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在末世求生的菟丝花（）
但现在，他再怎么懊悔都晚了。
慢人一步的向烛酸溜溜地说道：“这么喜欢这恐龙？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还有点丑，向烛在心里说道。
“……啊？可是，我觉得挺可爱的呀。”怀雀蹙起了眉，他把怀里的小恐龙再次举了起来，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还想送给莉朵姐姐呢……”
向烛耳朵一动，他一听到是送到莉朵的，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顿时放了晴，向烛说道：“你别说，仔细一看，这恐龙确实挺可爱的——莉朵肯定能喜欢。”向烛做作地揉了下眼睛，“哎，我这几天没怎么睡好，眼神不怎么好使。”
怀雀喜笑颜开道：“我就说嘛，我的审美不差的。”
“确实。”
——就是看人的眼光差点，认的老公都不怎么样。
向烛默默想道。
他蹲下身，回头说道：“咱们走？”
怀雀轻轻挑了下眉。
他是想自己走过去的，但既然有人愿意当人肉坐骑的话——怀雀毫不客气地跳到向烛背上，他一手搂着小恐龙，一手搭着向烛的肩膀，嘴里还不忘指挥道：“帮我关好门。”
“行。”
向烛利落地站起身，他背着怀雀走出屋，一脚将门严严实实地踹上——
砰地一声巨响，怀雀突然“哎呀”了一声。
向烛还以为怀雀要怪他用脚关门，他赶紧说道：“没使劲儿，这门是星钢做的，结实着呢。”
“不是——”怀雀拍了下向烛的肩膀，“我忘记带终端了！”
……不是怪他就行。
向烛松了口气，问道：“有钥匙吗？”
怀雀泄气道：“未来老公没给我。”
先前潘木来的时候，怀雀是从里面给他开的门，潘木手上是没有钥匙的。
而应为止显然是没有考虑到怀雀会外出的问题，关于钥匙的事连提都没有提。
向烛迟疑地打量了一下已经紧紧关上的房门，片刻后，他说道：“我应该能把这个门卸下来。”
“……算了。”怀雀果断地拒绝道：“反正也没什么用，不带就不带了。”
——既然他已经告诉潘木会去第三分队找莉朵了，那应为止就算提前回来了，潘木肯定会打报告的，到时候应为止直接去第三分队找他就好了。
而且过了这么久，应为止也没回信息，看没看到都说不定。
就算看到了，估计也不会回，那他带着终端也没什么用。
怀雀这么想着，他拍拍向烛，小腿稍一用力，顺带夹了下向烛的腰，像是在督促马儿一样催着向烛道：“不管了，我们快回去找莉朵姐姐吧！”
向烛闻言，稳稳当当地背着怀雀小跑起来。
这下怀雀真像是在骑马了。
怀雀在向烛背上一颠一颠的，他觉得还挺好玩，转头就把终端的事忘在了脑后。
自然，怀雀也不会知道，他们刚走没多久，孤单躺在床上的终端，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
【哪有电视可看？】
【你想出去？】
【交什么朋友？第三分队那几个？】
【果然是那个叫莉朵的，她不是也出任务去了吗？等我回去，我陪你一起去找她。】
【这信号不好，信息发不出去，怀雀，你看到我前面发的东西了吗？不许去，我很快回来，等我一起。】
【非要现在去的话，叫上潘木和你一起。】
【怀雀？你自己去了？】
【（通话未接听）】
【接电话，我马上回去。】
【怀雀？】
【？？】
……
地下城与怀雀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怀雀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震惊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是真的云彩吗？”
向烛头也不抬地说道：“都是投影。”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天上的云彩飘飘忽忽地凝聚成不同的形状，怀雀着迷地看了一会儿，才又看向周围的住宅楼，他再次问道：“那这么多楼，也全都是投影吗？”
向烛说道：“一半一半吧。”
他们位于A区高级住宅区域，在这里居住的，都是有名有姓的，督查者小队的成员。
这里看起来与从前人们居住的普通小区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没有绿化，楼间距很近，楼房的层数也不高，只有五层。
