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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的心亂了一夜
衛青檀又不傻, 立馬就明白過來。
真跟兔子一樣，慌慌張張地往旁邊連蹦帶跳，都來不及考慮自己跑了, 剩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李承歡怎麽辦。
但如果真要是發生了啥, 也算是李承歡自作自受，畢竟是他下的藥。
身後再度傳來陸北辰沙啞壓抑的聲音, 似乎快克制不住了, 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快——跑！！！啊！！！”
在跑了，在跑了！！
衛青檀腳下更快, 身後都有了殘影。
眼瞅着就要逃出去了, 下一瞬就被一股力道, 扯住了腰帶。将他生生從洞口, 猛拽回來。
落地時沒站穩。腳下踉跄。
衛青檀歪倒在石壁上, 腳下才穩, 又迅速逃竄。卻被人扯住了衣裙, 差點把他絆倒。
下意識擡腳就踹, 随即就聽見一聲悶哼——原來陸北辰剛剛摔他這一下，直接将他摔到了李承歡身邊。
還好巧不巧的, 他直接踹李承歡臉上了！
此刻約莫是針上的毒消弭了幾分, 也或許是太痛了，李承歡跟油炸活魚一樣, 驟然翻起身來。跪着抱住了衛青檀的小腿，連嘴上貼的黃符都掉了。
吐出了一口血水。
“撒手！”
衛青檀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滿地蹦來跳去，餘光瞥見陸北辰難受地撕扯衣服了, 急的額頭上冒了冷汗。
偏偏李承歡死不撒手，還跟狼狗似的, 沖着衛青檀龇起了森白尖銳的牙齒。從嗓子底擠出一句:“別、想、丢、下、我！”
靠！
衛青檀再次擡腳踹，匍匐在地的身軀，搖晃了一下，随即就被抱得更緊了。這個李承歡活脫脫就是狗皮膏藥！
踹不走，他就踢！
可慌亂中的一腳，約莫是踢到了李承歡很要命的部位。他整個人劇烈抽搐，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痙｜攣了，發出了小獸般痛苦的悲鳴。
跪着把臉埋在衛青檀的靴面上，李承歡邊狠狠哆嗦，邊咬着牙地問:“你……你沒有分寸麽？”
衛青檀:“……”
就是這麽一耽擱，陸北辰已經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渾身散發着燥｜欲的熱浪，仿佛行走的火盆，讓人不禁寒毛直豎！
衛青檀很快被逼進了死角，不得已只能急問:“解藥在哪兒？快說！”
“沒，沒有解藥。”森*晚*整*理
李承歡的聲音聽起來很弱，一開口就是滿嘴的血腥氣，不僅絲毫沒有撒手的意思，反而大有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勢。還道:“你甩不掉我的！”
他緊緊摟住衛青檀的小腿，被拖着跪行了好長一段路，膝蓋都磨破了，在地上留下了兩行血痕。
“……大不了，我們三個人一起！”李承歡喘得非常厲害，目光陰恻恻的，“那樣一定很有意思！”
衛青檀的三觀當場被震碎一地。
剛要罵他，可下一瞬，陸北辰的魔爪已經伸了過來，一把掐住李承歡的脖子，将人從衛青檀的腿邊撕了下來。衛青檀雙手捂臉，透過指縫，看見陸北辰将人拽過去，三兩下扯了衣服，衛青檀“嘶”了一聲，悄悄地，也快速地往外逃。
哪知陸北辰居然嫌棄李承歡——也不知道嫌棄他哪兒了，總而言之，跟對待啥破爛玩意兒一樣，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丢開了。
