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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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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第 46 章

    薛茗聽見那驚天地, 泣鬼神的雷聲,隐隐明白自己剛才的猜測是對的,那些聚集在天上, 以她為中心的雷雲,就是因為那面百鬼旗。

    誰成為新的鬼皇, 誰就要被這天雷誅滅。

    饒是绛星速度已經達到了極限,還是被身後那巨大的沖擊給波及, 它努力穩住翅膀滑行了一段,還是被整個掀翻, 像只斷線的風筝在空中旋轉。

    燕玉鶴抱着薛茗及時跳鶴逃脫,随手捏了個法訣将绛星變回紙鶴收入袖中, 摟着薛茗落在地上。

    而薛茗被那一道雷的沖擊力整個撞暈過去,在燕玉鶴懷中失去了知覺。

    風聲仍舊呼嘯不停, 他以背擋風, 抱着薛茗慢慢坐下來, 讓她安逸地窩在自己的懷中。飛舞的墨發撩在薛茗的臉邊, 被他随手抓住給撥開,露出一張雪白而安寧的臉。

    那雷劈下來之後, 原本烏黑的雲層迅速往四面八方退散,露出了玉盤似的月亮。飛沙走石盡數落下,塵埃落定後,面前則是天雷留下的巨壑, 跪拜在地上那成千上萬的鬼,以及地下的屍體,連帶着百鴉盤踞的老窩一并消失得幹幹淨淨, 大約都變成了齑粉,落在地上, 被清風一吹,完全沒了蹤影。

    一切塵埃落定,周圍靜谧無聲,燕玉鶴坐着不動,低頭看着薛茗。月光照得她面容清亮如玉,呼呼大睡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愛,燕玉鶴便這樣保持着低着頭的動作,許久沒動。

    薛茗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許是心裏惦記着事,醒來的時候雙腿一蹬,一下将自己撅醒了,睜眼就對上燕玉鶴的視線。她心頭一跳,發現自己躺在他懷裏睡,趕忙爬起來。

    這四周簡直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炸彈炸過一樣,沒有一寸土地是完好的,只是看上去比之前幹淨不少,所有東西都消失不見,方圓十數裏盡數夷為平地。

    她匆匆忙忙轉頭,去檢查燕玉鶴的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勢。燕玉鶴也跟着站起來,态度非常乖順,配合薛茗上下檢查。

    這麽一查,果然看見除了手臂上的傷之外,還有脖子上也留下了爪痕,包括肩胛處的衣裳也破了,傷勢如何看不見。薛茗沒想到那個百鴉鬼王竟如此厲害,幾個人打一個沒能徹底降服他不說,燕玉鶴還受傷了。

    而且先前的天雷只能确定姜箬鳴肯定被劈死了,卻不知百鴉有沒有中招,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薛茗仰着頭,擔心地問他,“嚴重嗎?”

    燕玉鶴輕落眼睫,黝黑的眸子微微一轉,最後只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下頭,沒有說什麽。

    薛茗想起他身上原本就是有傷的,之前脫衣裳的時候從背後延伸至肋骨的傷痕,冒着黑氣,且看起來很深,或許不是那些傷,他今日也不會在應對百鴉時受傷,也不知百鴉究竟是什麽來頭。

    薛茗還想再追問,忽而感覺到手背傳來炙熱的感覺,似乎是燕玉鶴散發的體溫,但這樣的溫度對于常人來說過于高了,像是發高燒時候的狀态。薛茗立即踮着腳用手背去貼他的腦門,“你的體溫怎麽那麽高?”

    燕玉鶴沒有躲閃,讓薛茗摸了摸腦門,果然體溫高于常人,皮膚傳來滾燙的感覺。薛茗剛想說是不是需要療傷,這時候才發現她的手慘白若雪,漆黑的鬼爪在瓷白的皮膚上顯得極其刺眼。

    她大吃一驚,猛地擡起雙手,捋起袖子看,隐約意識到了什麽,慌慌張張地拽着燕玉鶴問:“你有鏡子嗎?”

    燕玉鶴默默無聲地掏出來一面鏡子,她拿着一照,就看見裏面自己的臉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的雙眼赤紅無比,唇線的位置隐約露出兩顆尖利的鬼牙,膚色白得沒有半點其他顏色,顯得眉毛眼睛愈加的黑,唇色愈加的紅。

    看着像是美豔的妖精,卻實在讓薛茗惶恐不安,打着磕巴道:“我、我、我這樣……怎麽回事?”

    燕玉鶴見她吓得厲害,擡手将她的鏡子按下,緩聲道:“吸入了太多陰氣。”

    薛茗這才明白,原來根本就不是燕玉鶴的體溫太高,而是她體溫太低,所以襯得燕玉鶴的溫度很高,加上她的身體似乎趨近于半鬼的狀态,對活人的溫度更加敏感。

    她想起來先前姜箬鳴催動最後一個聚陰陣的時候,她的确是吸了太多陰氣,連聶小倩都無法護住她,所以她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那以後我……”

    薛茗正想問個清楚,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喚,“燕大俠!”

