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对面的萧济,面色不善地瞥了眼手机。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但是那个声音,可太熟悉了。
他轻笑出声,“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南煦瞬间噤声,“可你的消息看起来更不真实,不是吗?”
萧济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玩味地盯着手上的戒指。
“莫莫死后那一整年,她胜似家人的朋友方清姿,一直呆在我身边,你觉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萧济忍不住语气里的嫉妒。
凭什么他天天陪在方清姿身边,连个死人都比不上。
南煦死死咬着下唇,“方清姿说过什么?”
萧济指尖叩着桌面,狐狸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
南煦心中升腾起焦躁和烦闷。
当初方清姿什么也没和他说过。
他只听到她对着莫莫的墓碑说一些日常生活琐事,和那些去祭拜的人没什么两样。
正是这样,他才不得不相信莫莫真的死了。
毕竟方清姿于她而言,是朋友,更是重要的家人。
可他不能这么说,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萧济那个老狐狸肯定不愿意做亏本买卖,自然也不会告诉他关于莫莫的消息。
两人的呼吸格外明显,一直僵持不下。
——
门口堵了许多东西,陈逸晨并不能直接推门而入。
莫莫眼眸微闪,迅速将方清姿推进卧室,锁门。
接着抄过一旁还未收拾进厨房的菜刀。
陈逸晨抵着门板,透过十厘米的缝隙,盯着莫莫。
漆黑的眸子透着强烈的渴望与期待。
迸发出绝处逢生的光亮。
莫莫握着刀把的力道加重,“我说过不会和你走的,你出去。”
陈逸晨推了推门,终于注意到门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身形一僵, 似乎才发现莫莫正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推门的动作顿住。
陈逸晨黑眸微颤,视线顺着莫莫的手臂向下。
那把菜刀十分显眼,在日光的反射下,甚至有些刺眼。
陈逸晨像是触及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似的,原本欣喜的面容瞬间惨白。
精心打理的面容浮现慌乱。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离开。”莫莫指着门外,言简意赅地命令。
如果细看,还能发现她指尖的颤抖。
陈逸晨有些急了,推门的力气大了些。
门后的板凳轰然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莫莫眼眸一颤,后退两步,满脸警惕地扫视陈逸晨双手,生怕他带着武器。
陈逸晨似乎也被刚刚的声响惊醒。
“我没有……”他胡言乱语地解释着,“你别怕。”
“我只是想来接你到我身边。”陈逸晨没再往前,只是将门板的缝隙推大了些,能看到莫莫整个人。
莫莫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举着刀,笔直地对着他。
“别再进来了。”她厉声警告。
陈逸晨推门的动作也停下。
金丝眼镜后的黑眸闪过一丝无措。
他松开门把手,“我……你先出来好不好?我好想你,我不进去,和我聊聊……”
他还未说完,门口一晃,就不见身影。
粗粝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不许动!”
接着是手铐上锁的声音。
莫莫松了口气,手里的刀不由自主落在地上,插在木地板上。
手脚发麻,整个人软塌塌地靠在桌子边。
她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门外的警察将陈逸晨押走。
奇怪的是,陈逸晨竟然没有一丝反抗,反而担忧地望向门内。
四目相对,莫莫瞥开眼,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警察在现场取证后,留下两个女警做笔录。
在所有人走后,她才打开卧室门,将方清姿和方糖放了出来。
她没有暴露方清姿和糖糖的存在。
因为有被陈逸晨发现的风险。
即便陈逸晨现在已经找到她了,但仍旧有可能还不知道方清姿的存在。
能保护一个是一个。
病房内。
穆席听着听着,觉得对劲,直接抢过手机。
“你!”南煦恶狠狠地瞪着双眸,面露不善地盯着穆席。
穆席叹了口气,“你现在不仅需要治疗,连资产都要保护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复活,遇到诈骗了吧?”
南煦伸到半空的手僵滞。
穆席的话,清醒又现实。
萧济那个老狐狸,极有可能用假消息迷惑他。
僵持着不愿意先说的原因恐怕也和他一样。
什么都不知道。
他仅剩不多的理智告诉自己,萧济在骗人。
可他不是一个被理智控制的人。
一个常年呆在黑暗里的人,哪怕有一束光落在身上。
就算是假的,也想不顾一切扑上去。
另一边,被强制挂断电话的萧济盯着黑掉的屏幕。
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真行,南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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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被狠狠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南煦抿抿唇,扯住即将离开的穆席。
声音低了不少,“不会的,让我和他说完,不是骗人的。”
这句话没多少底气,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穆席翻了个白眼。
“你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等到能爬起来的时候,直接去孔老师那里治疗。”
“我让人拿点东西来,好好吃饭,本来就只能吃流食了,还往死里折腾你那个胃。”
“胃跟着你都委屈了!”
南煦垂着头,虚弱的面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穆席靠在门边,指着南煦,恶狠狠地警告。
“不许再跑了!跑一次,抓你一次。”
说罢,他关上门。
面色严肃地嘱咐门口守着的人,“看好他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许放出去。”
顿了顿,又加了句,“如果他要硬闯,直接把他打晕,不用手软。”
“是!”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南煦僵硬地扭头,望着右手上粗重的锁链。
轻轻抬起手腕,锁链的尽头是床上的栏杆。
黑眸扫视房内,似乎是怕他做出什么傻事,除了床,一片空荡。
他拖着床往窗边看去。
四楼,不高。
他面无表情地拆开床单被套,熟练地打结。
白色床单从窗口坠下,一个灵巧又略显笨重的身影顺着床单向下。
不够长,他直接松手跳了下去。
厚厚的雪稳稳承托他的身体。
左手腕雪白的纱布,此刻已经变成妖冶的红色。
而锁链的另一头,还拖着一截掰断的栏杆。
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覆盖一深一浅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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