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恬心头翻涌上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眼里迸发出浓烈恨意。
魔修该死!!!
沈有清挽留的双手抓了个空,星星点点的光芒从她指缝里流走。
片刻后,一团亮红色的火团漂浮在空中。
这团异火对沈有清并不陌生,它知道沈有清不喜欢高温,所以它把自身温度降到不烫后才贴上去。
温度适宜的火团软软的,像是个毛团子。
她亲昵的蹭了蹭沈有清的脸颊。
沈有清用没有鲜血的手背轻轻摸了摸这团异火,而后扶着膝盖站起来。
元婴中期、元婴大圆满、化神中期……
沈有清周身的灵力在疯涨。
“小有清不可!”
“衿衿!”
月鹤华被吓得目眦尽裂,他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把人给打晕了。
可沈有清更快一步。
鬼魅般的身法快得让月鹤华抓不住。
“碰!”
魔气和剑气撞上。
这个时候,沈有清只有一个想法。
取走君宿的项上人头。
几乎堪比合体期的实力让君宿挑了挑眉,看着七窍流血的沈有清,他手里的长剑一挥。
凝聚起来的魔气奔沈有清而去。
沈有清拎着月阴剑花一挽直接劈开。
这么强?
君宿眯了下眼睛。
花垣手里的长剑脱手飞出去绊住君宿,她自己则是迅速闪到沈有清身后,一记刀手直接将人劈晕。阳光
再让小有清这么下去,她得一天之中送走两个徒弟!
月鹤华反手一个疗愈阵丢过来。
君宿反手拿出传送符,在箫家主攻过来时直接离开。
下次再见,沈有清必定是他的!
司马恬将混合着鲜血泥土的储物戒捡起来,看着手里已经出现裂痕的储物戒,她走到月鹤华身边低声开口,“月家主。”
月鹤华侧头看过去,低声开口,“司马夫人节哀。”
“这个储物戒劳烦月家主转交。”司马恬将手里的储物戒递过去,“给沈二小姐。”
月鹤华没法替沈有清拒绝,他只能伸出手,“好。”
……
月家。
万花院。
有月二长老和月三长老坐镇,前山被讨伐的局势不用操心。
如今需要他们操心的事是衿衿。
事发实在突然,从他们赶过去到箫刻身死道消,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月时好看着桌子上碎裂成一节节的法器,面色冷沉又凝重。
“这是青黄苦莲步摇,司马夫人的陪嫁之一。”月鹤华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温和,“在防御系法器榜,这个法器排第六。”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衿衿安然无恙,一点伤都没有。”月鹤华侧头看了眼主屋。
法器固然起到了一部分保护,可更多的保护还是来自于箫刻。
连疗愈阵都救不回来,足以可见箫刻伤成了什么样。
“……”月时好抿起了唇瓣。
对于箫刻这个小辈,她谈不上喜爱也说不上不喜。
感情是瞬息万变的事,如今情深义重,未来如何谁又知道呢。
可谁曾想,他们没有未来了。
“衿衿之所以会伤成那样是因为她用了秘术强行将修为提升到接近合体期。”月鹤华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什么脾气他知道。
“怎么让衿衿怎么走出来?”月时好望着不远处的主屋,眼里是浓浓的担心和愁绪。
月寻竹伸手拿起一节沾染着泥土血迹的簪体,“走不出来的。”
世上只有一个箫刻。
见自家父亲和姑姑的目光,月寻竹将簪体放回去,“父亲既然知道这是司马夫人的陪嫁之一,便该知道司马夫人为什么会把它给衿衿。”
月鹤华缄默。
不论是箫家主还是司马夫人,他们夫妇没有一个人因为箫刻的死而迁怒衿衿,这一点让他很惊讶。
但这也能说明很多事情。
“不难想象箫二公子与司马夫人提过多少次,表明过多少次态度。”月寻竹说。
单看箫家主和司马夫人的态度,便可知道箫刻背地里做了多少努力。
月鹤华长叹一声。
权衡利弊的世家养出了一个情种。
月寻竹指了指旁边的储物戒,“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少得不正常?”
月鹤华不明白自家儿子怎么忽然冒出来一句,他用神识一扫顿时惊讶不已,“箫家苛待箫二公子?”
一点都不夸张的说,就箫刻储物戒里的那些东西,他们月家随便拎个内门弟子出来都比这个多。
月寻竹摇了一下头,“他的资源全都在衿衿身上。”
月时好满脸错愕的表情。
月鹤华也愣了。
反应过来的兄妹俩可算是明白月寻竹之前说的话了。
“只求衿衿无事。”月时好什么奢求都不敢有了,她如今唯一期望的就是沈有清能好好活着,开不开心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家主,少主,月夫人。”
门外响起月风絮恭敬的声音。
三人不由侧头看去,月风絮作揖恭敬开口,“合欢宗与箫家前来报丧,三日后吊唁。”
月寻竹抬手一摆,“先去备上厚礼。”
月风絮作揖便离开了。
院内又安静了起来,坐在桌前的三人面面相觑。
“吱呀”
三人回头看去就见沈有清站在门口,双手还搭在门上。
“舅舅,母亲,哥哥。”沈有清开口依次喊人。
看着面露些许怯色的少女,月寻竹温和了声音说道,“衿衿,我陪你去箫家吧?”
“我能去吗?”沈有清有些喃喃的问了句。
月时好从未见过自家女儿这幅迟疑怯懦的样子。
她微微别过头,藏住心疼得泛红的眼睛。
月鹤华给自家妹妹一个眼神,兄妹俩起身轻手轻脚离开。
月寻竹招了招手,“过来坐着说。”
沈有清走过来就见桌上的储物戒和法器。
她伸手拿起储物戒,本就黯然的目光越发无光。
月寻竹起身绕到沈有清身后,而后就见她发丝里有一团红光。
“衿衿,异火。”
沈有清抬手拂过发丝,那一团异火便贴着她的指尖出现在俩人眼里。
“守护界已经碎了一大半,按照最新的推算,守护界撑不过百年,君宿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杀箫刻。”月寻竹抬手压着沈有清的肩膀将她摁在凳子上。
“衿衿,不要太苛责自己。”
沈有清低眸看着在指尖跳跃的火团,明明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异火,可在她手里却是那么的温顺。
“哥,如果我没想着离开沈家,师兄就不会死。”
沈有清仰起头看着月寻竹,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如果我没有逃回来的话,或许师兄还在箫家好好活着。”
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没想着离开沈家,如果她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以身入局,如果……
可世上没有如果。
就算她选择了以身入局,君宿照样还是会来杀师兄。
沈有清的理智和感情在不断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