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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兩人走得急, 對外只說是西川老家有點事情就直接離開了。
他們此次的任務是要去往邊境南省,由餘瑤去接觸那些拐賣團夥,而後裝作被拐賣婦女向組織內部傳遞消息以設法營救。
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決定, 但是臨出發前,顧卿還是很擔心餘瑤。
“你這去不知道會遇到什麽特殊的情況, 一定要凡事先以自己為主知道了嗎?”
顧卿一直在餘瑤面前念叨,除了翻來覆去的那幾句,就差給她開個安全知識講座了。
“好, 我知道了。”
其實餘瑤跟他一樣也有顧慮。
現在的拐子行騙的方式并不算太多, 用迷藥是其中一種,若是被用了迷藥, 那她就完全失去意識,會發生什麽事情就不知道了。
但是如果不吃別人給的食物想要混到其中去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不過既然都決定要去了,餘瑤也就沒打算退縮,雖然答應得好好的, 但餘瑤其實已經做好了無法全須全尾地回來的最壞打算。
從當初第一次離開青山村去滬市在路上遇到對蘇葉下手的人販子到後面去夏省再到去港城還有在京市與姚麗的交鋒,這一樁樁一件件,每一次都伴随着人口買賣的影子。
為什麽會造成這樣的情況, 在很大程度上是教育與常識的缺失和窮, 其實不管是拐賣者和被拐賣者雙方的情況大抵差不多。
拐賣者因貧窮和貪婪而做惡事,被拐賣者因貧窮而貪婪被騙, 這是大多數情況。
其實只要大家的生活水平提上去了,這樣的情況就能相應減少一些。
也怪道經濟是基礎了。
餘瑤覺得等自己回來一定得更加努力, 有賺錢的法子就得多多利用, 不僅是為了自己, 也是為了國家的發展。
在火車上的時候,顧卿和餘瑤一起, 哪怕他什麽都不說,餘瑤也能看得出來他的擔心。
為了不讓他一直這樣,餘瑤在過隧道時,貼到他的耳邊道輕輕道:“下次我們還是申請不要一起做任務了。”
在燭龍內部,大家的任務并不是公開的,也就是說,餘瑤如果自己接下一個任務,顧卿是不會知道的。
“為什麽?”顧卿也知道餘瑤的想法,但還是問了這麽一句。
“我擔心這樣影響你的狀态,你現在看起來狀态并不好,我擔心這樣下去你不能好好地完成任務。”
隧道過後,窗外山景快速滑過兩人的眼前,但兩人都沒有關注到,眼裏只有對方。
餘瑤到了一杯熱水遞給顧卿,表現得十分淡定。
顧卿先是愣了一下,接過水喝了一口,他笑笑,似是想說什麽,但又沒能說得出來。
因為他知道餘瑤說的是對的。
但是其實顧卿自己還是心中有數的,他知道等到了關鍵時候自己肯定還是會以大局為重,并不會因為參與任務的是自己的妻子就方寸大亂,至少先前在港城時他們一起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只是他現在的狀t态看起來确實不太好就是了。
“激我?”半晌他才吐出這麽兩個字。
餘瑤噗嗤笑出聲來,她靠在顧卿的肩頭,小聲地不讓別人聽見。
“你可真沒意思,我的心思那麽輕易地就被你猜中了,我一點神秘感都沒了。”
顧卿攬着她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壞事的,我是個人也不是做任務的機器,我會好好做事,但不應該剝奪我擔心媳婦的權利吧。”
不得不說顧卿這話說得很漂亮。
餘瑤喜歡這種一本正經卻不露骨的情話。
火車哐當哐當又進入了隧道,餘瑤像個早戀怕被人發現的中學生一樣,在黑暗裏悄悄地親了顧卿一下。
其實四周也并非沒有燈,只是燈光微弱,卧鋪車廂也沒什麽人,所以才讓她這麽大膽。
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比之之前好太多了。
就算是被人看見也不至于再說她犯流氓罪了。
等到他們回來,肯定一切得更好了。
幾天後,幾人到達了任務地點。
餘瑤穿着發白的厚棉衣從車站出來,整個人眼神呆滞,像是迷茫得不知該去往哪個方向。
她四處望了望,腳步踟蹰着往路邊一個掃地的大嬸走去。
“大……大姐,請問泰業村怎麽走嗎?”
