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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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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

    季凡靈不知道他當年許了什麽願望, 但看他表情似乎很認真。

    應該是跟九州相關的願望吧。

    上完香,兩人繞着寺廟轉了轉,法物流通處裏有很多精美的飾品, 季凡靈在高考祈福的手串面前猶豫了兩分鐘,還在想值不值這個錢,那邊傅應呈已經付款了。

    季凡靈:“……我還沒決定呢。”

    傅應呈好像很不耐煩地瞧來一眼:“你買個東西要挑多久”

    “萬一我拿回去不喜歡呢。”女孩咬牙低聲說。

    “那就不戴。”

    售貨員已經将手串打包好遞給季凡靈, 女孩說了聲謝謝, 拎着小袋子走出法物流通處, 掏出手機:“我轉給你。”本來就是她自己要買的。

    傅應呈插着兜, 瞥來一眼,意有所指道:“我要是你, 我就收下了。”

    “為什麽”季凡靈擡頭看去。

    “因為, ”他伸指,隔空點了下季凡靈手裏的袋子,“這不止是佛祖開過光的.”

    季凡靈:“……”

    傅應呈微微擡了擡下巴, 眼神裏露出一點少年氣的傲慢:“……還是我開過光的。”

    ……

    季凡靈唇角彎起一點,又彎起一點, 不自然地撓了下鼻子,別過臉,很不屑地“嘁”了聲。

    ……

    行吧, 大狀元。

    *

    年一過完, 好像沒多久就開學了。

    班上各科課代表忙亂地收寒假作業, 光數學課代表桌上的卷子都堆了得有一人高, 孫萬興一邊狂抄江柏星的作業一邊痛苦哀嚎:“不是說英語不收的麽?”

    “英語不收做夢吧,張老師還能放得過你?”邊鈞嘲笑。

    季凡靈交完作業, 沒什麽事,拎着必刷題去了陳俊辦公室。

    陳俊還在喝着茶和王老師唠嗑, 見她來了,坐回位置上:“喲,你主動來了,我剛好想去查你作業。”

    季凡靈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別逼我在其他老師面前罵你。

    陳俊收斂了兩分:“好好好,什麽事”

    季凡靈翻到答案那一頁,遞到他面前,指着劃了橫線的地方:“上面怎麽推出下面的。”

    “哦這個……”陳俊瞅了眼,“超綱了吧,別管了,19年六校聯考有一題也是用到這個知識點,哦,這就是那道聯考題……咦?”

    他翻到必刷題封面,愣了下,擡起頭,喜出望外:“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寫了”

    季凡靈面無表情:“給你點面子。”

    “我還能有這麽多面子!”陳俊草草翻了翻,發現她幾乎整本都寫完了,“行啊你,你得考一本。”

    “我都考一本,北宛是沒人了嗎”季凡靈扯了扯唇角,把必刷題收回來。

    “你這先給我,”陳俊搶過她手裏的必刷題,“我一會兒拿這個在班上表揚你。”

    季凡靈臉色垮了:“你別……”

    “正好去抓一波抄作業的,讓他們都向你學習!”陳俊興高采烈。

    “……”

    “這要是讓老唐知道還得了,他降壓藥都不用吃了,”

    陳俊好像終于等到浪子回頭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苦情劇女主:“——我把季凡靈都給教好了!”

    季凡靈上前一步,在王老師看不見的死角,忍無可忍地抽了自己發癫的班主任一巴掌。

    “……閉嘴,還我!”

    *

    下學期剛開始沒多久,氣溫升得飛快,連同高考前的緊張情緒也一同滋長,甚至課間也沒什麽人說話了,桌子上埋着頭的,不是在争分奪秒刷題,就是在見縫插針睡覺。

    季凡靈過起了單調重複的生活,每天眼一睜就是寫題,晚上睡得也越來越遲。

    三月中旬的時候,傅應呈忙到淩晨一點,走出書房,發現季凡靈房間的燈還是亮着的。

    男人蹙眉走過去,靠在門框上,叩了叩門板。

    季凡靈筆尖還在動,倉促擡頭瞥了他一眼:“怎麽了”

    “怎麽還不睡。”傅應呈說。

    “你不也沒睡?”

