在故意学柳絮得江南哝语,搞得马车里的小娘子脸有些红。
柳絮与苗翠芳的婚事有些赶,应当说二人都不怎么在乎这些虚礼,便急匆匆在年前办了个婚礼,就在到家后的第五天。
小苗师父当时想的是,我虽不能给柳絮大富大贵,可能努力一辈子也比不过她,但作为男人,我要尽我所能给她我所拥有的最好的。
结果在筹备婚礼时候,苗翠芳在盛大排场与一颗大东珠面前,选择了后者。
因为柳絮同她说,她的那颗东珠一定不能比楼里其他姐妹小。
所以苗翠芳特意去了胡家村一趟,刚好有一颗要出手的被他买了回来。
灯影打昏黄,东珠赠美人。
当男人把东珠放在柳絮面前的那一刻,美人儿没有想哭,反而抱着苗翠芳一个劲儿的笑。
“就这么开心?”
“嗯,开心。”
“但我没有办婚礼的银子了,要不你再等我两个月?”
两个月,风月楼给的月例,加上霍潇龙与岑昂时不时给他排点儿活,足够办一场婚礼了。
柳絮佯装生气的同他说道
“你就这么想让我等?”
“我没……但……”
后面的言语被小娘子嘴唇淹没,最终是祭司婆婆一手操办的婚礼,同边城的婚礼不同,苗疆男子成亲是要背嫁妆过来的。
只是,在苗寨的棉被日常嚼用没有,都被苗翠芳换成了蛊虫。
当二人穿着大红新服在宾客面前点嫁妆时,第二次来参加风月楼婚礼的武林中人,整齐划一的往后挪了一点儿。
只有斩尘楼的二大二小无动于衷,专注眼前那一桌菜。
“师兄,他们都怕啥呢?不就是一点儿蛤蟆蜈蚣和蛇么?”
十一又给刘小花夹了一筷子鱿鱼说道
“确实没啥,这些都是你能看得见的,那些你看不见的小虫子才是真毒。”
“反正你以后见到苗疆人,万一同他们发生了什么矛盾,跑就成了。”女人给旁边的蒋天养擦了下嘴巴子,冲小姑娘说道。
“嗯呐,行,我知道了。”
“蒋天心,我家饭好吃不?”霍潇龙贱嗖嗖的过来,偷摸打了一下小姑娘屁股问道。
“好吃,因为你刚才打了我一下,所以罚你再给我来十根烤肠。”蒋天心回头,对着来人笑嘻嘻的说道。
“十根你吃了么?”小团子问道。
“必须的。”
霍潇龙从跑去后厨给她端上一盘子烤肠,还没等小姑娘动手,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与头顶鲜花的女人就拿走半盘儿。
“你师兄为啥出来戴面具?”
“因为得罪人太多。”
“那你师姐大冬天从哪儿弄来的鲜花?这么老红?”
“假的,我师兄给做的。”
看着在外人面前高冷且毒舌的两个大人,再看看搁饭桌上同小孩儿抢饭吃的这两个斩尘楼老大,霍潇龙渐渐往后退了些,嘴里嘟嘟囔囔道
“哪有啥正常人呢?”
寒风如刀,割破夜幕的寂静,但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刻,风月楼上下却弥漫着别样的温暖喜庆。宅邸的屋檐下,挂着串串红灯笼,它们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在为已经到来的喜事飘动。
洞房内炉火正旺,橙色火焰舔舐着屋内的每一寸空间,驱散了冬夜的寒冷。房间四角摆放着几个精致的香薰炉,炉中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道,与屋内的新婚之喜交织在一起,氛围格外温馨。
床榻之上,红色锦被叠得整整齐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房间的桌子上摆着喜庆糕点。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它们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光芒。
二人就这么在床上对坐,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还是苗翠芳先抓住柳絮的手道
“往后,我对你好,只对你好。”
是眉眼中盖不住的笑意,柳絮顺势倒在男人怀中,隔着喜服都可以感受到他胸前炙热,她的脸有些红,好像与手中触碰的地方一样滚烫。
“那你要一辈子别反悔。”
“不悔。”
—————苗翠芳独白
我想,我可能是在一个风很大的夜晚喜欢上她的,那天,她同我讲
“师父,你穿这么单薄冷不冷啊?明儿我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吧。”
苗寨很穷,我也很抠门,能省就省,在风月楼起码一日三餐都有肉吃,但是家里没有,甚至一天两顿饭都是奢侈。
徒弟好像看清楚了我内心窘迫,她笑笑说道
“我是你徒弟,孝敬你理所应当,你等着穿就行了。”
后来,她的确履行好了一个做徒弟的职责,为他添衣,为他舞剑。
外人都说,风月楼的春樱姑娘舞剑一绝,可是在他眼里,柳絮舞剑最好看。
直到有一天,她要和姐妹们一块儿去守城。
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就把生死蛊给了她,我想,这种女子应当活的久一些,起码得比我活得久,毕竟她这么灿烂美好。
直到她亲我时候我才懂,这叫爱,是我可以为她去死的那种爱情。
现在,我已得偿所愿,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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