反而再度去抓，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試圖逃跑的兔子！
一陣天旋地轉，他就被陸北辰高舉了起來，宛如向天供奉的祭品，烏發和緋色裙袍都飛揚起來。修長的四肢向下垂落。
發出“啊啊啊”的尖叫。
以為也要被狠狠摔出去。并且做好準備，落地時迅速盤成球，最大程度保護自己。
“閉嘴！”陸北辰語氣冷冽，“還不到你叫的時候！！”
衛青檀沒有被摔，只不過比被摔還要慘！
陸北辰居然把放在了洞裏的一塊大石頭上，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壓過頭頂。
一滴熱汗，順着他的下巴滴落，正好落在衛青檀的喉結上，驚人的滾｜燙！
“師兄，師兄！你冷靜一點！”
衛青檀驚慌大喊，試圖喚醒陸北辰，還拼命踢踹，一腳重重踹在了陸北辰的小腹，他吃痛得悶哼一聲，腳下往後退了退，随即又立馬欺身而來，神情驟然狠辣，立馬揚起手。
吓得衛青檀偏頭閉緊雙眼，瑟縮着躲閃。
那一巴掌并沒有抽下來。
而是輕輕撥開了衛青檀額前的碎發，陸北辰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你好美。”
“不不不，我是醜八怪！”衛青檀做出嘴歪眼斜的表情。
“師，師尊……”他已經神志不清了，把面前的少年錯認成了自己日思夜想，觊觎到快要瘋魔抓狂的師尊。
語氣沙啞，卻又卑微地祈求:“師尊，求您可憐可憐我……我真的好難受……”
“我不是師尊！我不是他！你看清楚！！”衛青檀甚至往他臉上吐口水，試圖讓他清醒一點。
此刻，陸北辰的眼眸已經被欲｜火燒得通紅，額頭還有脖頸上的血管和青筋，跟茂盛的樹根似的，非常誇張地鼓了起來，感覺随時都會血管爆裂，筋脈寸斷！
就連原文裏的蒼雲秋都沒辦法逃出身懷魔血，且正處于欲｜火暴動的陸北辰之手，更何況是衛青檀呢？
他的一切掙紮反抗，在陸北辰面前，都好似螳臂擋車，又像火上澆油，陸北辰的欲｜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
“滾開，別離我那麽近！”
衛青檀大喊，再度踹了過去，可這一回卻踹了個空，陸北辰抓住了他的腳踝，看似随意一捏，他就痛得冷汗潸潸。
随即頭頂一暗，裙擺被撕裂開來，蒙住了他的臉！
糟糕！
陸北辰這厮該不會動真格罷？這點定力都沒有的麽，跟誰沒中過那種藥似的！
“陸北辰！”衛青檀更大聲地喊，“師尊要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驚慌但還能勉強保持一分冷靜，試圖掙脫手腕，用暗器控制住陸北辰。
好消息，成功了！
三針齊發，正中陸北辰的眉心！
壞消息，似乎對陸北辰不起作用，他依舊力大無窮，感覺能活生生撕碎一頭牛。
只不過——
貌似以毒攻毒了。
陸北辰短暫地恢複了幾分神智，眼神也逐漸恢複了一絲清明，待看清面前之人的臉後，立馬觸電似的松了手。
跟見了鬼一樣，發出慘叫聲。
他比衛青檀還要驚慌失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衛青檀輕薄他，而不是他失控試圖侵｜犯衛青檀！
嘴裏一直念着，不要不要！
然後連退數步，煞白着臉，雙臂環胸，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蜷縮成了一團。
活脫脫就是險些受辱的良家少男。
他臉上還頂着一道巴掌印，經過一段時間發酵，異常殷紅。陸北辰哽咽着喊:“師尊，師尊……”
衛青檀:“……”