    傅應呈看了眼表:“都一點了,你明天早上七點還要起,六個小時都睡不到,你在修仙”

    “那你就不懂了,”

    季凡靈的筆在手上轉了幾圈,看了他一眼,笑了下:“我呢……天生覺少。”

    “是,覺少,”傅應呈淡聲道,“之前還睡到早上十點。”

    季凡靈:“……”

    她本來沒覺得自己有多累,天天吃喝不愁車接車送地寫題,實在是比在大排檔打工輕松多了。

    可是聽傅應呈這麽說,她又突然有點想打哈欠,又硬生生忍住。

    一來一回。

    眼裏蒙上一層泛紅的水汽。

    男人定定看了她一會,走過來,俯身抽過她手裏的卷子,順手拿了只筆。

    季凡靈啧了聲:“你幹什麽?我寫完就睡。”

    “犯不着寫完,”傅應呈草草翻了下卷子,随手勾了幾道題,又還給她,“把這幾題寫了,其他不用。”

    季凡靈接過卷子,看他一眼:“這能行?”

    “為什麽不行?”傅應呈說,“與其在會的題目上浪費時間,不如把不會的題做會。”

    季凡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還是猶豫:“我就這樣交上去”

    傅應呈冷冷道:“如果你們老師有意見,就讓他去找陳俊,如果陳俊有意見,讓陳俊來找我。”

    當慣了上位者的人,連每個标點符號,都透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強大底氣。

    ……

    平時确實讓人覺得,傲慢又欠揍。

    可當他,站在她這邊的時候。

    女孩抿了抿唇,忍不住把自己的書包舉了起來:“你要不把剩下的題都給我勾了吧。”

    “……”

    傅應呈和她對視了兩秒,輕笑了聲,轉身去了客廳:“……大晚上的,你當我閑的沒事兒做?”

    季凡靈讪讪放下書包,意識到自己提了個過分的要求。

    也是,對傅應呈來說,時間比錢金貴。

    就他這個身價,有給她勾題的時間,都能買一輛邁巴赫了吧。

    她就當自己開了個玩笑,沒太在意地低頭看題。

    也就過去了幾秒鐘,題目還沒看完,她聽見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很快,傅應呈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拎着客廳的椅子,全副武裝出現在門口。

    他掃了一圈,面無表情地問:“……我坐哪?”

    季凡靈:“……”

    *

    不知道是不是傅應呈誤解了她的話,季凡靈本意只是讓傅應呈把其他科目的作業草草瞟一眼。

    但他是在幫忙,總不能讓他站着吧

    他都把椅子搬來了,總不能讓他去自己的書房吧

    ……

    季凡靈只是略微猶豫,事情就發展成了,傅應呈緊挨着她坐在桌前,用總裁處理公務的姿态,神情淡淡地翻看她的作業。

    季凡靈:“……”

    她有點莫名的緊張,但是想着只是這一會兒功夫,所以沒說什麽。

    第二天飯後,她眼睜睜看着傅應呈把碗碟放進洗碗機之後,端着電腦,又一次,面無表情坐在她旁邊。

    季凡靈:“……”

    她坐在位置上,偏頭看着他,等他解釋,傅應呈卻無動于衷。

    季凡靈只好幹巴巴道:“你怎麽來了?”

    傅應呈好像才注意到她似的,淡淡瞥了她一眼:“省的你又喊我過來。”

    季凡靈呵了聲:“……昨天是我喊你過來的麽”

    “而且,”傅應呈不理她,冷淡地分析,“我不看着你寫,我怎麽知道你會什麽題”

    “……”