大姐眼球有些突出,見到餘瑤她好像也有點懵,但很快就有些冷漠道:“那邊走到頭再問。”
說完自顧自繼續掃地去了,仿佛像是怕餘瑤再繼續追問。
餘瑤看了看她還想說話,可對方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讓她不敢開口,她弱弱說了一句謝謝,而後轉頭就往她說的方向去了,像是身後有狗在攆她似的。
這個小鎮并沒有什麽人,車站其實就是一個灰撲撲的棚子,不過好歹兩邊還砌了一堵牆,路上也同樣到處都是灰撲撲的。
路的兩邊最高的建築就是兩層,而且還是木制建築,那些挂在上面的小小的窗子看着像是一陣風就能吹下來。
她死死拉住自己斜挎包的袋子,東張西望畏畏縮縮地悶頭往前走着,在快要到達方才那個女人所說的路的盡頭時,突然從一個分叉口走出來一個面目和善的老太太。
餘瑤問道:“老太太,請問泰業村咋走的啊?”
老太太沒說話,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直看得餘瑤不好意思了,她才慢慢悠悠道:“你要去泰業村?你去那地方幹什麽?”
“我是來找人的。”餘瑤笑笑,“我姐來這邊找活幹,好像就是這邊泰業村吧。”餘瑤撓了撓自己的頭,顯得有些癡傻。
“你姐叫什麽?”老太太繼續上下打量着她,眼神裏像是懷疑,“這裏的人我都認識,就沒見過外地來的嘛,你不是騙子吧?”
她說着還往身後退了兩步,像是擔心餘瑤對她這個老太太做什麽似的。
餘瑤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騙子!”
“騙子都說自己不是騙子。”老太太又往身後跑了幾步,喊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快來啊,這裏有個女騙子!”
餘瑤:“……”
她故作驚慌,也連連後退,“我不是……我不是騙子……”說着她轉頭就要跑,結果因為太驚慌,直接撲在地上,雙手手掌都劃出了血痕。
十分鐘後,餘瑤坐在了一個堂屋裏,幾個女人就坐在她的四周守着她。
“我……我真的不是騙子。”餘瑤吹了吹手上的傷,一滴淚就從眼角滑落下來。
幾個女人對視一眼,“你說你不是騙子,你倒是說說你的姐姐叫什麽名字啊?”
“我……”餘瑤可憐兮兮地望幾個女人一眼,說道,“我的姐姐叫吳雪。”
“你的名字呢?”
“我叫吳雨。”餘瑤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包包,好像誰要搶她的似的。
說話那女人也毫不客氣,問道:“你包裏裝的什麽?”
餘瑤一下子把包抓得更緊。
“拿來我們看看,你裏面一定裝了要害人的東西吧!”
