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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反詐與道長2
殷翊:“……”
過往的無往不利, 突然失效了。
被罵了一句,他沒生氣,還真思考了一下, 人類視角裏, 吃人血确實惡心,他自己也不接受。
只不過, 他看她就是僵屍,不管她再像人類, 也沒辦法改變, 她身上萦繞的死氣。
就是她的意志與定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強上許多。
迄今為止, 她是第一個在他的血前, 能忍住誘惑, 還能反過來罵他一句的鬼。
即使終有一日, 她會陷入混沌,如今這種清醒,也難能可貴。
他笑了,姿态坐正了一些,抽紙巾擦掉血。
空氣中那股詭異的誘人甜香, 終于消失了。
蘭絮用力咽下口水,皺皺眉, 對自己分泌口水這件事, 她也很嫌棄,還在反思,連殷翊什麽時候走開的, 她也不知道,直到面前多出一臺手機。
她下意識接過。
手機的鎖屏界面, 是一個幾何圖。
殷翊:“我看你也不像個純種古代鬼,手機,會用吧?”
蘭絮點點頭。
他以為她是穿漢服出去玩的時候出事了,不過短時間內,能形成僵屍,确實罕見。
算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殷翊并不糾結,報出一串地址:“安市寶進中路48號天行觀,電話179xxxxx,外賣軟件自己下,可以一鍵登錄,都綁了我的卡。”
“叫外賣可以放在道觀保安亭,保安會負責送到前面的竹林挂着,自己再去拿。”
蘭絮緩緩擡頭。
她感動,眼中似裝滿了星星,把殷翊閃得眯了眯眼。
蘭絮:“你真是個好人。”
殷翊:“別随便給我發好人卡。”
蘭絮皺皺鼻子:“你怎麽知道我願意留下來了?”
殷翊無可無不可:“你要現在走也行,”一哂:“要是怕我對你做什麽,你放心,我對結冥婚沒興趣。”
蘭絮:“哼。”
她才不走嘞,這個社會沒有身份證和錢,可難搞了。
先賴上這個冤大頭再說。
沒有多擺弄手機,蘭絮又說:“我想洗澡。”
殷翊拿起kindle,沒有擡頭:“你是僵屍,洗什麽澡。”
蘭絮:“我就想洗澡。”
要求真多,殷翊指着旁邊一個小區域:“那邊都是新衣服,你自己挑幾件。”
她這才留意到,那裏居然是衣帽間。
這位還真的挺會享受的。
邁進衣帽間,她被裏面亮瞎了眼,衣裳是什麽類型款式都有,T恤,長袖,毛衣,外套,清一色的,是上面印着碩大的骷髅。
充滿了性縮力。
但凡來一個長得沒那麽帥的,穿這種骷髅印花的衣服,都得被尊稱一聲精神小夥。
蘭絮突然很想勸殷翊,珍惜朋友董州岩,居然能把他沒衣品的事,說得那麽好聽,什麽擋桃花。
她翻了快十分鐘,才終于從旮旯裏,抽出一件印着英文字母的T恤。
是一句很中二的“go to the hell”(下地獄吧)。
只要不是母語,就不會有羞恥感。
還好洗發水是普通的洗發水,不是洗浴二合一。
好好洗了個熱水澡,吹頭發,熱水氤氲了鏡子,出浴室前,她手掌擦掉鏡面水霧,鏡子模糊,隐約描出女孩好看的眉眼。
和她以前的樣子,差別不大,就是血氣差了,嘴唇顏色有點淡。
腦海裏,系統終于又說:“更新好了,主線跟上時代了!”
蘭絮:“是什麽?”
不再是太子下藥和一劍穿心,而是:【你是炮灰女配楊蘭絮,因為得罪太子被殺死,千年後化成僵屍。】
【你一覺醒來時代變了,什麽封建王朝全都是歷史,現在能茍的才是最強的,吃上鐵飯碗,證明僵屍的實力吧!】
還是很熱血。
蘭絮搓搓胳膊:“我現在是冷血動物,對熱血過敏。”
系統:“好冷,哈哈哈。”
……
蘭絮出了屋子,殷翊還在看書,她走來走去,熟悉新環境,以防萬一。
殷翊這個豪華單間,什麽都有。
甚至有個角落放着碗櫃。
蘭絮想起任務是【吃上鐵飯碗】,她掏出一個樸素的鐵碗,好想咬一下,碰瓷一下能不能玩文字游戲。
系統:“要不要我給你施加個‘鋼牙利齒’的功法?”
