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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自我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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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檢讨

    李長松終于知道了前因後果, 頓時對膽子比天大的兒子和陸向陽又佩服又擔心。

    白若晴噘着嘴道:“你怕什麽,咱兒子膽大心細,那都是老白家的血統。你這輩子做的最大膽的事怕就是跟李家撕扯開了。”

    李長松讪讪一笑, 撓了撓頭, “其實我也想改姓宋的, 但是我爹說娘也姓李, 我姓李挺好的。”

    白若晴拍了自己男人一巴掌,“行了,我知道。反正事兒我也說清楚了, 如今這都五個月了, 眼瞅着藏不住……你可得趕緊做決定。”

    他們确實是想要把孩子生下來,這年頭都講究個多子多孫多福氣,可是誰讓現在就整什麽計劃生育了呢?

    李長松還是政府的幹部,就得以身作則。這一下子給他整的, 也很是為難了。

    “去廣城我也沒意見,就是我爹那邊……”李長松十分為難。他好不容易認回來的親爹, 就這麽一個孤寡老頭子,沒相處幾年呢就要分開,他這個做兒子的心裏也不太舒服。

    白若晴也沉默了,這個公公确實不錯,不找事不惹事, 每天安安靜靜的, 最喜歡孩子們過去他那裏玩了。

    可如果他們走了,誰能去照顧老爺子啊?

    “也就幾年的事兒, 要不咱跟爹商量一下, 先過去把孩子生下來,等斷奶了就回來, 說孩子是路上撿的。”白若晴的腦袋瓜子裏總是會出現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按照白清霖的話來說,就是腦洞太大,天裝進去都有富裕。

    倆人去找宋老爺子商量這個事兒,宋老爺子一聽兒媳婦懷了,那給高興地,差點兒沒蹦起來。但是又聽到如今的計劃生育政策,老爺子就冷靜了。

    他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天,道:“你們都辭職吧,先去廣城好好的把孩子生了。我這個老頭子就跟這裏,燕子又不去廣場,她能陪着我。霖霖和陸家幾個孩子都時不時過來玩呢,我可舍不得他們。再說了你們走了還能沒人照顧我?當勤務員和保姆都是假的?人家不比你倆周全?三天兩頭過來就點個卯,當我這裏是個蹭飯的地兒呢?趕緊走,老頭子我可不稀罕你倆,就稀罕孩子。”

    說不稀罕是假的,兒子兒媳婦上班忙,雖然只是偶爾過來住一兩天,也足夠讓老爺子開心了。

    但目前這個事兒才是個大事,他這個老頭子有什麽好看顧的。

    “爹,你就不問問,為啥我們能去廣城?”李長松發現他爹啥也不問,忍不住多了句嘴。

    宋老爺子翻了個白眼兒,道:“既然你們都決定去了,那自然是有機會有辦法,我問這麽多做什麽?東問西問的,嫌我這個老頭子不夠累?”

    “不是,爹……我就是想告訴你,”李長松看了眼媳婦兒,最終也沒說實話,“廣城那邊我有朋友,空了套房子給我們住,過去也不會受罪。而且那邊比較自由點兒……”

    “行了行了,別跟我扯這些,趕緊準備走吧,我瞅着晴晴這肚子,再不走可就遮不住了。”

    兒媳婦也太大大咧咧了,現在都五個月了才發現,之前竟然一直以為自己是吃胖了!還有他這個傻兒子,自己身邊人的變化也不往心裏放,簡直就是個蠢貨。

    想當年,他連自己愛人小日子都記得清楚,每個月都賣了街尾那家中藥鋪子熬制的姜糖膏子送去給她吃。

    也不知道那個曾經漂亮又堅強的姑娘,現在還活着嗎?

    她,還記得自己嗎?

    白若晴把自己工作賣了,李長松得去辭職。也就是他這幾年踏踏實實不溫不火的,辭職別人就問了幾句,也沒有細問。

    畢竟他走了,就能立馬有人填補這個空缺,還指不定多開心呢。

    李長松也有些唏噓,他跟這個單位都工作了快二十年了,每天上班下班都跟刻在基因裏的習慣似的,如今一朝辭職,渾身不自在,就連回家的腳步都變得沉重起來。

    白姥姥早就給閨女女婿收拾好行禮了,叮囑道:“去了那邊別亂跑,崽崽說了那邊有些亂,別招惹奇怪的人。過去之後先去廠子報道,接你們的人姓毛,別記混了。還有到了那邊安頓好了就拍電報回來,別讓家裏人擔心。”

    看着姥姥姥爺送懷了孕的老媽離開,白清霖非常不合時宜的想起來一個十分古早的小品,就叫超生游擊隊。

    什麽海南島吐魯番的,那時候他看這個小品也沒啥代入感,就傻乎乎的跟着笑。

    現在代入感可太強了,結果沒能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白若晴:……

    “笑什麽你?看老媽走了沒人管你了是吧?嗯?”

    姥姥翻了個白眼,直接戳閨女肺管子,“你可少說兩句吧,崽崽用你管?如今還是崽崽得管着你呢,否則你以為你能去廣城?”