“沒有!”餘瑤哭得更厲害看幾個女人的眼神也帶了點兇狠。
可她這樣怎麽能可能讓幾個五大三粗的農村女人害怕,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當即就有兩個人抓住了餘瑤的兩只胳膊。
“啊,你們要幹什麽你們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餘瑤作勢拼命掙紮,可是那兩個女人下手十分重,擰着她的胳膊像是要把她胳膊扭下來一般。
餘瑤壓着自己的力氣,裝作很激動的樣子,只是手裏的包還是被拿走了。
一開始說話的有些豐腴的女人打開餘瑤的包,在裏面翻找出兩張大團結,幾張票據和一個五成新的舊手表。
看到那些東西時幾個女人并沒有露出很興奮的表情,可想而知她們平常的生活應該是過得不錯的。
餘瑤假作不知,怒道:“那是我的,你還給我!那是我姐姐的手表,你憑什麽拿?嗚嗚……”
“就這破東西?”胖女人翻了個白眼,說道,“誰稀罕啊。”
說着不稀罕,卻還是把東西都拿走了,就連包都沒有還給餘瑤。
“走了,就是個窮鬼而已。”
她說完,幾個女人把餘瑤強行鎖進了一個黢黑的小房間。
餘瑤自然是不停地吵鬧想讓她們把自己放出去,然而大概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裏并沒有外人的緣故,所以他們肆無忌憚,根本不怕餘瑤的吵鬧。
可是做樣子還是要做的。
餘瑤一邊拍門嚎叫一邊打量這個屋子。
這屋子就是普通的鄉下老房子的房間,裏面黑漆漆的,門一關就幾乎什麽都看不到了。
但餘瑤的五感一向比較靈敏,她隐約還是能看到屋裏的一些東西,一個破舊的木架子床,上面什麽都沒有,床的兩邊堆了一些雜物,看起來這裏就是一個雜物間,并不能讓餘瑤探查到什麽。
她要想出去也很簡單,只需要把門卸了就可以了。
她們以這樣的方式來處置她對于餘瑤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此不用周旋也就避免了多說多錯。
但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拖慢了任務進程,她自己被關在這裏也探查不到消息,還不能對外傳遞消息。
所幸餘瑤空間裏什麽工具都有,只要她不暴力拆卸這個門,那她出去了就還能回來。
只需要把門上的合頁拆掉到時候再裝上就可以了。
但是第一天的時候餘瑤并沒有行動,她只是一直在屋裏哭喊,營造出一種她想要出去卻總出不去的絕望的感覺,一直到哭累了睡過去也沒有人來搭理她。
她也沒有聽到外面有什麽人行動的聲音,仿佛這裏只住着那老太婆,唯一讓餘瑤擔心的就是院子裏的那條大狼狗,如果她要出去,最大的變故應該就是那條狗了。
擔心她們可能在晚上有什麽行動,餘瑤足足在那個黑暗的屋子裏的待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萬籁俱寂,餘瑤甚至能聽到院子裏狼狗的呼吸聲。
她從空間裏取出工具,緩慢地拆門,一點點盡量不發出聲音,但是在拆到一半時似乎還是被那狼狗給聽到了,他汪汪叫了幾聲,沒過多久,那老太太就從自己的屋子裏跑了出來,第一時間就是來到了餘瑤的門前,摸了摸鎖發現沒問題這才打開了堂屋的門四下觀察了一圈,确保并沒有人她這才又回去睡了。
餘瑤等她回到房間又才繼續動作。
狗又開始叫。
老太太第二回已經有些不耐煩,自己念念叨叨地對那條狗發牢騷。
“牽你來是讓你看院子的,不是讓你來吵我老婆子睡覺的……”
她雖然一直念念叨叨,但是還是動手去廚房給狗弄了點吃的。
狗有了吃的之後也安分了一會兒,餘瑤趁着這個空檔迅速拆門,只是這老式木門稍微推一下就咔咔地響,愣是讓餘瑤額間都冒出了冷汗。
就在她走出屋子的時候狼狗又吠了兩聲,吓得餘瑤頓時不敢動作,可那老太太似乎是被剛才的狗叫聲給吵煩了,這次并沒有出來。
而那狼狗也似乎發現了動靜已經消失,又饞自己的美食,很快消停下來,趁着這個時間,餘瑤把門裝回去,深呼吸兩下沖出堂屋,在狗叫第二聲之前沖到它跟前把它給收到了空間裏。
頓時整個世界又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那老太太并沒有因為剛才的一聲狗叫出來,餘瑤在院中待了一會兒,沒發現附近的異常,這才輕松翻出院子,朝着她和顧卿他們約定的地點去了。
顧卿此刻正在憂心餘瑤的處境,雖然他也很相信餘瑤的本事,可當他看到餘瑤被人直接關了起來,又整整一天沒有消息,就算對方沒有給出t求救信號,他還是擔心。
萬一餘瑤沒時間給出求救信號呢?