蘭絮:“不了,我牙酸。”
把碗小聲放回去,她又到處逛。
書架上挂着幾個标本框,看不清是什麽東西。
她拽了個藤蘿小椅,踩上去瞧。
……
七歲之後,殷翊一直獨居。
讀書期間,他也完全走讀,不是他排斥寝室,是他體質特殊,那時偶爾會去董州岩的寝室串門,對群居生活并不厭煩。
所以蘭絮在這裏住下,他也沒不滿。
但原來,房間多了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她動靜不大,他不習慣,注意力自己就了飄過去。
眼角餘光裏,她像一只勤勞的倉鼠,刨完他的衣服,洗澡時安生了會兒,出來後,又對着房間,這裏嗅嗅,那裏聞聞。
甚至抱着鐵碗,一副要不要吃的糾結模樣。
真就是倉鼠了。
等他實在忍無可忍,看向她。
她踩在藤蘿小椅上,踮起腳尖,看書架上面。
他的衣服尺碼,給她穿可以當T恤裙,她在T恤下方打了個結,下身是一條抽繩的卡其色寬松短褲,抽繩拉到極致,穿到了腰上。
褲子長度到她膝蓋,因為布料挺括有形,左右弧度翹起,像是一條有裙撐的小裙子。
他坐着,這一擡眼,毫無防備地,便順着她細白小腿和膝蓋窩的線條,看到她那一小截白而潤的大腿。
再往上,就是圓潤微肉的弧度……
他迅速低頭。
擡手揉了下的眉骨。
蘭絮還在瞅着上面黑乎乎的标本,就聽身後不遠處,傳來幽幽的一聲:“那是建國前的鬼,和建國後的鬼的樣本。”
她驚詫回頭:“還有區別?”
殷翊垂着眉眼,手指在kindle上翻來翻去:“有。”
“混亂而無根基的時代,鬼魄易凝,有些時代百鬼夜行,就是源于此。”
蘭絮恍然:“哦。”
她看着标本,猜想是什麽鬼。
殷翊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說:“都是厲鬼,索命的。”
蘭絮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拍拍心口。
殷翊這才再次擡頭,道:“你過來。”
蘭絮走了過去。
他領着她,走到房間門口,一推她的後背,把她送出房間,就關門。
蘭絮:“?”
他還在門口留下一句:“接下來是我的時間了。”
……
終于把她放出去了。
殷翊都沒留意到自己吐了一口氣,他回到沙發上,拿起kindle,準備舒舒服服地繼續看書。
翻了兩下,咦,剛剛看的那本書呢?什麽時候被他删的?
門口,傳來篤篤敲門聲。
殷翊:“又怎麽了?”
隔着一層門扉,女孩聲音有點悶:“那我今晚睡在哪啊?”
