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梳洗婆子的定身术,也被解开。
两人哆哆嗦嗦,搂成一团。
“小,小祖宗,”她们也跟着方才的家丁叫,“饶过我俩吧,我俩就是俩老婆子,这……这里头的事,跟我俩可没关系。”
细雨撇撇嘴,“少撇清自己,没关系,你们在方家干什么?”
两人一噎,对视一眼。
“哎哟,天可明鉴啊,我,我俩在钱府当差……”左边的婆子大着胆子开口,“……管事们有吩咐,我俩……我俩身为下人,也不敢……不敢不听,是吧?”
细雨挑挑眉,“是吧!”
俩婆子闻言大喜。
难不成刚才那番说词,打动了这小祖宗?
俩个婆子来了精神头,争先恐后表忠心。
天老爷,只要能放她俩走,她俩绝不多事,绝不给钱府通风报信,绝不扰了小祖宗兴致,扫小祖宗的兴!
小祖宗想整方家人,那就整。
小祖宗想让钱府花轿按时来接人,那就来。
她俩发誓,回去后绝不多说一个字。
若有违誓,就罚她俩……她俩……有了,就罚她俩跟方家大儿媳一样,莫名其妙失了声,下半辈子说不出一句话。
细雨扁着嘴,抱着胳膊,听着两个婆子在她跟前舌灿莲花,连誓言都敢发。
“你俩说话可小心点,”细雨挑眉,“在祖宗面前发誓,会应验哦!”
两个婆子心里一抖。
见小祖宗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她俩心一横,“真的真的,我俩说的都是真的!”
回去就辞工!
她俩年纪也都一大把了,也该回家享享清福了。
细雨点点头。
“其实说起来,你俩刚才说的也有点道理,要纳妾的不是你们,嫁女儿的更不是你们,对吧?”
哎呀,可不就是这句话嘛!
两个梳妆婆子如奉纶音,点头如捣蒜。
“放你们走也不是不行,”细雨缓缓道,见两人脸上露出喜色,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俩得先替我做一件事。”
僵硬的方家人被两个婆子连搬带扛,摆到了一起。
累得平时没干过什么粗活的两人,气喘吁吁。
“小,小祖宗,方……方家人,都……都搬到一起了。”
细雨已经让两个婆子,从方家的正堂搬出来一把太师椅、
就放在院中央。
此时,她就坐在椅子上,倚着靠背,单脚踩在椅面上,满脸的不悦。
原因无它,大白见小纸坐在她左肩,非要卧在她右肩。
死大白,不知道它有多重吗?
自它醒来以后,吃得越来越多,长得越来越大,比猪还沉!
赶了几次,都赶不走大白。
呆鹅会飞,盘旋一圈就又落了下来。
赶急了,傻鹅还有翻脸的迹象。
细雨冷眼瞅着,觉得大白的小黑豆眼里,凶气越来越盛。
关键时刻,细雨不想跟这死鹅窝里斗,只能让步。
右肩太沉,严重影响细雨心情,她沉着脸吩咐下一步。
“嗯,现在,你俩给年纪最老的那个,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拔掉,再给他绞绞面。”
既然要当新嫁娘,当然要梳妆打扮。
流程一点也不能少。
什……什么?
两个婆子听得一脸呆滞。
年纪最老的……说的不就是方父嘛。
就他那老树皮一样的脸,还用得着绞面?
这……这……这小祖宗是在折腾方父,还是在考验她俩的技术?
两个婆子既不敢问,也不敢有意见,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干吧。
老树皮就老树皮,绞面就绞面,反正疼的不是她俩。
就见方父身边站了两个梳妆婆子,一人上手拔胡子,另一人从怀里掏出棉线,熟练的用牙咬断一截,开始给方父绞面。
方父动弹不得,可喉咙里还能细微的惨叫。
“唔……唔唔唔唔……”
两个婆子手上功夫利落。
拔胡子的一揪就是一小撮,绞面的在枯树皮般的脸皮上,也煞有介事地绞来绞去,绞得脸上红红一片。
很快,方父下巴上光秃秃一片,脸也红得像被扇了好几巴掌。
“小祖宗,方父伺弄好了。”两个婆子恭恭敬敬地道。
细雨动作没变,依旧坐得像个土匪。
“怎么就弄好了?头发都没梳,谁家新嫁娘像他那样,头上光秃秃的?挽个髻会不会?插个簪子戴个钗,会不会?”
两个婆子缩缩脖子,从正堂拎来了她俩的木箱子。
箱子里梳子、假发髻、假发片、还有固定的发夹应有尽有。
方父盘在头顶的发髻被解开,油乎乎的发丝也不知几日没洗过。
两个婆子一脸嫌弃,翘着兰花指给他梳通头发,盘起,戴假发片,戴假发髻。
至于簪子和钗子,俩个婆子没敢去方红娇屋里,从方大嫂和方二嫂屋里,搬出两个首饰匣。
方父头上被插了一根簪,又插了一根钗,多一根都没有。
不是不想多插,只是两个婆子瞧那小祖宗的架势,恐怕方家这五口人,都逃不过被打扮一番的命运。
两个首饰匣里的簪子钗子,加起来也没几根。
五个人分着用,可不得省着些。
两个婆子又来请示,“小祖宗,方父伺弄好了。”
细雨托着腮,眼皮都没抬,“胡说!耳坠呢,新嫁娘哪能没耳坠?”
还,还要戴耳坠?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都苦着一张脸。
“小,小祖宗,这……耳坠真没法戴啊。”胆大的婆子,大着胆子开口。
“为何没法戴?”细雨语调平静,问道。
那婆子支支吾吾开口,“这,方父是男人,他,他没扎耳朵眼……”
没扎耳朵眼?细雨眼一眯。
“去,屋里寻包针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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