別說是他,就連一起工作的幾位同志也同樣擔心着餘瑤。
這種事情會發生意外的幾率實在是太大了,可是他們為了那些婦女的安全不得不走出這驚險的一招。
突然,門外就傳來兩聲敲門聲,随即又是一聲,緊接着三聲連續而急促的咚咚咚。
幾人頓時精神起來。
顧卿飛快沖出去,打開院門,果然就看到了自己一直擔心着的媳婦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把人拉進院子一把将人抱住,“沒事吧?”
這時候顧卿真的有些失控了,不見到人時還好,會擔心,但現在見到人了,後怕卻是實實在在的。
“沒事,你先放開我,別讓人看了笑話。”餘瑤湊到他耳邊說道,“她們可能是想餓着我,然後把我賣出去,我自己有吃的,如果我沒有聯系你們不要擔心,等我信號。”
同行幾人出來時正看到他們兩人你侬我侬。
大家都沒說什麽,顧卿的态度大家都看得到,就算是媳婦身陷險境,他也一點沒有掉鏈子,現在親熱一下怎麽了,他們還沒有這個魄力讓自己媳婦去冒這個險呢。
兩人也沒膩歪太久,餘瑤把不能跟大家說的對顧卿說了就進了屋。
“那個老太太是她們這邊專門接應的人,大家叫她宋婆,她負責的就是把外面來的姑娘們接到屋裏去,目前按你的說的,她們應該都是用的這種恐吓或者說是精神壓制加身體的折磨方式讓你們妥協。”
“那幾個女人和鎮上大部分女人一樣,她們在平常會出去擔任一些‘收貨’的任務,平常在鎮上就是和宋婆這樣的人打打配合。”
餘瑤覺得大體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意思就是他們整個鎮子的人都參與到了這事情當中嗎?”
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否則她直接就那麽輕易地被帶到路邊的一座院子裏,鬧得那麽大動靜也沒人知道實在有些不尋常。
“不一定,但是這裏的人應該都是知道的,而且他們肯定在上頭有人,否則這種事情瞞不過去的。”
這次如果不是他們的同事做任務時路過這個地方還不會發現這裏的異常。
那位同事在追擊敵人的時候受了傷,意外逃到了這個村子,被其中一個村民救下,可見這附近村子裏的也并非全是惡人。
那個村民在幫他治傷的時候不讓他出門,給出的理由是這裏的人排外,然後在一天半夜把人給送走了。
同事一下就感覺到了這裏的不簡單,但是他也不敢随意行動,只回去報告了這事情,上面派人來調查時發現這裏曾接到過人失蹤的案子,市裏也曾接到過這下面有人口買賣相關的舉報。
但是市裏派人來查的時候也有很大的阻礙 ,他們每次下來不是不能查到東西,但查到的例如一些幼兒拐賣的事情,他們只說是送出去的甚至是過繼的,雙方有商有量的,根本就無法定罪,只能思想教育。
至于婦女,他們只遇到過來做客的,卻從沒查到過有被強行留在這裏的人。
事情的轉機還是那位同事不斷地向救他的那人示好,最後對方才說出了這裏的一些情況,但那村民知道的也就只是村子裏時常會來一些外地女人,然後那些女人會被帶到其他地方去,其中怎麽運作他一概不知。
領導們商量了一下,這事情他們既然知道了,那就一定要管,這才有了顧卿幾人到這兒來的事情。
只是餘瑤能進到鎮上去,顧卿幾人卻沒辦法,他們買票到鎮上的時候就一直在被盤問,最後只得承認買錯了票,甚至離開車站還被人跟了許久。
要不是他們早就找到了這落腳地,這次任務可能還沒開始就得結束了。
“還是像上次一樣,首先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想辦法把人救出來,盡力揪出背後的那個人。”顧卿是他們這次任務的組長,大家都要聽他的安排。
但他說到最後一句時還是忍不住看了餘瑤一眼。
餘瑤微微颔首懂了她的意思,她肯定是會量力而行的。
她來這一趟除了告知他們自己的現狀,他們所得知的情況并沒有比來時多多少,所以為什麽說這是個艱巨的任務。
不過幾人都不是第一次出來做任務了,有些任務做個三年五年也是常有的事,互相之間只是打個氣餘瑤就走了,她回去得越晚,危險系數就越大。
餘瑤回去後在狗狗的食物裏加了點能讓狗睡着的藥,把狗放出來之後,狗是正迷茫的時候,聞到面前的食物就直接開始吃了,沒一會兒便倒在了地上。