殷翊:“僵屍不用睡覺,所以你別亂跑,別被人抓去當永動機。”
外面沉默了。
殷翊重新收攏注意力,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大黃的狗叫。
大黃是兩年前誤入景區的流浪狗,在被保安趕的時候,他把它帶來了道觀本部,這裏除了他也沒有別人,就一直散養着。
蘭絮到底是僵屍,如果一個沒控制住,吃了大黃……
他立刻起身,打開了房門。
房間燈光,在寬闊的地面打出一道梯形白光,光的盡頭,大黃趴在地上,嘴巴咧開,賊谄媚。
而女孩側枕在它身上,又長又濃的頭發,鋪在大黃身上,這個姿勢,讓寬松的上衣,貼合着她身體的曲線,凹凸起伏,玲珑有致。
她閉着眼睛,察覺光源,就只睜開一只眼睛,瞧他。
再看大黃的表情,他又氣又好笑,給人當枕頭,還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真是傻狗。
殷翊回去拿了個抱枕,抛給蘭絮。
然後又關了房門。
蘭絮:“……”這個臭道士。
……
蘭絮這離譜的任務,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她起來時,是上午十點。
陽光很好,她看了會兒,把手伸到陽光下。
燙,連忙縮回手。
不是做夢,自己還真是僵屍。
她伸了個懶腰,四周靜悄悄的,以為殷翊出門了,敲敲門,沒一會兒,門開了。
殷翊叼着牙刷,他也剛醒,眼皮褶子很深,因為微眯眼眸,深黑的眼仁占比比眼白多,給人一種含情脈脈的錯覺。
為什麽說是錯覺,是因為蘭絮在說自己要刷牙時,他審視她:“窮講究。”
懶得給她翻洗漱套裝,殷翊:“手機不是給你了?自己買牙刷。”
蘭絮比他更懶:“忘了外賣地址了。”
系統記得,她就是懶得設置整個收貨界面。
殷翊無語,只能親手幫她完善地址。
女孩捧着手機,刷着外賣,又用那種冒着星星的眼神看他:“用多少錢,都可以嗎?”
殷翊側頭,稍微避開了一下她的目光,才說:“除非你要買直升飛機。”
蘭絮樂得合不攏嘴。
簡單處理一下僵屍的生活,殷翊就出門了。
而蘭絮玩了會兒手機,把手機殼脫一半,果然看到一張符。
系統:“啊,這個和我學的功法同源,是在鬼動了殺生的念頭時,能夠迅速剿滅鬼的符咒。”
它就是一道蘭絮的緊箍咒。
殷翊并不完全放心她。
蘭絮倒是無所謂,有他把關還好呢,她要是變成沒有意識的真僵屍,也不會想繼續茍着。
這個鐘頭得吃午飯了,她外賣叫了雲吞面,沒一會兒就收到電話。
外賣員聲音顫抖:“您您好,您的地址是天行觀,可以放保安亭吧?”
蘭絮:“可以啊,我不是備注了嗎?”
外賣員:“好好好,我我我挂了啊,您好好吃,好好吃。”
蘭絮:“?”
她重新打開外賣軟件,就看殷翊給她設置的聯系人,只有敷衍的兩個字:僵屍。
打“蘭絮”還得找字,“僵屍”不用,任何輸入法都有。
對不起小哥,吓到你了。
但她也懶得改了。
……
那道符确實是殷翊放的。
她不是難搞的妖魔鬼怪,對普通生物而言,依然是大危險。
僵屍終究是僵屍,就算能保持人的理智,又能多久呢。
所以,如果她有異常,符咒會殺了她。
殷翊出門,是給一個公安局的案子收尾。
昨天董州岩和他約飯時說,他有一個實習生朋友,和他不同組的,他們那一組的實習生,接二連三的有人發燒,去醫院查不出病因,反反複複。
不是傳染病,就只在實習生裏傳。
就想起他們之前将某詐騙案團夥緝拿歸案時,其中有個老板,辦公室裏放着一樽他國請的泥塑小鬼。
以防萬一,董州岩今天帶殷翊去看一眼那個小鬼。
它保存在證物科,顏色灰敗。
殷翊嚼着口香糖,眯起眼睛。
它主人請它擋災,它能耐有限,以為搞警察,主人就不會坐牢,然而詐騙犯算什麽好東西。
隔着一層檔案袋,殷翊拿手指點了一下它,根本沒使勁,心說,下次找個好主人。
泥塑突然裂開幾道紋路。
殷翊:“沒事了。”
董州岩:“……”
他激動地說:“翊哥,你真是我親哥!不過為什麽只有他們出事,師父卻沒事?”
殷翊:“他們常年辦案,積累了一身正氣。”
“原來是這樣,”他記起昨天的女孩:“對了,蘭絮還好嗎?她回家了沒?”
殷翊腦海中,浮現女孩捧着手機傻樂的樣子。
他彎了下唇角:“好得很。”
董州岩:“好少見你主動關照別人啊。”
殷翊:“沒什麽事,那我走了。”
董州岩:“诶你等等,他們隊長說得請你吃個飯,中午怎麽樣?”
