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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捉蟲）

    趙甜兩口子家就住在鋼鐵廠家屬院, 又因着他們是廠長家的女兒和女婿，所以兩人一直都是是要起帶頭作用的。

    在鋼鐵廠上班的這些年，兩人幾乎就沒請過什麽假, 于是趙甜這次一請就請了一個星期，想和餘平回老家去多住兩天, 也能把事情說清楚。

    她倒是想看看那什麽舅舅一家到底有多極品。

    知道他們找了房子，王蓮自告奮勇要去幫他們收拾，第二天回家前過去就得知那院子人家願意以一萬塊的價錢賣給他們。

    一萬塊在這個年代那可實在是不算少, 但若說多, 買這麽一個院子其實還是算他們賺了的。

    可惜餘瑤自己并沒有那麽多錢，原本她想的是從鄉下回來劉元的事情就該有眉目了, 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買這套房子了。

    只是她也确實舍不得放過，于是道：“不好意思，張哥，不知道能不能緩兩天, 或者我這裏先交一點定金，等幾天我湊到了錢再來買。”

    兩人是趁着幾人四處逛的時候說的，張強笑道：“餘瑤同志不用擔心, 顧副團先時說了, 那件事情你的獎勵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走審批流程還沒有下來, 所以這個房子的事兒不急，我已經幫你們交了半年房租, 是顧副團留下來的, 到時候要買, 直接抵扣就行。”

    聽了他的話，餘瑤放心下來, 也不得不說這年代的人還真是淳樸，這種事兒也願意，要是來幾個精明的，指不定怎麽薅羊毛呢。

    “那謝謝張哥，到時候喬遷一定來啊。”餘瑤下意識禮貌，逗得張強直樂。

    一邊餘平見兩人這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大概看着差不多就站到了餘瑤跟前像保镖似的，猜到他的心思餘瑤也是哭笑不得。

    把鑰匙交給王蓮後，三人一起去跟老爺子說了一聲之後就回大隊去了。

    這次回去，餘平特地開了家中就連岳父也很少開的小轎車。

    趙明常對他們說的就是要低調。

    兩人也都低調慣了，但是這次餘平要開車，趙甜也沒攔着，非但沒攔着，還非常高興，顯然她男人這是支棱起來了嘛。

    青陽村的村民不是沒有見過小汽車，他們從公社坐車到城裏，也偶爾能見到拉風的小汽車，可是這小汽車怎麽往他們村裏來呢？

    昨天才來了一輛軍用越野呢。

    更重要的是那小汽車還是往餘家去的啊！

    衆人紛紛猜測餘家是不是發財了，女兒嫁得好了，就連帶着餘家都一起給拉拔起來了。

    然而此刻餘家正熱鬧着呢。

    昨晚姜玉貴回家之後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怎麽他那個外甥女就突然有了那麽好的命呢？

    別看他在村裏住了那麽多年，好像什麽都不怎麽在乎，但其實很多事情他心裏門兒清。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只需要一個機會，就會一直往上爬，他有預感，餘瑤那丫頭嫁給軍官那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所以他們家也必須沾上這好處。

    于是大晚上的，兩口子在家就琢磨了一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的戲碼，讓曹桂芳先去惹怒他大姐，然後他再去說和，兩口子吵架的時候，他就假裝那麽一歪一倒，往日的嫌隙就散了。

    這樣的法子，從前姜玉貴可是不敢用的的，這要是自己被打出個好歹那就傻了。

    可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一試了。

    目前夫妻倆排練的這處大戲剛演到第二幕。

    餘家院子內，曹桂芳帶着曹美美站在了姜麗梅的跟前。

    曹美美今日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自從她之前在村裏知青那處學會了用豬油塗嘴唇的法子，她日日出門都要塗上一些，只要她不會忍不住舔來吃了，就總有人誇她嘴巴好看。

    她現在雖然是心有所屬了，可是不影響她打扮得漂亮出去吸引人的注意啊。

    二姨可是跟她說過的，姜麗梅對家裏孩子都很好，尤其是身體不好的餘盛，她要是讓餘盛喜歡她，說不定還能從對方的手裏哄點好處呢。

    別看她曹美美現在還不滿十八歲，但她攢下的嫁妝可是許多姑娘都比不上的了，小時候哄村裏的小男娃糖吃，她就把糖攢起來，然後跟學校有錢的孩子換糖，人家不樂意跟她換，她就哭哭啼啼說自己爸媽病了爺奶病了，反正她家裏人被她咒了個遍，倒是讓她換到了不少的東西。

