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栩神色冷淡:“戒指我扔了。”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陆柏表情严肃:“你知道那戒指对沛安来说有多么重要。”
那是沈沛安和林彦舟的婚戒。
是在所有人的祝福和见证之下,沈沛安和林彦舟共同戴上的戒指。
林彦舟那枚,随着林彦舟下葬。
沈沛安这枚,之前也一直戴在手上。
“没扔。”任栩说了实话,转眸温柔地看着沈沛安:“戒指我收起来了,他现在不需要它。”
“还给他。”陆柏说:“从他刚才向你讨要的一瞬间,他就需要了。”
沈沛安漱完口后,拿纸巾擦擦嘴巴,好奇地眨眨眼:“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安安,你想要那个戒指吗?”任栩问他。
沈沛安想也不想地回答:“想呀,戴在手指上,闪闪的,亮亮的……”
“呀!”他看见陆柏的无名指同样戴着戒指,“好像他们都有欸……”
他开始扳任栩的手指,仔细瞧了瞧:“但是你没有,我也没有……”
“我们会有的。”任栩牵起他的左手,在无名指的指节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我马上就会送你一对属于我们的戒指。”
陆柏:“!!!”
宋方坪:“沛安已经结过婚了!”
任栩不以为然:“只要他愿意,我可以再娶他一次。”
沈沛安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安安,看着我。”
任栩捧起他的脸。
“这两个人想要带你走,你告诉我,你愿意跟他们走吗?”
“可是……他们是人贩子啊……”沈沛安认真地思考着:“你不是说过,人贩子会拐跑小孩儿的,是坏人,不能跟人贩子走吗?”
任栩并非有意为两人开脱,只是实话实说:“他们两个不是人贩子,也不是坏人,你跟他们走的话,他们也会对你很好的,你愿意吗?”
沈沛安不假思索地说着:“是你要跟他们走嘛,我会跟着你一起哒!”
“安安,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回杭州,你的家在那里,你的爱人也在那里……”陆柏弯腰蹲在沈沛安面前,拉起他的手,耐心地保证着:“我们会对你好的,也不会再让人伤害你,还会尽全力治好你……”
沈沛安怔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喃喃地重复道:“跟…你们……走……”
“对。”宋方坪也说:“跟我们走,我们一起回杭州。”
沈沛安的眼神茫然又无措,仿佛真的很认真在思考这件事。
但突然之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把手从陆柏那里抽回来,斜倾着身体,倏地搂住了任栩的脖子,把脸伏在对方肩头,一下子哭出来:“你让我跟他们走,你不要我啦?!?”
一瞬间,陆柏感到了头痛,他觉得完了。
而任栩却忍不住有些暗自窃喜,好在,安安还是依赖自己的。
“不哭不哭,安安乖,不哭了……”任栩抚摸着他单薄的脊背,一遍遍温声安慰着:“我不会不要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要怕……”
沈沛安委屈极了,说话语无伦次起来:“跟他们走……你让我,他们…不认识,我……不认识……”
“木羽……”沈沛安哭着喊他。
任栩立即应声:“我在呢。”
“是不是我挑食……贪玩……打翻牛奶……”
“你嫌弃我了,不要我了……”
“要把我……把我……”
他哭得一耸一耸,看见这两人就发抖。
“你要,把我……卖给……人贩子哇……”
“不会,别怕,不会的。”任栩连连保证:“我绝对不会把你卖给人贩子,让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又有一个医务人员走了进来,是沈沛安精神科主治医生,对陆柏和宋方坪说:“两位,沈先生现在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发生精神崩溃,你们先出去,让任先生单独陪着他,以免他再受刺激。”
于是,陆柏和宋方坪就这样被请了出来。
“td!”宋方坪实在忍不住,飙了句脏话:“沛安变成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还是让任栩抢了先机。”
任栩是沈沛安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人,两人又持续相处了半个月,沈沛安早就理所应当地把任栩认作了最信任的人,他们来迟了,沈沛安自然很排斥他们。
“现在怎么办?”宋方坪苦恼:“沛安反抗激烈,强行把他带回杭州去也不现实。”
“再等等。”陆柏沉声:“半个月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两天。”
他转向沈沛安的主治医生,必须要和这人好好聊聊,弄清楚沈沛安的精神状况到底怎么样。
目前来看,他们是要在瑞士多滞留几日了。
医务室里,任栩花了许久时间,才让沈沛安情绪稳定下来,兴许是哭累了、闹够了,没一会儿,沈沛安就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其实现在沈沛安还有嗜睡的症状,一天至少要睡15个小时以上。
医生说,这是沈沛安潜意识里的抗拒心理,他压根就不想醒过来。
任栩把沈沛安抱回房间里,沈沛安一挨着床,抱着毛绒娃娃睡得更香了。
“安安,你想要戒指,那我就送你一枚属于我们的好不好?”
说完,他拿出手机,定制了一对戒指,让人做完后加紧时间送过来。
其实他也想要向沈沛安求婚,让沈沛安答应他,嫁给他,他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可是经过一番挣扎后,任栩终归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已经插手干预了安安的生命,不能再去插足安安的婚姻。
清醒时候的沈沛安,是绝不会二嫁的。
自己也不能趁着沈沛安心智不全,就强娶。
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他想陪着沈沛安,仅仅是陪着沈沛安而已,能够守着沈沛安,让沈沛安在余生里快快乐乐,他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