确保它不會再醒來,餘瑤這才拆門裝門回到了那個黑漆漆的屋子裏。
她重重呼出一口氣,這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
可是餘瑤毫無睡意,她從門口繞着擺在門邊的雜物一點點往床摸去,繞過床架來到另一邊,突然她感覺到了腳下的不同。
她停了動作,聽了好一會兒,沒發現有其他的異常,她這才将這裏的東西收進了空間,随即就看到了自己地上的一個入口。
原來這麽明顯,早知道她就不慢慢找了。
把入口的蓋子打開,裏面頓時沖出來一股十分難聞的味道,餘瑤從空間裏摸出口罩戴上,然後把電筒塞進地下室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個狹窄又混亂的地下室。
地下室裏一張破木板搭上的床,還有一床破舊不堪的破被子,而後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
知道了這些人把女人藏在哪裏餘瑤就沒再多探。
既然上面的人來沒找到人,只要不是上面的人也有問題,那她們藏匿這些人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單獨藏在這些地窖裏,第二就是集體藏在某處。
餘瑤覺得第一種可能性大些,畢竟這樣的話更不容易敗露。
不過這也不代表就他們就沒有一個集體的據點,如果要把人轉移出去肯定還是得有這麽一個地方才方便。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這事兒都是一時半刻急不來的。
把房間裏恢複原狀後,餘瑤就靠在門邊開始閉目養神。
又過了一天,那老太太在院子裏晃來晃去也沒有要來看看餘瑤的意思。
直到第四天早上,院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阿婆,吃早飯沒有?”女人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聽就是個很幹練的女人。
“還沒,要不要進來一起吃點?”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開始話家常,餘瑤還以為她們不是沖着自己來的,甚至懷疑她們是想餓死自己,或者說可能是直接把她忘了。
即便現在是在冬天,好幾天沒洗澡餘瑤身上也難受得緊。
她正打算着再等兩天,如果對方還不行動,她就要主動出擊了的時候,房間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女人打開了鎖,她猛地一推門,把餘瑤給推到了地上。
“喲,這又不是沒有床,怎麽還睡地上呢?”她笑着在牆上摸了一下,摸到一根燈繩,一拉,房間裏頓時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女人打量餘瑤,餘瑤也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看着對方,對方跟餘瑤想象得完全不一樣。
她是一個自然卷的中年女人,身上穿着這個年代最普通的花襖子,兩只手揣在衣袖裏,微微還有些駝着背。
“宋婆你這運氣不錯,這樣的貨色送上門也能被你碰到,這次你是賺大了。”
“誰說不是呢?呵呵呵……”宋婆也擠到那女人的旁邊來,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垂淚的餘瑤,絲毫不覺得大冬天的在這什麽都沒有的屋子裏把一個姑娘餓個好幾天有什麽問題。
“這精神還挺好,還能哭呢。”
“精神好有好的用處,你可別瞎動手,明天晚上來接人,別動做太多事。”女人随意吩咐,宋婆連忙賠笑應是。
然後那女人說道:“既然精神好,就先餓着,反正等到明天也餓不死。”
全程根本沒和餘瑤有任何的互動就把門鎖上走了。
等她們兩人都走遠了,餘瑤才又坐回到了門邊的位置,她擡頭就看到挂在屋子中央的白熾燈。
一直把燈開着,這是什麽意思?