被低矮的楼房一衬，那高高的天空便显得有些远了，瞧着是有点不太真实的样子。
小楼很窄，楼与楼之间又几乎是紧紧挨着的，前后的距离非常短，一眼看过去，既密集又拥挤，看久了便有一种莫名压抑、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这些房子从外表看都很普通，墙体是有些老旧的颜色，上面用白色的油漆画着每栋楼的号码。
仔细观察又能发现，墙体上的窗户虽然错落有致，但极其模糊，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怀雀眯着眼睛瞅了瞅，寻常的窗户就算再怎么脏乱，都能窥到房间里的大概情况，可这里的窗户，无论他怎么看，上面都像是隔了一层雾。
怀雀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些窗户都是单向的吗？”
“不。”
向烛说道，他抬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小楼：“我刚才不是说一半一半？其实这些窗户都是假的。”
“假的？”怀雀更好奇了，他搂着向烛的脖子，小脸努力地往前伸，几次都要和向烛的脸颊贴到一起。
向烛时不时便能感觉到怀雀软嫩滑腻的皮肤靠了过来，怀雀一动，身上那股没由来的香气便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向烛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了，他连忙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并仔细地为怀雀解释道：“其实不止窗户是假的，这些楼房的外貌全都是投影出来的，如果解除投影，我们住的地方看着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匣子。”
向烛笑了下：“大家一看，都觉得进展有点太快，这才给住宅区搞上了投影。”
怀雀没怎么听懂，迷迷糊糊地说道：“什么进展太快呀？”
“跟住骨灰盒似的，直接快进到人生终点了，可不是进展太快么。”
怀雀：“……”
向烛快步向前走着，这片区域楼房密集，住的人多，但地方不大，第三分队的宿舍离应为止的住处并不远。
短短一段路，有好几个督查者陆续走了出来，他们有的低着头行色匆匆，有的好奇地向他们投来了目光。
甚至还有人热情地和向烛打了招呼。
那人吹了个口哨，冲怀雀扬了扬下巴，对向烛说道：“你老婆？”
“不是。”向烛还没说话，怀雀抢先澄清道，他乖巧地伏在向烛肩头，小声说道：“我是别人的老婆。”
“……”那人看向向烛的目光顿时复杂了起来。
向烛尬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背着怀雀溜走了。
怀雀吐了下舌头，远远地和那人挥了下手。
“你可真是我祖宗。”
向烛叹气道，他背着怀雀走到了号楼的第四层，这一层有两个房间，向烛为怀雀介绍道：“四层五层都是我们队的，韩子戴和宋鹤——你没见过，也是我们队的，上次出任务他没来，他们俩住楼上，我和……”
向烛顿了下，怀雀体贴地接话道：“阿泽哥哥？”
“……嗯，我俩住这层。”
“那莉朵姐姐呢？她住哪里呀？”
怀雀从向烛的背上轻巧地跃下来，他抱着小恐龙玩偶，眨着眼睛看着向烛的时候单纯的不行。
向烛咳了下，“莉朵住号楼，那栋是女生宿舍。”
“……？”怀雀皱了下鼻子，“那你带我来这干嘛？我要去找莉朵姐姐。”
怀雀转身就要走，向烛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哎，那是女生宿舍，你进不去，怎么找莉朵？”
怀雀站住，他扭头，冲向烛伸出手：“那你把终端借我，我给莉朵姐姐发信息，让她下楼不就行了？”
“哎，其实是这样。”向烛摸了下鼻子，“莉朵吧，刚回来就去出任务了。”
怀雀瞪大眼睛：“那在电话里，你怎么不说？”
“我听到你的声音有点激动，一下子就忘了。”向烛拍了拍脑门，毫无诚意地说道：“走半路才想起来，没好意思跟你说。”
怀雀闷闷地鼓起了脸，他睨了向烛一眼，眼角眉梢漂亮得不行。
