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平阳长公主怀揣锦盒,坐上了马车出发去天宁寺。
平阳长公主出门后,虞泓文对身边的一个小厮道:“观言,你去天宁寺的路口守着,若是看见长公主带着一个和尚出来,你便下山来茗香居寻我。”
观言拍了拍胸脯道:“二爷,小的办事您放心,保准不让咱们府上的人看见我一片衣角。”
观言出去后,虞泓文写了两封邀请帖,出门派了两个小厮去给许彦和、卫耀宗送请帖,约他们茗香居见面。
天宁寺,一厢房内。
平阳长公主命众丫鬟婆子出去后,取出怀里的锦盒放在桌子上,对身边的和尚道:“大师,悠悠可能不见了。”
和尚打开锦盒取出泥偶,对着泥偶念了一段咒语,脸色一变,婴灵果真不在泥偶中。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泥偶,见泥偶的底座出现了一道裂痕。
平阳长公主一直在观察和尚的神态,见他脸色变了,急切问道:“悠悠是不是出事了?会不会被这些东西收进去了?”
她打开桌上的包裹,正是昨晚从虞泓文房里搜集来的辟邪玩意儿。
和尚瞧了一眼桌上的物件,全是对婴灵无效的玩意儿。
他放下泥偶道:“她不在这些东西里,抓她的人有些道行。”
有这个泥人在,普通和尚、道士不可能抓得住婴灵,超过一段距离她便会自动回到泥偶中。
“大师,那可怎么办?你有办法找回她吗?”
“我陪你下山一趟,她只是被抓了,通过泥偶可以找到她。”
若是婴灵被灭,寄宿的泥偶也会碎掉,现在只是底座有道裂痕,束缚线断了而已。
这婴灵是他的宝贝,一定要找回来。
与此同时,茗香居的雅间内。
虞泓文对许昭道:“昭昭妹妹,我母亲今天果然出门去了天宁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许昭道:“我已经把沾有婴灵气息的符纸埋在街口一棵槐树下,只要等你的小厮来报,卫大哥,你便带了官差去抓那和尚。”
等平阳长公主带那和尚下山,当街擒获住他,便不怕平阳长公主偷偷保下他。
卫耀宗不放心问道:“昭昭妹妹,你怎知道卖给我珠串的和尚与给平阳长公主泥偶的是同一个人?要是认错了人,反而打草惊蛇了。”
许昭呷了一口茶,道:“我猜的,你们想呀,那珠串是阴邪之物,泥偶也是阴邪之物,都跟一个和尚有关,说不定就是同一个和尚所为。”
那婴灵的气息和卫耀宗买的手串、福缘斋门口的老妇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许昭自是不会分辨错,但她的本领暂时不想向三人透露出来。
若是待会儿他们不小心在京司知府韩政道那里说漏了嘴,那她恐怕就要被韩知府盯上了。
韩知府是个刚正不阿,不畏惧权贵,为老百姓伸张正义的好官。但他不信鬼神之说,肯定会对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她可应付不过来。
四人在茗香居等了半个多时辰, 虞泓文的小厮气喘吁吁来报,“二爷,长公主带着一个和尚下山了。”
“卫大哥,你去衙门把官差带到街口槐树这边来。”
“好,我这就便去。”
许彦和问道:“妹妹,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们假装逛街,虞二哥,你今天便不要露面了,免得平阳长公主起疑心,纵使她知道了那和尚的真面目,也会觉得我们戏耍了她。”
那和尚循着婴灵的气息,带着平阳长公主来到了一棵槐树下。
这棵树离街口不远,但附近没有什么人,和尚放下心来,道:“殿下,东西应该在槐树下,我们挖出来看看。”
平阳长公主吩咐随从去街上买了一把锄头过来,让人挖开和尚指定的地方。
约摸挖了一尺深,便看见地底下埋着一个木盒,和尚打开木盒,拿出一张符纸,脸色铁青。
这符纸上只是沾满了婴灵的气息,婴灵压根不在里面,被人耍了。
“官爷,就是这个和尚,卖给我假珠串。”卫耀宗指着槐树下的和尚道。
卫耀宗心中连连称奇,昭昭妹妹料事如神呀,这和尚果然是卖珠串给他的那个。
在槐树下的和尚、平阳长公主等人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上面第一排站着一个锦衣公子和官差,后边站满了好奇的百姓。
原来街上好事无聊之人见一个锦衣公子带着一队官差往外街口跑,觉得有热闹可看,跟在后面跑。
有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也加入了队伍,结果跟来了百来个人。
许昭可是专门选了这棵槐树埋东西,此处地势低洼,后面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便是城墙,以防这个和尚逃跑。
而且此处离街口近,可以吸引百姓过来围观。
平阳长公主认出卫耀宗,问道:“耀宗,你带官差来作甚?”
“殿下,你身边的和尚是个骗子,前几日卖了一串假珠串给我,骗了我二百五十两银子。我寻了他好几天,刚刚我的小厮说看见他了,我带了官差过来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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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搞错了?”
卫耀宗跳了下去道:“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他说他是天音寺的和尚,法号闻悲。我怀疑他的度牒是伪造的,伪造文书罪加一等。”
这和尚镇定自若,双手合十道:“施主,你有所误会,我的度牒可任凭官府核验,我卖给你的珠串虽本身不值钱,但的确是开过光的。”
卫耀宗不耐烦挥手,“你不要同我说,我们去官府说。”
说完,他注意到了槐树下的土坑,好奇问道:“咦,殿下,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在槐树下挖坑?你莫不是被他诓骗了,在做劳什子法事?”
平阳长公主看了看上面围观的百姓,神色一僵,连忙否认,“没有,我们在找东西。”
她随即转头对和尚说道:“大师,我陪你一起去衙门解释清楚事情原委。”
悠悠的事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
“贫僧愿意陪施主去衙门走一遭。”
众人上来后,官差拿锁链锁住了和尚。
“原来是抓骗子呀,无趣无趣。”
“可能是误会了,这和尚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惊慌,不像是骗子。”
众人正要散去。
许彦和、许昭趁机挤了进去,许彦和看见卫耀宗迎上前道:“耀宗,我说这里怎么如此热闹,骗你的和尚抓到了?”
“抓到了,正准备去府衙呢。”
许昭扫了一眼这和尚,眼神凶煞,气运驳杂,身上萦绕红彤彤的血光,沾染了十几条人命。
“卫大哥,你可真厉害,抓了一个杀人犯!”
众人闻言停下了脚步,狐疑地看向和尚。
“阿弥陀佛,小姑娘休要造口业,污蔑贫僧。”
“你手上戴着人骨做的珠串,难道不是杀人犯吗?”
和尚心中一慌,眼色变得晦暗,“这不过是用动物骨头做的珠串。”
“是人骨做的,还是动物骨做的,回了官府,让仵作一验便知。”许彦和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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