好巧不巧的，李承歡發出一聲悶哼，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人很虛弱，躺在地上不斷發出哀嚎。
滿地都是破碎的衣衫。
兩個人都很難受，一個嗚嗚咽咽，一個痛苦哀嚎。聲音此起彼伏，又相互交織，堪比魔音穿耳！衛青檀捂住耳朵。
還要死不死的，蒼雲秋趕來時，恰好就撞見這一幕！
他看了看蜷縮在地，面紅耳赤，一聲聲痛苦低喃說不可以的大徒弟，又看了看跌坐在大石頭上，穿着緋色紗裙，裙擺都被撕裂的小徒弟。
最後看了看角落裏，滿臉血哀嚎的李承歡。
陷入了沉思。
“師尊！”
衛青檀煥然新生一般，整張面容都明朗了幾分，下意識要蹿到師尊身邊，尋求庇護。
結果被撕裂的裙擺絆住了腿腳，身體就不受控制了，卻沒有撲到冷硬的地面上。
白影閃現而來，一只有力的手臂，橫在他的胸前，直接将人托了起來。
衛青檀松了口氣，順勢扒拉上了師尊的手臂，渾然沒察覺到，因為剛剛那一絆，紗裙從中間撕成兩半，他就跟剛剛破土而出的竹筍似的，脆生生的，又非常青澀。
借着師尊的力，才勉強站穩了。
然後高興地抱着師尊的手臂蹦蹦跳跳，一疊聲喊師尊，師尊！
他真的很開心見到師尊。
也很開心因為自己的機智，成功避開了原文劇情，雖說過程危險還有點坎坷，但不管怎麽說，全都化險為夷了。
衛青檀是個樂觀豁達的人，劫後餘生和見到師尊的歡喜，已經将他沖昏頭腦。
直到師尊衣袖上勾勒出水狀雲紋的銀線，劃得他胸口皮｜肉細密尖銳的酥疼，才驟然驚覺。
低頭一瞧，俊臉唰得一下就紅透了。趕緊雙臂環胸，縮着身子躲。
很顯然，蒼雲秋也發現了，眸色一緊，立馬收回手臂，并火速背轉過身。
衛青檀就趁機，趕緊低頭整理衣裙，試圖把破布重新挂回身上，哪知眼前驟然一暗——陸北辰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跟惡狼似的，猛撲過來，衛青檀發出慘叫，被撲得倒回大石頭上。
蒼雲秋驚聞動靜，飛快轉身，瞳孔驟縮。
一把揪住大徒弟的後領，将人從小徒弟身上撕了下來，揚手就是重重一耳光，斥道:“放肆！”
也就是這一耳光，陸北辰暈了過去。
蒼雲秋氣極，手都沒放下，衛青檀就一頭撞了過來，撞得他胸口都有瞬息間的沉悶。
不到一個時辰，先後兩次差點被男人強｜上，剛剛還當着師尊的面，被陸北辰猛撲，不管換作是誰，都很難保持冷靜。
見到師尊的喜悅，也因此徹底被沖垮了。
一同被沖垮的，還有蒼雲秋苦守的心理防線。
難以言喻的心疼，此刻像是草地上爬行的蛇，綿延不絕地盤踞在心頭。
——
回到仙居時，夜色已深。
仙主得知二人已被平安帶回來後，趕緊差了醫師過來。
好在都沒什麽事。
不過出于安全起見，還是讓先觀察一晚。
但沒過多久，衛青檀就率先醒來了。
一睜眼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他床邊，還吓了一跳。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擔憂，一見他醒來，沒人質問他為何會被李承歡擄走，也沒人質問他經歷了什麽。
反而七嘴八舌關切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衛青檀懵了好一會兒，頭一回被這麽多人關心，還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地捏緊了被角，往床裏躲了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人。
不過很快，他就從一群人中，找到了他最想見的人。
蒼雲秋問:“可有哪裏不适？”
