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如果看不出凌云彻得意什么,他也是白活了。
所以,他微笑着,选了个很好的日子,来接凌云彻出净身所。
是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
进忠撑着伞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畏畏缩缩,弓着背的凌云彻。
他自然是没有伞的。
雨大的让凌云彻几乎睁不开眼来,砸在脸上也生疼的很。
但他却恍惚看见前方的宫殿前,有一个女子软倒在地,在哀哀的哭着,向他伸出手,口中还在不断呼唤着:“云彻哥哥,云彻哥哥,你救救我吧,救救你的嬿婉。”
凌云彻全然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
这个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他一定会毫无怜悯之心的推开魏嬿婉的手,并且告诉她,“是你自作孽。”
还要告诉她,他的心已被如懿占满,再不会有她魏嬿婉!
就如同总是冰雪冷静的如懿一样,狠狠浇魏嬿婉一头的冷水才好。
凌云彻骄傲的抬起了头,却被骤然打来的风雨给迷了眼,待他再睁开眼,哪还有什么摔倒在地的宫女?
凌云彻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四处搜寻。
“哟。”
进忠执伞回望,眼神阴霾,“小凌子,你在找谁呢?”
凌云彻被冷雨冻得有些麻木,只能呆板的循着进忠的声音看过去。
只一眼,他便陷入了十足的妒忌中。
一个阉人哪来的这一身矜贵?!
站在这滂沱大雨之中,进忠只拿着一个最普通的油纸伞,他亦只是淡淡的望过来,却让凌云彻动也不敢动。
进忠哪儿来的这份气势!
那红色蟒袍自打穿在了进忠身上,便与他契合的不得了,就像他天生就该站在这个位置——
李玉在时,凌云彻都没有这般感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成了小凌子的缘故,凌云彻更怕进忠了。
怕到就算现在左右无人,又是黑夜大雨,他亦不敢对进忠做什么,只能嗫嚅道:“什么也没找。”
“是吗?”进忠说的很慢,亦不继续往前走,就这么看着凌云彻。
凌云彻抹了一把脸。
太冷了。
冷的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他怀疑进忠是不是故意为难他,就像皇上因为皇后为难他一样。
凌云彻还真猜对了。
进忠就是在为难他。
因为进忠,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他耿耿于怀的事情。
前世春蝉曾不小心透出了的一句话。
说令主儿被夺走七公主不久,她求了许多人,太后不见,皇上不许,还有——
凌云彻曾在雨夜之中居高临下对他的令主儿说的那番话,“没有人要害你,一直是你在害别人!”
油纸伞动了。
进忠握着伞,缓慢绕着凌云彻打转,“你觉得是小爷害你?”
进忠的嗓音阴柔,可手段却不柔和,他一脚踢向凌云彻瘸脚,便就将他踹跪在地,“小凌子。”
进忠背着手,依旧在绕圈:“记住了,这皇宫里,太监可是最下贱的玩意,打死也算不了什么。”
一句话,便让跌入污水中的凌云彻噤了声,却又不甘道:“难道不是你害的我吗?!”
凌云彻刚从净身房出来,尚且不知道对于整个太监体系而言,进忠算什么——
他能亲自引凌云彻去翊坤宫,还是因着他的私心。
不然凌云彻这样下等的太监连和进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凌云彻也不曾从三等侍卫的身份中脱离出来,也全然忘记了一等侍卫尚且还要给进忠公公几分脸色,他又有什么资格回怼!
进忠脚停在了凌云彻正前方,“听不懂小爷的话吗?”
他轻轻笑了一声,平静的在雷声轰轰中,送出了一句话,“是你自作孽。”
凌云彻全身都麻了。
为什么进忠能说出他幻想之中说出的那句话?!
凌云彻浑身已经没有一处干地儿了,进忠的蟒袍也沾染上了水气。
凌云彻双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进忠亦冷漠的俯视着他。
今世,令主儿不会再坠入那般的境地中,可进忠依旧想为令主儿讨回一个说法。
这么个窝囊废,事事只想躺平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令主儿?
他们——
又曾经给过令主儿活路吗?
令主儿一脚踩了空,他们便蜂拥着上来,往令主儿身上堆叠无数的巨石。
一个个,一块块,就想压碎令主儿往前爬的脊梁!
所以,他不会对凌云彻,对翊坤宫,对令主儿的敌人有任何怜悯!
“小凌子。”进忠转身往前,好似看不见水坑般直接踩过,“杵着干什么?快走吧,翊坤宫还有活儿等着你做呢!”
凌云彻狼狈的从污水中爬了起来,艰难挪着步伐。
进了翊坤宫就好了。
进了翊坤宫,以皇后娘娘对他的好,他的日子肯定舒坦极了。
是了。
就算成了太监,凌云彻混日子摸鱼的习性也不曾改。
“你说什么呢?让皇后娘娘将你当作柱子,一个摆件?!”三宝几乎要被逗笑了,“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了?!”
“三宝,平日里你都不这样的。”凌云彻懵了。
他当侍卫时进出翊坤宫,三宝总是陪着笑脸,说的话也让他舒畅的很,怎么一转头,三宝就这般横眉冷对了?
三宝对凌云彻可没什么好脸色,当即喝道:“不做事,就没饭吃!”
他根本不怕如懿知道此事。
翊坤宫都封宫,人手又削减了一大半,于情于理,凌云彻都得干活!
而且,三宝也没有故意为难凌云彻。
哪个小太监进来不得从最低等,最脏的事情做起?!
这是明面儿上的,谁都挑不到错处的。
暗地里嘛。
进忠公公可给他列了个长长的单子,说是这小凌子的体验套餐,让他在禁足的这段时间好好给凌云彻享用。
三宝粗粗看了一遍,也是咋舌不已。
都说进忠公公厉害,怎么连宫女搓磨宫女的手法也知道了?!
他不敢多问,只循着这单子一一做着。
横竖凌云彻早就没了心气神,竟也逆来顺受着,于是,翊坤宫倒是陷入了奇怪的平衡之中。
翊坤宫宁静的受苦,外头的海兰却急得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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