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得让我承认？就因为你怀疑那天我推了你妈，所以我就必须得死，我女儿也必须得死，是吗？”

    

    “事情的真相对你们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想，怎么认为，怎么处理觉得舒服。我们这种贱命，在你们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是吗？”

    

    “我和顾粤琛是什么关系？好，我回答你，救命恩人的关系。要不是顾粤琛，我早死了，甜甜也不知被卖哪去了……战司晏，我可以被冤枉，可以去死，但我女儿还这么小，你能想象她被人随便卖来卖去会有多可怜吗？你母亲的命是命，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吗？”

    

    “也许你觉得我很可笑，好不容易从你面前逃脱了，又跟个小丑一样三番五次的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也没想着要故意靠近你得到点什么。战司晏，顾粤琛比你正人君子多了。他从来没想过要从你身上获得什么，更不会利用我去获得什么。”

    

    “我欠他太多了，从认识他第一天开始就在欠他。我知道你现在之所以针对他都是为了报复我，他生病了，他的公司要垮了，作为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不能为他做点什么，我猪狗不如。”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知道自己在以卵击石。可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做，我想报答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希望，也想争取。”

    

    “说再多你也不会理解。像你这种生来就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没有接受过别人馈赠的人，不懂得恩情这两个字对一个人的压力有多大。我可以为了偿还他的恩情去死你相信吗？只要在我走之后他善待我的女儿。我只求一个心里舒服。”

    

    楚曦说完，战司晏缓缓松开了她的手，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楚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挫败感包裹着她，让她提不起一点精神。

    

    两人就这么坐着，直到又一个司机路过，冲着战司晏的车狂按了一阵喇叭，然后放下车窗骂他。

    

    “艹，开豪车了不起啊！马路是你家的！想停哪停哪！艹，早晚撞死你！”

    

    楚曦这才回神，看了眼失神的他。

    

    “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能回家了吗？”

    

    时间不早了？战司晏往中控台上看了一眼，晚上9点。

    

    他面无表情的又把车开了起来。

    

    兜兜转转，9:20，车子停在了一条并不繁华的路上，战司晏熄了火。

    

    “知道这是哪儿吗？”

    

    楚曦知道，她没想到战司晏会带她到这儿来。

    

    这是她哥哥租房的地方。

    

    其实出事后楚曦一直也很担心哥哥的处境。

    

    担心战司晏找不到她会拿哥哥开刀。

    

    可她那时候受伤严重，自顾不暇，又不想顾粤琛被卷进来太多，便一直压着对哥哥的思念。

    

    没想到战司晏把她带过来了。

    

    楚曦刚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又起了涟漪。

    

    “你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战司晏什么意思，疑惑的看向她，战司晏永远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眼睛看着前方。

    

    “没什么意思。”

    

    “我哥他……”

    

    “来了。”

    

    楚曦急忙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

    

    车头前方，哥哥骑着送外卖的车子，带着壮壮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跟着他跑了很久了，壮壮似乎很困，在电动车上东倒西歪，看的楚曦心惊肉跳。

    

    “哥！”

    

    她下意识在车里喊了一声，急忙又捂住了嘴巴。

    

    战司晏瞟她一眼，“你出事之后你哥哥把房子卖了？”

    

    “什么？”

    

    “他觉得亏欠我太多，怕我难为你，想替你赎罪。”

    

    楚曦脑袋又嗡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在夜风中骑电动车的身影。

    

    “把哪套房子卖了？”

    

    “都卖了。”

    

    都卖了？

    

    如果楚曦没记错，第一套房子写的是嫂子名字，而且还在还月供，嫂子怎么可能同意他卖？

    

    战司晏见她实在吃惊，接着又说。

    

    “他拿钱去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了卖房，他动手打了你嫂子，你嫂子现在在跟他闹离婚。”

    

    楚曦不光是吃惊，都要惊呆了，“那壮壮……”

    

    “在跟着他跑外卖。”

    

    鼻子酸的仿佛被人塞了两颗柠檬，楚曦再也抑制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怎么这么傻呀？这个笨蛋楚君，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腿脚又不好，跟我嫂子离了以后一个人怎么办？壮壮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冻傻了怎么办？他怎么这么傻呀！”

    

    从重逢她到现在，楚曦每时每刻都在装，用另一种身份，用一种端着的情绪面对他，此时此刻的放声大哭，终于代表她对战司晏不设防了。

    

    战司晏看着她毫无形象，嚎啕大哭的模样，心情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楚曦哭了好一阵情绪才平复下来，抽噎着问他。

    

    “我能问下他给了你多少钱吗？”

    

    “两套房子值多少钱你不知道？不过他卖的急，折价了不少。”

    

    楚曦以为自己眼泪哭干了，哭不出什么来了，结果战司晏这话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又吧嗒吧嗒掉了许多出。

    

    “我哥不能离婚，他情况特殊……”

    

    楚曦突然把座椅往后滑，腾出足够的空间，“扑通”一声跪在了战司晏面前。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应该，我知道我不配这样做，我没有权利求你任何东西，可是……战总，我哥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虽然我嫂子平时对他挺凶的，但她是个守妇道，真心跟他过日子的女人，我不希望他们离婚。你把他第一套房子的钱还给他好不好？”

    

    “我去自首。只要你把钱还给他，我承认是我推了你母亲，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太凌乱了，楚曦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她的女儿怎么办，顾粤琛怎么办。

    

    看到为她放弃一切的哥哥，她心如刀绞，脑子里一团乱麻。

    

    战司晏看着口不择言，已经开始行为诡异的她，气的眉毛又拧成了一团。

    

    “你丢不丢人？多大的人了还来这一出？起来！”

    

    楚曦不起来：“你先答应我把我哥的钱还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战司晏：“……”

    

    “既然这样，把你身上这点布料扯了，躺到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