殷翊:“好啊。”
午飯在一家拉面店吃的。
除了輪班的,辦詐騙案的幾個同事都來了,他們就是好奇,畢竟這種事,除了刑偵那邊接觸的機會多點,離自己挺遠的,他們有的入職二十年,就這一次。
大家都很感慨:“殷大師這麽年輕啊。”
“是啊,追你的女孩子不少吧?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大師大學學什麽的啊?”
“……”
殷翊一個個問題回着,桌上,還算其樂融融,就是他在聊天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又一下。
很多條短信。
他瞅了一眼,是銀行卡的扣款提醒,他随手把手機倒扣。
隊長說:“是不是有什麽事啊,不用顧忌我們,看一看吧。”
還有的老警員開玩笑:“是啊,要是是女朋友催你的怎麽辦?”
殷翊澄清:“不是女朋友,就一女鬼。”
大家以為他開玩笑。
這個扣款短信頻率确實太密,賬單也有點奇怪,因為這個時代,在網上能有零有整地花出小錢很少見了。
他拉到短信最上面,都是一些幾塊錢的消費,5/8/2/4/4/8/4……
想了想,殷翊打開九宮格輸入法,輸入這串數字,輸入法跳出的話語:“快回來救救我”。
他站了起來:“有點急事。”
董州岩:“诶,那我送你。”殷翊沒駕照。
幾人都朝他擺擺手。
他沒有和她加聯系方式,雖然自己防範了蘭絮傷害別的生靈,但沒防範別的東西傷害她,按理說,有狻猊在,也沒東西能傷她……
狻猊?
那小子。殷翊臉色一黑,對董州岩說:“快點。”
董州岩:“好好好,再快超速了。”
果然,等他們趕回道觀,大黃站在屋子外大聲吠着,董州岩是普通人,只能看到屋子裏很暗,昨天搭救的女孩,縮在牆角。
她背對着門,一邊按手機,一邊啪嗒啪嗒掉眼淚,哭得鼻頭紅紅的,聽到腳步聲,她努力回過頭,但看向門口的雙眼,卻沒有焦點,好像看不到他們。
她大聲:“破道士,是你嗎?”
而殷翊眼中,形似獅子的狻猊,擠進了他的屋子。
它是“氣”,通過收縮,把一個腦袋通過門擠進屋子,再一整個腦袋放開,擠得屋裏沒有半點空隙。
此時,它正伸出舌頭,舔蘭絮。
仿佛她是一塊甜甜的小餅幹。
蘭絮可就受苦了,它舌頭和自己一樣大,舔一下,就是從腳到頭刮痧,倒刺透過衣服,刮到她後背,又疼又重。
殷翊不悅:“滾出來。”
語氣很重,董州岩還以為是對蘭絮說的,吓一跳,不過就知道不是了,因為房子裏的陰影,不見了。
狻猊不情不願地把腦袋收了回去。
董州岩和殷翊趕緊跑進屋子裏。
董州岩問蘭絮:“你還好嗎?”
蘭絮還是在掉眼淚,恍恍惚惚,精神紊亂。
她中午點了外賣,打傘去竹林拿,回來路上,總覺得有什麽盯着自己,吃完後,去找了個路邊的公共垃圾桶丢垃圾,突然遇到一頭超級大的“獅子”。
她下意識跑,“獅子”卻窮追不舍。
即使自己跑回屋子裏,獅子還是擠進來。
受傷倒是沒有,但是真的很恐怖。
蘭絮崩潰:“我、我都說了,我沒有急支糖漿,它還追,嗚嗚嗚!它還舔我!嗚嗚嗚好髒啊!”
雖然很可憐,但是真的有點兒……可愛。
董州岩忍住不笑。
一旁,殷翊可沒忌諱那麽多,他用手指指節抵着唇,看向別處,身形微抖,“噗嗤”笑出了聲。
蘭絮:“……”
她都這麽可憐了,臭道士還笑!