    她轉頭望去,看見是黑白無常二人,正滿面笑容地飄了過來,到了燕玉鶴的跟前,兩人同時揖禮,說道:“燕大俠,此番你誅殺鬼皇之女,保護陰陽兩界而立下大功,他日我們等着你位列仙班的好消息。”

    薛茗不知為何,下意識有些怕黑白無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現在是半鬼的狀态,所以天生對陰官抱有畏懼,于是往燕玉鶴身後藏了藏,想讓他掩蓋住自己的身影。

    誰知這時候白無常卻對她笑道:“薛姑娘,你變化不小。”

    黑無常就接話道:“薛姑娘也十分了不得呀,若不是你最後催動了百鬼旗還給那鬼皇之女,恐怕我們還要與他們糾纏上一宿呢!此番你立下大功,日後封賞必是頭等。”

    薛茗不知他這自來熟的态度從何而來,望着黑白無常二人,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白無常傷心嘆道:“不過才幾日不見,薛姑娘就将我們二人忘得一幹二淨。”

    “這話說的……”薛茗讪讪一笑,問道:“我見過你們嗎?”

    白無常道:“我是春夜。”

    黑無常道:“我是秋生呀。”

    春夜秋生?薛茗一尋思,這不是先前那個假寧采臣身邊兩個小厮嗎?她驚訝地瞪大眼睛,腦中浮現出先前種種,詫異道:“原來你們……我還以為你們早就死了呢……”

    “我們的确已經死了呀。”白無常晃了晃手裏半截哭喪棒,笑道:“先前倒也不是有意騙你,只是我和秋生當真以為你便是燕大俠,後來才得知真相。”

    薛茗想起來這兩人被聶小倩殺了的那日,她提着燈籠去找魂救人,發現兩個人站在原地吵架,這些許端倪她當時并未在意,如今想來,尋常人死了之後魂體飄散,哪裏還有人會站在原地吵架呢?

    薛茗這一路下來,算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一問就是還有事瞞着,因此拽着黑白無常二人,打算仔仔細細問個清楚,正要問時,谷井闌也回來了。

    他手裏攥着根繩子,在手掌和手臂上纏了好些圈,繩子的另一頭拴在一個孩子的脖子上。只不過這次被拴起來的孩子不再是游音,而是一個皮膚黝黑,張着一對尖利犄角的孩子,頭發散亂地披在背後,身上僅有幾片松垮的布料遮體,赤着雙腳。

    他眼眸赤紅,看誰都充滿攻擊性,被谷井闌拽着,不情不願地往前走着。

    “這是?”薛茗問。

    “這便是那百鴉鬼王。”白無常道:“他受了天雷波及,修為盡數散去又受了重傷,才變成了這般模樣。”

    “為何那天雷沒一道劈死了他?”薛茗好奇。

    百鴉輕哼一聲,很是不服氣的樣子。

    黑無常便将手攏在嘴邊,湊近薛茗小聲道:“百鴉乃是神山誕生的靈物,本應該是山神,多年前因為貪玩來了人間,入了鬼道,他師父先前特地來冥府走了一趟,叫我們将人帶回去,他老人家要親自收拾呢。”

    薛茗心下明了,原來是上頭有人,也難怪燕玉鶴幾人聯手對戰百鴉都打得那麽吃力。

    正想得出神,燕玉鶴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後帶了兩步,其後薛茗感覺頭上落下來一件輕薄寬大的衣袍,伴着淡淡清香,眼前的視線一下被遮了大半。她用手微微撩開些許,發現是燕玉鶴脫了外袍套在她的頭上。

    還沒想明白他突然這樣做的原因,就忽而瞥見東方的天際出現了一抹亮光,是朝陽的痕跡。

    鬼界裏向來沒有朝陽,所以看見了這一幕,薛茗就知道鬼界已經破了,此處是人間。她心情大好,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想要将頭上的衣袍拉下來好好看看朝陽,卻不料手才剛探出去,她就感覺手背驟然一痛,像是被什麽燙了一下,又趕忙縮了回來。

    薛茗大驚失色,轉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燕玉鶴,求證道:“我不能曬太陽了?”

    燕玉鶴道:“暫時不行。”

    薛茗一下着急了,沒有太陽她可活不了,驚慌地抓着燕玉鶴問:“這個暫時指的是多久啊?”要是十年八年的,她可忍受不了。

    燕玉鶴望了她一眼,眼神在此時有了微妙的變化,十分深邃,讓人捉摸不透。他道:“要看你身上的陽氣何時恢複。”

    薛茗聽後便大松一口氣,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只要不是需要漫長的時間,薛茗都可以接受,關于陽氣一事,讓燕玉鶴多給她渡些就好,雖然過程十分辛苦,但只要結局是好的就行。

    黑白無常以及谷井闌都不喜太陽,便提議換個地方再細細商量剩下的事,于是幾人啓程又回到了最開始所在的廟中。

    路上薛茗抓着黑白無常仔細問了一通,才算是将這些事的來龍去脈,徹底了解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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