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
至于反應過來“這麽一來倪航就要住進自己家裏”, 就是那天分開之後的事了。
談事情時卓夢只想着怎麽能讓孩子接受自己的好意,完事兒一細想才覺得不對。
那不就是說小趙做的事情以後都是倪航來了?
就是以後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小航在家裏忙前忙後,床單被套被洗得幹幹淨淨, 被子也曬得松松軟軟,島臺上會放着小航親手做的飯, 甚至可能會看到他系着圍裙做飯的樣子?
天那, 就是“工裝空調工”皮膚以外還可以解鎖“圍裙居家男”皮膚嗎?那她還加什麽班, 建什麽廠, 拼什麽事業?這不得到點就往家跑?
不對不對不對。
卓夢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往下看,盡己所能清理着自己的腦殼——這事兒不是這麽算的, 如果她沒有大手一揮給小男孩出學費生活費的本事,人家能願意這麽伺候她嗎?如果她的廠子一直虧空,工作工作做不好, 遺産遺産也沒有, 那她以後還能雇得起小航嗎?
但是剛深沉下來的臉色很快又忍不住紅潤起來——可她現在畢竟還是有錢的啊, 是不是也不用對自己這麽苛刻啊,馬上小航就能住她家裏來了,開心一下好像也沒什麽吧?
尤其是倪航和她以前接觸的所有男孩子都不一樣, 以前那些都巴不得往她身上貼, 随便摸摸捏捏、動手動腳的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只要能給錢就行。
小航可不是。
他都還沒有見過世間險惡, 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說不定連小孩是怎麽來的都不知道,青春陽光又容易害羞……
想到這裏,卓夢驀然看向自己的手——不對, 女人的手!摸過了!
她這才記起看小航傷口的時候好像習慣性地就把他的手拉了過來,難道孩子當時看起來那麽害羞是因為這個嗎?他們小屁孩管這個叫啥來着?“初牽”?
“哎喲……”卓夢叉着腰在落地窗前轉了個圈, 情緒在“腸子悔青”和“激昂澎湃”之間流轉。
就是說她無意間摸了人家小手是嗎?哎呀這也不能怪她吧,她真的覺得這在長輩晚輩間是個很正常的動作啊,小航應該不會多想吧?
而且人不就是這樣嗎?越是不讓碰的越是渴膚症發作,不找個由頭接觸一下渾身難受。
可這樣t下去倪航住到她家來真的安全嗎?卓夢現在對自己的自制力實在是非常懷疑,她本來工作壓力就大,應該不會瞅哪天心情不好喝個酒把自己灌醉然後就開始上下|其手吧?
好家夥,感覺下場很可能是倪航發起火來把她推倒在地然後等她酒醒跟她解約啊。
這樣的設想讓卓夢終于冷靜下來——人家是來做家政的!她想的都是些什麽?!
說實話因為在會所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那種“這個模式很正常”的感覺,所以就算卓夢知道這種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也一直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勁兒。
到現在終于要和正常小男生接觸了,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變态。
這可不行啊,她能分清到底什麽事兒是能對家政做的嗎?
卓夢來回踱步的步子停住:“大個饅頭,打電話給小趙。”
辦公桌上的手機便撥了出去,小趙一如既往接得很快:“怎麽了姐?”
“今天回家後我想先泡澡後吃飯,記得給我放好洗澡水。”
“好的姐。”
通話靜了一會兒。
小趙莫名:“姐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了,就這個。”卓夢說着挂斷電話。
啊啊啊啊——讓放洗澡水是可以的!
*
相比較而言倪航這兩天就沒這麽好受了。
本來假期一個人在宿舍就悶,之前能跟軍師聊聊天還算好的,現在的情況連軍師他都不敢講。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人生發生了很大動蕩,不管是發家、破産還是爸爸入獄,他都覺得日子還是一樣過,畢竟他還是他自己,用他自己的方式在解決問題。
但是現在他有些懷疑了,因為他認識的自己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其實那天剛一答應他就隐隐有些後悔了,如果能重來一次,他覺得他當時應該說得更明朗一點。
他應該去問問卓姨一定得是這種模式嗎?不這樣不行嗎?他應該直截了當地表白,問她能不能斷掉和那些莺莺燕燕的關系網來,改掉這個習慣,就這樣好好地談個戀愛……
但是想想又覺得很扯,他憑什麽啊——卓姨比他多吃12年的飯,有自己的工作、生活節奏,說不定人家早就習慣了,甚至在她的圈子裏這可能都是正常的,哪裏又輪得到他這個沒畢業的窮光蛋去說教了。
可按現在這個走向的話,卓姨很明顯是只想走腎不想走心,這顯然也不是他想要的……他真的能做到在卓姨膩了之前讓卓姨對他有感覺嗎?
本來一口氣答應下來只是見不得她總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在一起,但是倪航現在分明地感覺到了一股下墜的力——可能也沒有人是天生願意被包養的吧,總是有一個契機,讓人踏進了這個行當,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開始堕落……
如果以後就是可以和自己的女神這樣或者那樣還有錢拿,那他真能做到不迷失自我嗎?