她氣勢洶洶,想站起來罵他,但用力了兩次,都跌坐了回去。
被吓得腿軟。
狻猊是瑞獸,她是僵屍,她本能恐懼它,它還非要湊上來,任誰被這麽個龐然大天敵舔幾口,不尿出來都好了。
蘭絮低頭默默垂淚,揉揉自己小腿。
董州岩看不下去了,清清嗓子,道:“我扶你吧?”
蘭絮坐在地上,朝他伸出雙手。
董州岩剛握住手,一旁,殷翊握住蘭絮的另一只手,猛地把她拉了起來。
蘭絮踉跄了一下,撞到殷翊懷裏,被他微微推開。
董州岩收回手,饒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殷翊。
殷翊翻了個白眼,憨批,她是僵屍,是他能随便碰的?
蘭絮:“我要去洗澡!”
氣形的狻猊沒有口水,可是她心裏過不去這道坎。
殷翊半扶半拉,把她帶去房間:“去。”
看蘭絮拿着已經烘幹了的古風衣服,跑去廁所。
他拿起她手機,登上自己聯系軟件的小號,加大號。
又在大門口貼了個符咒。
他們今天還有事,只是抽空回來。
殷翊站在浴室外,想敲敲門說要走了,聽着裏面的流水聲,突然神情古怪。
這種行為……挺奇怪的。
算了。
于是他直接和董州岩走了。
車上,董州岩終于可以八卦他了:“她就住你這兒啊?”
殷翊:“她偷渡的,沒身份證,你是公安局的,給她開個後.門做一個,讓她可以出去租房?”
董州岩:“不不不,違法違紀的事我們不做。”
今天發生事,證明蘭絮身份有貓膩,不是他這種道外人能插手的。
好在殷翊雖然有時候嘴上說話不饒人,做事卻沒得說,董州岩打了下方向盤,問:“下午,還是去醫院嗎?”
殷翊有點累了,靠着車後背,閉目養神,只道:“嗯。”
殷翊七歲那年,全家出門旅游,卻遇到一場重大車禍,肇事司機和殷翊父母當場死亡。
幸存者,只有他和肇事司機的妻子劉媛。
她成了植物人,十五年過去了,如今還在醫院。
師父告訴殷翊,這并非普通的車禍,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查找罪魁禍首,劉媛是線索,她身上有蹊跷,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積攢很多怨氣。
他得去消掉怨氣。
不得不說,這事還得是禿驢們做比較順手,但他怕禿驢們太順手,把劉媛也超度了。
所以還是得自己出手。
……
做完這些,殷翊回到道觀。
天已經黑了,他眉心酸脹緊繃,獨自邁步在蕭蕭竹林中。
風起,竹片簌簌地落。
耳畔,似乎母親的笑聲淺淺:“阿翊以後就不要做道士了,考個博士,免得跟你爸一樣,總到處跑。”
……
他步伐有點重。
回到家,沒看到蘭絮,能感覺她沒走遠,也沒害人,他就不管了。
脫掉上衣,去廁所沖了個澡,殷翊裸着上身,随意套上一條寬松的睡褲,就掀開被子,躺下。
三秒後,他如被火燙到了般,猛地從床上滾下來。
然後,慢慢站起來,掀開被子一角——
一股淡淡的軟香傳來,蘭絮正躺在床上酣睡,她不怕冷,也不怕熱,某種程度上來說,并不用呼吸,殷翊的被子那麽軟,她就全蓋在身上。
此時她頭發有點亂,白色襦裙的衣襟口略微淩亂,鎖骨精細,因為側着睡,胸口堆累,有一道明顯的痕跡,大腿也朝一旁,斜斜探出,露出一片白潤細膩的皮膚。
随意放松,毫無防備。
殷翊閉了閉眼。
他重新踏上床。
蘭絮的手被人用力攥住,有人用手背拍她的臉頰。
她好不容易從睡海裏,掙出一絲清明。
就看眼前,是殷翊那放大的俊美立體五官。
他兩道眉毛間,凝着一股怒氣:“小僵屍,我突然覺得,想對你做點什麽了。”
蘭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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