時間一分分過去,餘瑤坐累了就躺着,躺累了又起來坐會兒,就這麽捱到了晚上。
晚上時餘瑤也一直沒有動作。
她總覺得今天那女人來那一趟有些奇怪,或許是在試探什麽。
直到三點半,外面還沒有動靜。
餘瑤還是忍不住貼着門站起身來,結果剛拿出螺絲刀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自行車的聲音。
她立馬恢複到剛才的動作枯坐在門邊。
緊t接着院門被打開,堂屋們被打開,開鎖的聲音響起,餘瑤又被推開了。
但是這次餘瑤是蜷縮在地上的。
一個男人率先将她扯起來,在看到她的臉時稍微怔了怔,“喲,這長得可以啊,你們也悠着點,長得這麽好,別給餓死了。”
他說着扯了一下餘瑤的手,在他手裏抓了一下,随即他就握住了餘瑤。
餘瑤克制了好久沒直接動手把他的手給廢了,只埋着頭沒動作。
就聽男人皺着眉頭道:“這女人來歷沒什麽問題吧?”他說着看向餘瑤,眼神裏多了更多的探究。
“怎麽,有什麽問題?自己送上門來的。”那女人也打量着餘瑤,心道也就看着好看點,有什麽奇怪的。
“送上門來?有沒有說是來幹嘛的?”他抓起餘瑤的掌心在女人眼前晃了晃。
女人表情也有些變了,她握了一下餘瑤的手。
餘瑤這時才明白過來哪裏有問題。
以前在村子裏的時候餘瑤就沒怎麽幹過活,但那時候搶收時還是要幹活的,所以掌心一直會有薄薄的繭,可是現在她這幾年一直好生養着,也就右手中指有留下來的繭,其他地方白白嫩嫩的。
男人捏着餘瑤的右手,又在她的拇指和食指中間摩擦了一下,發現那處也是光光滑滑的他這才微微放了心。
長期用槍的人兩指夾縫處會有繭子。
餘瑤沒想到他們這麽謹慎,沒敢再輕視他們。
“你是哪裏來的?”男人一把捏住餘瑤的下巴。
餘瑤只能仰頭看着男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嘴張了又張一直沒說出話來。
“怎麽了?啞巴了?”
“我……”餘瑤對上他兇狠的目光時眼淚啪嗒嗒地往下掉,說道,“我是從京市來的。”
“京市?”兩人都很驚訝。
京市的人怎麽會跑到他們這犄角旮旯來了?
這麽想着男人也就這麽問了。
餘瑤還是之前的那副說辭,她是來找自己姐姐的。
姐姐是一名記者,當初來這邊就是來采風的,她說這邊的風景很好,尤其是泰業村,但是後來不知怎麽的她突然就失去了消息,所以餘瑤才找了過來。
餘瑤越哭越傷心,“嗚嗚,你們知道我姐姐到哪兒去了嗎,她真的是很好的一個人,我們家裏人都很擔心她。”
男人和女人對視一眼,男人道:“我知道你姐在哪裏,你跟我來,我帶你去。”
“真的嗎?你真的能幫我找到我姐?”餘瑤吸了吸鼻子,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當然,你現在在我手裏,我還犯得着騙你?”
餘瑤故作思考,好像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這才道:“那你為什麽要幫我,我都在你手裏了。”說着癟嘴又要哭。
“你管老子!走不走!”男人吼了她一聲,餘瑤徹底不敢說話了。
等走出院子,餘瑤才道:“那你可不要騙我。”
也不知道男人聽沒聽到她的話,領着她往鎮子外走,結果越走越偏,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麽地方。
身邊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餘瑤盡力記住路線,隔着男人一指的距離,一副十分害怕的可憐模樣。
縱使這裏是南方,冬夜裏的風還是吹得餘瑤哆哆嗦嗦的。
哆嗦着走了約莫十分鐘,餘瑤看到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車,車旁站着三個人,兩女一男,其中兩個女的年紀跟餘瑤差不多,其中一個臉上還有巴掌印,顯然是才挨了打。
兩個人緊緊挨着,很是害怕的樣子。
餘瑤連忙拉住自己身邊男人的袖子,“我……有點害怕。”
她的聲音小小的,估計只有那男人才能聽到。
男人看她一眼,帶着笑意道:“別怕,有我在,跟着我就行。”
餘瑤在心裏惡心得不行,但還是跟着那男人走到了車前,他打開副駕就把餘瑤往裏塞。
站在車前的男人看到他這操作,懵了,問:“哥,她坐那兒,我坐哪兒?”