    季凡靈視線移到自己的作業上,抿了抿唇,沒再反對。

    其實還有點。

    隐晦的高興。

    她早出晚歸的學習,到家除了吃飯就是寫作業,雖然住在一個屋檐下,但其實将近一個月都沒跟傅應呈說過什麽像樣的話了。

    現在這麽坐在一起,就好像又回到當年的教室裏。

    不同的是。

    這次,他們還是同桌。

    ……

    從那天以後,雷打不動,晚飯後,傅應呈就跟着她進房間。

    不像江柏星會一直熱切地盯着她看,男人雖然坐在她旁邊,但是處理自己的工作,除非季凡靈把要勾掉的題目遞給他,或是問他問題,他幾乎不會主動開口跟她說話。

    男人敲擊鍵盤和鼠标的聲音,冷靜,高效,規律,不帶任何情緒,節奏像是某種好聽的白噪音。

    和窗外的蟬鳴交織在一起。

    讓人慢慢變得,心如止水。

    一開始季凡靈還有點擔心,傅應呈會嘲笑她“現在知道努力了?”,“早幹什麽去了”,“後悔之前沒好好學了嗎”,“我去年勸你回來上學你不是死都不肯麽”之類的話。

    但是一晚接着一晚,傅應呈什麽都沒有說。

    季凡靈熄了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困得意識模糊的時候還在想。

    ……他好像既沒有覺得當時厭學的她很蠢,也沒有覺得現在突然發奮的她很蠢。

    明明那麽毒的一張嘴。

    她最怕他說的話。

    其實他,一句都沒有說過。

    *

    學習的時間就像沙子一樣從掌心裏飛快溜走,一模二模三模季凡靈的排名都在往前爬,穩定在三十名左右。

    臨近高考,焦灼的氣氛像是随着氣溫一起攀升,班上的同學一個個看起來像是吊着一口氣的僵屍,連一貫活潑的江柏星都很少說話了。

    季凡靈睡得越來越遲,即便在飯桌上也心不在焉,一直想着題目或是課文,晚上非要傅應呈強制把她房間的燈熄了,才肯去睡覺。

    六月初,這種不安的情緒更為明顯。

    直到她又一次草草吃了幾口,就下桌說吃好了,傅應呈放下筷子,蹙眉擡頭:“你等會。”

    季凡靈心急她的卷子,但還是坐回來了,語速很快:“什麽事,你說。”

    傅應呈看着她明顯瘦了的臉,欲言又止:“其實,高考沒有那麽重要。”

    季凡靈:“???”

    女孩完全愣住了,遲了幾秒,懷疑地看着他:“哈喽狀元,你是傅應呈嗎”

    傅應呈閉了閉眼:“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考得沒有那麽好,還是有很多工作可以做。”

    “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

    季凡靈複述,“你說只有更好的文憑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傅應呈被自己的話堵了回來,沉吟片刻:“也有例外。”

    季凡靈:“比如”

    “你可以做我的秘書。”

    季凡靈立刻反駁:“我又不是本科複旦金融,拿全額獎學金去倫敦政經讀的碩士,我怎麽當你的秘書?”

    傅應呈:“……”

    不該記性好的時候,記性卻好得出奇。

    男人喉結輕滾了一下,垂下眼:“……只要我想。”

    空氣難捱地凝固了幾秒。

    ——那你想嗎。

    季凡靈心髒重重地跳了幾下,倉促地移開了視線,低聲道:“那、那謝謝了。”

    *

    季凡靈沒有做他秘書的打算,她知道自己沒法勝任。

    而且,她知道傅應呈說這個話,只是一種善意的安慰。

    高考那天。

    天氣格外燥熱,如蓋的樹冠下蟬鳴如海。

    早上,傅應呈開車送她去考場。

    季凡靈坐在副駕駛,翻了下手機,微信上昨晚和今早都收到了無數條高考加油的祝福,周穗、江柏星、蘇淩青、溫蒂、江姨、邊鈞、李博文、……甚至還有在咖啡廳一起打工的同事。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身邊竟然有這麽多,回都回不完的善意。

    季凡靈把手機鎖屏,放在傅應呈的車上,深吸了一口氣。

    腦子裏各種學科的知識點像在壓力鍋裏煮沸的粥一樣翻滾,讓她呼吸都是亂的。

    “還在緊張”傅應呈淡淡的嗓音傳來。

    他一開口,像在粥裏丢了冰塊一樣,季凡靈腦子安靜了一點。

    女孩轉頭看他:“你當年高考的時候,緊張麽”

    “我有什麽好緊張的,”傅應呈輕笑,“發揮得好就是狀元,不好就是省前三。”

    季凡靈:“……”

    好好好,拳頭硬了。

    女孩沉默了一會,若有所思:“所以你最後還是發揮得挺好的那我得……”

    她猶豫了一會,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慢吞吞道:“……借一點你的運氣。”

    她剛要收回手,男人卻擡手抓住了她的手。

    “借一點幹什麽我還用得着這個”

    男人深黑的眼眸看着路面,語氣輕描淡寫的傲慢,像是在笑,又帶着幾分認真。

    微燙的溫度從她發抖的指尖傳來,一路傳到跳動的心髒。

    傅應呈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才收回。

    他說:“……把我的運氣全部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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