衛青檀搖了搖頭，撐着床坐起身來，左欄玉趕緊塞了個軟墊在他背後，又回身接過薛一臣遞來的參湯，作勢要喂他喝。
“我，我自己來。”他哪裏好意思讓大師兄喂，接過碗幾口灌進去了。
很快神智就徹底恢複了。
蒼雲秋側眸瞥了薛一臣一眼，他立馬會意，領着其餘人先行退下。
但左欄玉不肯走，他應該還有很多話，想單獨跟衛青檀說，可他身為晚輩，不得不排在蒼雲秋的後面。
看着大師兄這麽一副緊張不安，滿臉後怕的神情，衛青檀感到很抱歉，讓大師兄擔心了，他沖着大師兄笑了笑。
左欄玉的眼眶卻瞬間就紅了，想說點什麽，卻被薛一臣拉了一把，不得不暫且退下。
等人走後，衛青檀言簡意赅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但沒有說自己險些被李承歡，還有陸北辰強迫的事。畢竟這又不光彩，他說不出口，尤其不想讓師尊知道，他差點被兩個男人玷｜污了。
從潛意識裏，還是受了原生家庭的影響，很擔心“被害者有罪論”。
蒼雲秋很平靜地聽完了，但內心卻半點不平靜。
如果他不是正道仙尊的話，那些人早就該死他手裏了。
他很清楚，衛青檀屢次遭遇這種事，并非是因為陸北辰，而是因為他這個師尊！
若不是因為那幾個變态觊觎他，卻得不到他，又怎麽會把魔爪伸向他徒兒的身上？
火氣在胸膛劇烈翻騰，臉上卻不顯分毫。
他怕吓到小徒弟，故作風輕雲淡，看着那雙還有點紅的眼睛，輕聲道:“此事，為師定會替你讨個公道。”
師尊平靜到古井無波的态度，讓衛青檀暗暗松了口氣，但同時又有點點失落。不過還是很快調整好了情緒，詢問陸北辰的狀況。
“他沒事，還在睡。”頓了頓，蒼雲秋問，“你想為師如何責罰他？”
衛青檀被問住了。
他相信，經過他的示警，師尊定會多加防範，也定囑咐過了陸北辰。
只不過陸北辰沒聽而已。
誰又能想得到，會鬧出獸潮？李承歡說，不是他們父子所為，那這事就存疑了。
想了想，衛青檀道:“那就請師尊帶一句話給師兄，就說，那日我幫忙剖出的妖丹都歸我了。”
“只是……如此？”
衛青檀點頭。
他還是不希望師徒二人因為自己的緣故，搞得太僵，否則不又踏進了原文師徒反目成仇的怪圈裏了嗎？
“好。”蒼雲秋答應了，又問他，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衛青檀抿了抿嘴，還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他好想說，師尊你再抱抱我罷。
師尊，你能不能哄哄我？
更或者是——
師尊，你能不能多喜歡我一點？
不要像座冰山一樣，總是面無表情的，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牽扯不動師尊的半點情緒。
師尊做事總是游刃有餘，師尊是大人，是長輩，師尊什麽都懂。
可我還小，又是那麽的遲鈍且笨拙，一點都猜不透師尊的心思。
師尊看他是洞悉一切，而他看師尊則是霧裏看花。
這種看不清，也摸不着的感覺，讓他總是惶恐不安，怕做錯事，怕說錯話。
衛青檀突然低下頭，攥拳揉眼眶，邊揉邊嘀咕:“好奇怪……明明剛剛我喝了參湯呀，可是又困了……”尾音逐漸破碎，帶着點輕微的哽咽。他道:“師尊，弟子累了，很想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好。”
蒼雲秋摸了摸他的頭，扶着他躺了下來，然後掖好被子。
轉身離開之際，剛要吹熄桌上的燭臺。
身後就傳來衛青檀蒙在被褥裏，悶悶的聲音:“不要熄燈……我怕黑。”
他聽見了一聲“嗯”，然後就是房門推開，又掩上的聲音。腳步聲漸漸遠了。
師尊是去看望陸北辰了罷，說不準會守一夜，守到他醒來為止。