什麽叫人生的十字路口,這才是人生的十字路口。
以往家裏有點什麽事兒的父子倆之間還多少能打個商量,現在就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了——等等,這種想法真要是跟爸說了腿應該會被打折吧?
倪航拍拍自己的臉振作起來,他決定換個思路——看似是他為錢做了卓姨的泡友,但他自己明白根本不是這樣,他是因為實在喜歡卓姨,太想留在她身邊才這樣的。
所以這只是策略的一部分,第一步只是把姨身邊那些奇怪的人擠兌走,然後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如果他們住都住一起了,關系也都那麽親密了,那追求起來不是方便很多嗎?
這麽換算一下其實這個關系還挺正常的。卓姨既然一直對他有想法,就說明他還是有點吸引人的東西在身上,尤其是她到現在都沒有固定伴侶,這就說明對卓姨這樣的女人用一般的方式根本就追不到——她身邊那麽多富二代大老板她都瞧不上,很可能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那正确的做法其實就是投其所好再逐步攻略,這麽一想他的做法居然是對的——這就只是一個劍走偏鋒的追求過程而已。
終于把腦子捋清楚的倪航拿起手機,翻出小時候和爸媽一起照的全家福,開始碎碎念:“爸,媽,我有喜歡的人了。她優雅又漂亮,能力很強又有上進心,對人很好也很善良。我覺得我這輩子也遇不上另一個這樣的了,所以我還是想試一下。”
“她有一些不好的習慣,但世上哪有沒缺點的人呢,我覺得只要我好好對她,她慢慢肯定也會改的。我沒有任何不好的想法,我的最終目的就是和她建立一個溫暖、健康又有愛的家庭,就像你們一樣。”
“其實她應該也有很多苦衷吧,如果平時生活開開心心的,誰也不會想要用那種方式解壓,但是一直沉溺那種生活、接觸不三不四的人的話,說到底還是不安全的。我覺得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幫助,你們不是總說我應該助人為樂嗎?”
“我保證我絕不會陷進去,我會一直保持正确的認知、清醒的頭腦,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也會及時抽身。雖然可能會采取一些迂回戰術,但我很知道什麽樣才是正常的家庭關系,絕對不會被帶進奇怪的模式裏。”
“只要我們最後建立的是一個美滿的家庭,那過程曲折一點又有什麽要緊呢,對嗎?”
坦白結束,倪航心裏好受了不少,摳摳手指,覺得自己現在可能多少應該學點什麽。
他是會爬梯子上網的,所以有些輔助解決生理問題的影片他也不是沒看過,就是現在可能得更加深究一下裏面的動作邏輯……
他深吸一口氣,用“這是每個男人都應該會的東西”說服了自己。
家政學的男生宿舍幹淨整潔,空調制冷效果也不錯,因為拉了窗簾的緣故,即便是下午室內也頗為幽暗。
倪航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戴着耳機。
他特意找了那種女性向的,會更在意女方感受一點,雖然不是很理解這種看起來很痛的行為如何能讓女方享受,但是耳朵裏愈發高亢的聲音又不像演的。
不一定,說不定是演技好呢。
本意是為了分辨真假而閉上眼睛,但是眼睛一閉上,就滿腦子都是卓姨的樣子了。
倪航的臉霎時比看着畫面的時候還要紅,但是他卻沒有停止這種罪惡的想象,反而伸手抽了張紙巾……
但是紙還沒抽出來呢,就聽砰砰的敲門聲:“小航,開門,晚飯!”
倪航一把把紙巾又塞了回去,穿褲子下床。
他開了條門縫,身手接過:“謝謝啊軍師……”
“屋裏這麽暗,你這會兒睡覺啊?”
“對,剛把空調的活兒辭了嘛,就想休息休息——哦對了,我現在有點錢在身上了,剛好把這陣子的飯錢轉給你……”
“不用不用不用,等你找到實習或者其他活計再說吧,你這剛辭職手上還是留點錢好……”
“你要是一直拒絕的話,以後我可不會再讓你幫什麽忙了。”倪航說着就已經把錢轉了過去,“放心吧,我已經找到實習了,這錢就是雇主預付的。”
“喲,這麽好,神仙雇主啊。”軍師着實羨慕了,“你怎麽找的實習?在哪兒上班啊?”
“我……”
“工作內容是什麽?要住家嗎?要求高不高啊?”
見他不答,軍師有些疑惑:“怎麽了小航,我沒別的意思啊,我就是了解一下行情……”
“我、我還沒細談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都預付工資了還沒細談?你別給人騙了吧?”
“騙子還能把錢給到我手上呢?”倪航說着就把他往外推,還做樣子打了個呵欠,“不跟你說了啊,我再睡會兒。”
随着門“砰”得關起來,倪航的心好像也跟着咕咚沉了一下。
夜幕降臨,寝室裏愈發昏暗了,只有沒來得及切出來的手機屏幕,還在床上散發着迷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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