他哥不是一向不讓他和那些姑娘們走得太近的嗎?怎麽這會兒不怕他壞事了?
男人橫他一眼,“廢什麽話?”
餘瑤坐在副駕上縮成一團,假裝很害怕的樣子。
等大家都上車後,男人從兜裏掏出一些錢來遞給那女人。
“九哥,你可悠着點,不碰這些女人是我們的規矩。”
如果不是現在大晚上的太安靜,餘瑤可能都聽不清那個女人的聲音。
不過餘瑤倒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他們立下的這種規矩是為了這些被拐的姑娘好,估摸着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但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在她們被送到目的地前,這兩個人應該是不會對她們做什麽,她們暫時是安全的。
如果這樣倒還不錯,比餘瑤想象的情況要好些。
男人擺擺手,像是不耐煩,“還用你說?走了。”
“诶,姑娘,你打哪來的,跟九哥什麽關系啊?”
餘瑤被身後伸過來的手吓了一個哆嗦,然後眼淚汪汪地望着他,沒說話。
這時那被叫九哥的上車來了,瞪了他一眼,道:“坐好了。”
“哎呀,我就說兩句話而已,姑娘你叫什麽?”
餘瑤轉頭,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才道:“我……我叫吳雨。”
“吳雨,好名字啊,那我就叫你小雨好不好?”
餘瑤點點頭,但沒說話。
可對方并沒有輕易地放過她,他自顧自地說起來,“我叫十一,你有對象了嗎?”
餘瑤心裏咯噔一下,但是表面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搖了搖頭,依舊沒說話。
原以為對方是在試探自己,但是他卻話鋒一轉指了指正在開車的九哥,道:“你看我們九哥怎麽樣,咱們九哥的副駕可沒讓女人坐過。”
要不是場合不對,餘瑤鐵定得笑出聲,男人就喜歡拿這些哄女人。
餘瑤依舊只是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并不開口,顯得害怕又帶着點防備。
“你怎麽不說話,咋的,看不上我們九哥?”
“閉嘴!吵死了!”九哥一出聲,車內頓時安靜了。
餘瑤終于得了空閑轉過頭來默默地縮在角落裏留下半個身子的座椅。
九哥瞥她一眼,語氣柔和了些,說道:“你縮那麽過去幹什麽?怕我吃了你。”
“嘿嘿。”九哥說完,十一就在後面笑出了聲。
九哥當時的臉都黑了,“嘿嘿什麽嘿嘿,你找打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們繼續繼續,別管我。”
十一那樣子跟餘瑤吃瓜時候一模一樣,但是當自己變成了瓜以後這感覺就有些奇怪了。
她沒有做出什麽反應,而是繼續往邊上縮。
果然,九哥還是見不得她這樣子,伸手拉着餘瑤的胳膊就往他的方向帶。
“啊!”餘瑤輕呼一聲才被他松開。
“坐好了!”
餘瑤坐着再不敢動。
“九哥,你這是幹什麽,對美人幹嘛這麽兇,人家也沒招你,你這可怎麽找媳婦啊?”
九哥不理他,十一卻絲毫沒有自己煩人的自覺,他又湊到餘瑤身邊念念叨叨。
“姑娘,你可別害怕,我們九哥對姑娘是最好的了,以前好些姑娘走時都想留在我們九哥……”
“說什麽呢?十一,你要敢再多說一句你就下車!”
這次九哥是真的生氣了,那語氣的寒意連餘瑤都跟着打了個顫。
十一讪讪沒再開口,餘瑤也樂得清閑,她微眯着眼,看似在假寐,其實一直觀察着路線。
只是大晚上的即便有車燈,還是不能很好地将周圍的環境看清楚。
大約行了五十分鐘,車終于在某處山腳下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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