衛青檀再也撐不住了，把自己藏在被窩裏。
不久後，一只手就輕輕拍了拍被子，吓得他立馬捂住嘴，一動不敢動。
“別哭，師尊沒走。”蒼雲秋不熟練地哄起了孩子，“師尊陪着你……別怕。”
蒼雲秋實則一直信奉嚴師出高徒，所以禦徒極嚴，哪怕是陸北辰，他也沒抱過幾回。
還都是陸北辰很小很小的時候，大概三歲之前。
陸北辰三歲之後，蒼雲秋就沒再抱過了。本來就不愛跟人接觸，後來因為柳素衣，就更不愛跟人接觸了。
這也養成了蒼雲秋冷漠到近乎是有點無情的性子。他看得出衛青檀的難過，也很想讓他不要難過，但又不知該如何去哄。
衛青檀想得到的東西，蒼雲秋未必就有，就算有，也未必能給。
退一步來講，就算蒼雲秋給他了，他也未必受得起。
可受了委屈的孩子，就是需要溫柔呵護，耐心撫慰的。這種事交給一向溫柔體貼的左欄玉最适合不過。
蒼雲秋清楚，但他就是不想這麽做。
尤其剛剛出門時，看見披星戴月，滿身露水的左欄玉，候在庭院裏。
蒼雲秋與他四目相接時，一種很詭異的電光，無聲在二人之間來回游走碰撞。
蒼雲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慈愛。
“別哭了，等你睡着了，為師再走。”
還是要走，不屬于自己的，怎麽都留不住。
“沒哭！”
衛青檀抹抹眼淚，依舊鼓鼓囊囊地蜷縮在被褥裏。直到被蒼雲秋從被褥裏剝了出來，哭得通紅的臉在燭火下，顯露無疑的時候，他還在狡辯:
“沒哭，就是沒哭！”
可淚珠卻跟珍珠一樣，順着下巴，啪嗒啪嗒滾落下來，落在了蒼雲秋的手背上。衛青檀不是愛哭鬼，就是突然覺得心裏苦。
“那碗參湯太難喝了！是苦的！！”試圖把鍋甩參湯上。
蒼雲秋的胸口，都被他哭濕一大片，滾｜燙的淚水滲透衣衫，直接黏在了皮膚上。
讓人很不自在。
這淚水怎麽跟燈油，或者蠟油一樣？淋在身上竟是那樣難以忍受？！
蒼雲秋順勢托起他的腰，把人當三歲小孩兒一樣，直接攬在了懷裏，生疏地一遍遍撫摸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衛青檀漸漸止住了哭，渾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屁股已經緊緊壓坐在了師尊的腿上。宛如小嬰兒一般，就穿一身薄薄的裏衣，蜷縮在師尊懷裏，弓起的腿也緊緊貼着師尊的胸膛，赤着的腳，不知不覺就踩在師尊的大腿上。
蒼雲秋的目光落在腳踝上尚存的一點淤青指痕時，瞬間暗沉許多。竟鬼使神差的，上手輕輕摸了摸，激得懷裏的少年狠狠一哆嗦，立馬兩腳交疊着，小腿扭在一起。
不讓摸。
可蒼雲秋非摸不可，指尖靈力流竄，所過之處，淤青漸褪。
“不走……師尊陪你一夜，你乖，別哭了，要不然明日眼睛該腫｜了。”
掀起白袍，直接蓋住了那雙腳。
衛青檀終于安心了，像是寒冬臘月，蜷縮在了溫暖的被窩裏。他在師尊的懷裏，沉沉睡了過去。
卻怎麽也不肯松開師尊的手。
哪怕蒼雲秋将他放回床上，也死死抓着不松。
蒼雲秋就這麽枯坐在床邊一夜。
他的右手被衛青檀牢牢抓了一夜。
心也亂了一夜。
——
翌日，衛青檀就恢複了精神。
房門才一打開，迎面就看見門外的庭院裏，站着一人。
是大師兄。
左欄玉這一夜等得好辛苦，他看見師叔出來，又眼睜睜看着師叔再度進去。
整整一夜，師叔都沒有出來。
直到天明，房門才被打開，左欄玉想沖進去，卻被阻攔。
蒼雲秋告訴他:“青檀還在睡，不許驚擾。”
左欄玉就只能等。
好在，他等到了，一切不安緊張，驚恐後怕的情緒，都在一聲“大師兄”中，悄然化解。
吃飯時，衛青檀才得知，那日獸潮引起了冰暴，大師兄發現他還在妖獸山脈中時，不顧張子真和薛一臣的阻攔，執意折身回去找人。