    也不是沒有人發現她這點小伎倆，可人家還想了後招呢，時不時地拿點錢回去說是同學給的，家裏人才不管她哪裏來的錢，你能往家裏拿錢他們就樂了。

    所以有人跟曹家人說，曹家人也只會替曹美美遮掩，漸漸地大家還真就信了曹家人身子弱，曹美美人美心善的鬼話。

    而從小騙人，導致曹美美的演技和騙人技巧也有所提升，尤其懂得見人下菜碟，在外面同時吊着好幾個小年輕，卻一直沒有修羅場。

    要餘瑤說，還是這年頭的男同志太單純，或是這些男同志覺得鄉下的女同志單純，如果放到後世……

    好吧，這種綠茶放到哪個年代都會有男人喜歡。

    餘平的車子開到餘家外的大馬路邊時，曹桂芳正不要臉地拉着姜麗梅道歉呢。

    “大姐，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昨天我回去已經被玉貴教訓了好一頓了，大姐你就不要和我一般見識了吧。”

    姜麗梅緊抿着唇，拿着笤帚掃着，這屋子住了二十多年，她日日掃幾乎沒怎麽停過，現在就算是要走了，她也還是有些舍不得，想讓屋子整整齊齊的。

    要是往常，聽到曹桂芳這樣的話她就讓這事情翻篇了。

    尤其是曹桂芳還提到了姜玉貴，那可是她弟弟啊，是她姜家唯一的男丁了。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正如餘瑤所說，這些年，姜玉貴的所作所為她真的一無所知嗎？

    為什麽曹桂芳敢一次又一次地來他家挑釁占便宜，但凡她那個好弟弟在家中約束着一點，事情能到這地步？

    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自己阿瑤的身上來。

    昨天那麽重要的時刻，她就不求他姜玉貴能站出來給自己外甥女撐撐腰了，他竟然縱容自己媳婦來敗壞阿瑤的名聲，還跑到飯桌上來攪局，可真有他姜玉貴的。

    “起開，別擋着我掃地！”

    曹桂芳還以為姜麗梅會想從前那樣輕拿輕放呢，一時被這麽呵斥還有些不習慣，從前她可沒有這麽低聲下氣，現在對方居然還不搭理自己。

    “大姐，你這是啥意思啊？”

    曹桂芳哪裏忍得這個委屈，她平常雖然有點怵姜麗梅，可要真撒起潑來她也不是真怕，誰讓她最愛的弟弟是自己男人呢，她正要爆發，外面傳來汽車滴滴的聲音。

    只見遠處，幾個小孩兒追着小汽車跑得歡騰呢，而那小汽車不是朝着餘家來的就是朝着隔壁徐家來的，可徐家還不如餘家呢。

    曹桂芳心思急轉，也不知腦子是抽的哪根筋就覺得那車是劉陽開來的，她等着劉陽來收拾這一家子人。

    不愧t是一個家走出來的，一旁的曹美美同樣是這想法，他們完全沒想過可能是餘家人的，就算是昨天那位軍人，他也不可能有兩輛車吧，而除了他，餘家還有能開得上車的？

    姜麗梅也疑惑呢，可當她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餘平時，整個人就愣在了那兒。

    偏偏曹桂芳卻沒把餘平認出來，畢竟當初餘平去城裏結婚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幹多了農活，人黑黢黢的，幾年過去身子養好了，曹桂芳自然就認不出來了，但她也好奇那人是誰啊，怎麽還有城裏的男人往這兒跑呢？

    很快她就被從車上下來的兩個女人吸引了視線，趙甜她認不出來，餘瑤她可是不會認錯的。

    她怎麽會從小轎車上下來呢？

    昨天那輛軍用吉普來，她還能安慰自己那是部隊分下來的車，顧卿是公車私用，可這車……

    難道正像姜玉貴說的，餘家要發達了？

    想到這裏，曹桂芳背後直冒冷汗，還好，還好剛才她更難聽的話還沒說出來。

    “大嫂，這阿瑤是從哪裏來的，她是不是又進城去了，咋從小轎車上下來了呢？其他的兩人是誰啊？”

    她老早就看出來了，這餘瑤就是個狐媚子，成天幹的就是個勾引男人的事兒，否則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麽可能身邊就圍了這好幾個男人了呢？

    然而現在姜麗梅可沒心思和她鬥。

    她有些愣愣地看着拎着東西往自己家來的老大，心裏咚咚咚地跳。

    其實這些年她也在反思，反思老大到底是哪裏對她不滿意，為什麽不願意和他們家來往，想來想去她也只想到一個原因，那就是當年他要上門當女婿，自己沒阻攔他。

    自己從來沒想過要讓他出賣自己來治阿盛，可是當老大說出自己的想法時她也确實自私地感到欣喜了。

    原以為老大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這個家，沒想到他居然回來了，他身邊的不就是當初那個趙丫頭嗎？

    看到兩人完好無損，日子似乎過得還不錯的樣子，姜麗梅的眼淚倏然就下來了。

    而此時人已經到了門口，曹桂芳也終于看清了來人。

    “你……你是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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