——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向烛忍不住想。
怀雀的脸可小，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怀雀看着是有些清瘦的，下巴尖也很明显，看着就一股子让人怜爱的味道。
可怀雀一不高兴，就喜欢鼓起脸——脸颊上有了一点虚假的弧度，看着便格外可爱些。
怀雀还是应该吃胖点。
“别生气了，是我记性差，我这个狗记性让你白跑一趟。”向烛诚恳道歉道，他弯下腰，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下怀雀的脸颊：“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上次我还说了要给你编辫子，吃完饭，我给你编个好看的发型，怎么样？”
“……好吧。”怀雀轻轻哼了一声，“勉强尝一尝你做的饭吧！”
他这么说着，肚子里悄悄地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向烛笑了声。
怀雀默默地抬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向烛拍了下怀雀的头，说道：“我炒两个菜，几分钟就好。”
……
向烛宿舍的布局和应为止的住处基本一致。
都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几乎是一眼能望到底的大小，只不过，向烛的屋子看起来要比应为止的还要更小一点。
应为止那间房还能勉勉强强放下懒人沙发，算是布置出了一个小客厅，到向烛这，中间除了床，连张椅子都放不下。
——这向烛是怎么好意思挑剔应为止的屋子的！
没有替应为止打抱不平的意思，但怀雀还是忍不住想道。
他看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把他的小恐龙玩偶小心谨慎地摆到了床铺正中央。
摆之前，怀雀还偷偷检查了一下——还好，向烛不是那种会把床单睡掉色的男人。
“刚换的床单，我自己都没睡过。”向烛从冰箱里拿出几盒密封的绿叶菜，“你坐床上歇会儿。”
向烛这的冰箱要比应为止家里的足足矮上一倍，比保险箱大不了多少，怀雀悄悄比量了一番，他坐到床边，趁向烛将菜放到水池里清洗的时候，连忙点了几下他手腕上的小天才手表。
【小满！这个冰箱我肯定能搬得动！】
【……_宝宝真厉害呢！】
怀雀得意地弯了弯嘴角，他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走到向烛身边，他看着水池里的绿叶菜——那些绿叶菜有点像菠菜，有点像生菜，还有一盒有点像茼蒿。
之所以用“像”而不是“是”来形象，是因为怀雀认为它们只具备与它们形似的蔬菜0%的特点，剩下0%的部分自由地发生了变异。
比如菠菜下面长了个香菜根，比如茼蒿顶上长了个小萝卜。
……看起来属于是能吃又不能吃的样子。
怀雀伸手戳了戳小萝卜头，他纠结地说道：“向烛哥哥，你不会给我下毒吧？”
“……”向烛把怀雀的手指从水池里拿出来，他拽过墙上的毛巾，擦了擦怀雀葱白的指尖：“水凉，上那边玩儿去。”见怀雀满脸质疑的样子，向烛说道：“没毒，这是培育菜，看着奇怪，吃起来和以前的蔬菜一个味儿。”
怀雀懵懂地说道：“为什么要吃培育菜呀？”
向烛忍不住看了怀雀一眼。
“原来的蔬果都发生了变异，百分之九十九的蔬果都产生了毒素。”向烛沉声道：“现在的这些培育菜就是从剩下的百分之一里杂交出来的。”
怀雀没说话，他把手背了过去，手指无措地缠绕到了一起。
“你一直待在家里，从来没出来过，不知道这些也正常。”向烛将浸泡在净水中的培育菜拿出来，甩了甩，他顿了顿，说：“坐着去吧，一会儿菜就好了。”
“……哦。”
怀雀乖巧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向烛沉默地切着菜。
……真的正常吗？
向烛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轻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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