不僅因此對兩位師弟動了手，還在回到妖獸山脈時，受了些傷。
後來遇見了仙主，被打暈後，強行帶出了妖獸山脈。
知曉這些時，衛青檀覺得很愧疚，連忙詢問大師兄傷勢如何了。
左欄玉搖搖頭，笑着說沒事，還暗暗沖着張子真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說了。
可張子真還是心有餘悸，沒察覺大師兄的示意，繼續說:“當時我躲了，才沒受傷，可薛師兄沒躲，手臂都被劃出了一條血口。”
“薛師兄擅用參差劍，一長一短。如今被大師兄傷了左臂，只怕短時間內，無法再同時使用參差劍了。”
因為此次獸潮，好些弟子受傷。
仙主索性将上臺比試的環節，往後挪了幾日，但聽張師兄這麽一說，只怕還是會影響到薛師兄。
衛青檀不知道原文裏，薛一臣取得第幾，但要是因為這事，讓薛一臣登不了天榜。他會很愧疚的。
吃完飯後，就趕緊跟左欄玉一道兒去看望薛一臣了。待從薛師兄那裏出來時，衛青檀懷裏還抱着一個小西瓜，當時他只是悄悄用眼尾掃了一下，左欄玉就開口，向薛一臣讨了一個來。
才至走廊，迎面遇見了陸北辰。
他似乎有話想單獨對衛青檀說，快走幾步上前，卻被左欄玉擋住了。
“大師兄，我有話要同衛青檀單獨說，勞煩你讓一讓。”
左欄玉側眸看了衛青檀一眼，見他小幅度搖了搖頭，便回轉過頭，正色道:“抱歉，陸師弟。”他的态度相當堅決。
随後就拉起衛青檀的手腕，堂而皇之将人帶走。
陸北辰哪肯，眸色一厲，立馬出手，左欄玉也不肯相讓，竟過起招來。
張子真試圖阻攔，卻攔不住。哪怕搬出師叔來，竟也不好使了。他倒不擔心兩位師兄受傷，只是比較擔心被夾在中間，抱着西瓜的衛師弟。
錯亂間，陸北辰失手打掉了小西瓜。
看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小西瓜，衛青檀心疼壞了。
左欄玉安慰道:“沒關系，薛師弟那裏還有，我再去給你讨一個來。”
陸北辰沒想到會這樣，有些愧疚。
剛想開口解釋，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作為補償，他可以賠一百個西瓜，肯定個個都比薛一臣給的西瓜甜。
就聽見衛青檀恨恨地咬着牙，說:“陸師兄，你這個人真讨厭！”
陸北辰顏面挂不住了，不滿道:“不就是一個西瓜？你跟我走，我讓你吃個夠！”邊說，邊上手拉衛青檀的另一只手腕。
可根本沒拉到，就被衛青檀躲開了。
抓了一手空氣，這讓一向争強好勝的陸北辰，越發下不來臺。
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想得到。
當即眸色一戾，竟推開再度上前勸阻的張子真，勢必要把衛青檀奪到手。
正當四人拉拉扯扯，糾纏不清之時，遠遠傳來錯亂的腳步聲。
不過瞬息間，烏泱泱一群人湧了過來。
左欄玉認出了這些人身上的宗服，蹙眉道:“天音閣……好端端的，他們來仙居做什麽？”
話音未落，一個拄着拐杖，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在衆星捧月之下，一瘸一拐走了出來。
遠遠看見衛青檀後，眼睛瞬間亮了，擡手一指，大聲同身後的青年道:“哥！是他，就是他！！”
衛青檀被天音閣的陣仗吓了一跳，純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連連擺手:“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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