    現在這倆人開的介紹信還都是人家陸向陽給蓋的戳呢,借口就是出差返回廣城,反正路上也沒有人查,能買到車票就可以。

    為了他娘,姥爺這都要退休了,還跑去攤人情給買了卧鋪票,也是辛苦。

    送走了閨女女婿,白姥姥看着空蕩蕩的院子,突然嘆了口氣。

    不過她這口氣還沒嘆完呢,陸家幾個孩子就放學回來了,呼啦啦的進了院子,嘴裏甜甜的喊着姥姥姥爺。

    白姥姥頓時顧不上嘆氣了,開開心心的去給孩子們做飯啦。

    丁老大接了白清霖要蓋新工廠的單子,笑的見牙不見眼的。他這個工程隊還不算正規,平時也就接點兒小活。主要集中在臺風過後,那時候最忙了,鋪磚改瓦的,腳不沾地。

    但什麽都不如有個踏踏實實的大活兒好。蓋完了這個廠子賺的錢,他能舒舒服服的躺半年了。

    雖然現在賺的不如以前多,但踏實啊。

    前些日子還看見以前的對頭呢,那個老刀幾乎成了碼頭一霸,除了不敢動他丁老大的東西和人,其他亂七八糟的他都敢上手。

    走私,偷渡,還招了不少打手。據說又買了幾條船,還蓋了大別墅,那叫一個招搖。

    丁老大的小弟們也有羨慕嫉妒的,但是丁老大說了,以後少沾那些事兒,如今政策一天一個變化,萬一上面拿這個開刀,誰都不落好。

    如今賺錢辛苦了些,但是安穩,不至于半夜睡不着在枕頭下面藏刀子。

    但他還是有幾個小弟帶着人投奔了老刀,丁老大也沒管,愛咋咋地,反正他覺得這個白清霖比較邪性,凡事多聽一耳朵總歸不會出問題。

    而且丁老大也動了建工廠的心思,只不過還沒琢磨好要做什麽工廠。

    “工廠?”看着丁老大寄來的信,白清霖有些意外。這丁老大竟然給他寫信詢問要不要建工廠?這是得多信任自己啊。

    白清霖也不知道,其實是丁老大偷偷地拜了媽祖,覺得這是媽祖給他的指引。

    “他不是帶着人幫人蓋房嗎?那手裏一定有資源,買塊地做木材家具生意挺不錯,南方紅木還是很值錢的。”陸向陽不知道廣城一塊地以後會變得多麽的昂貴,只是覺得既然丁老大幫了他,那就給出個主意呗,又不費什麽事兒,動動腦子而已。

    白清霖還想着說什麽弄個建築隊呢,但聽完陸向陽的解釋才知道,目前只有國營的有正規建築隊,民間的那都不行,大生意壓根搶不到,只能給村裏蓋蓋房。也就是廣城三天兩頭臺風讓丁老大的生意還行,若是跟北方似的,蓋個土坯房住幾十年,他能找到生意才怪。

    所以用做家具廠的名義買塊地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後這塊地到底能蓋什麽,那就再說。

    丁老大收到回信如獲至寶,又偷摸的給媽祖上了香,然後就去找以往的關系買地了。

    等以後丁老大躲過那一劫,而且建築公司做起來了,就更加佩服陸向陽和白清霖,并且把他們的工程都承包了,都做的非常好。

    當然,這是後話。

    總之,丁老大買了地,先給自己的小弟們蓋了宿舍,就仿照白清霖設計的那種宿舍蓋。他不少小弟都是住船屋的,一家老小常年在船上,遇到臺風天上岸也只是住破屋子。

    現在有了宿舍,蓋的結實一些,好歹以後一家老小能有個幹淨的住處。

    白清霖設計的宿舍并不是按照學校宿舍或者如今流行的那種宿舍蓋的。他專門設計了兩室一廳,兩間屋住四個人,客廳不大,但有廚房,有廁所。只不過現在廁所都是蹲坑的,沒有馬桶那種。

    但是應該有的抽水功能也配備了,樓下花重金蓋個化糞池,滿了還能賣一波肥料呢。

    就算廣城漁民多,但也有人種地不是?買肥料都得有批條呢,沒有批條,這種肥料那就只能靠村裏牛羊和人力解決了。

    不說白若晴夫妻倆到了廣城如何,只說學校裏這邊,陸向陽又出事了。

    原因是陸向陽被舉報了,說他是資本主義餘孽,原因十分可笑。

    就是上學這麽長時間,從未見過陸向陽穿帶補丁的衣裳,而且他經常會換新衣裳穿。鞋子也都是很多新式的帆布鞋,顏色還不一樣。

    這妥妥的資本主義作風,作為老百姓,怎麽能不穿補丁衣裳呢?

    校領導接到這封舉報信,都有些無語。

    有人覺得小題大做,有人則嚷嚷着就得嚴肅處理。

    陸向陽被帶去問話,整個人都懵了,好半天才回過神,直接氣笑。

    “那這意思是,我得穿的跟乞丐似的,才符合當代學子的風格?”

    要嚴肅處理的那位校領導板着臉,道:“嬉皮笑臉做什麽?學校領導都穿補丁衣裳,你一個學生每天都穿新衣裳,合适嗎?”

    “不合适?”陸向陽看着那位領導,“要不我把衣裳給你穿?”

    “你,你這個學生,簡直冥頑不靈!農村裏考上來的學生就是不如大城市的,沒有規矩。”那位校領導臉都黑了,“必須嚴肅處理,必須嚴肅處理!”

    見到其他領導跟這位領導态度不一樣,陸向陽就知道領導們之間并不怎麽和睦。

    他正色道:“這位老師說得對,我怎麽能不嚴肅對待這件事呢?我是一個農村的學生,如今還住着土坯房,可是學校裏竟然還有學生住磚瓦房,住樓房,住別墅!這妥妥都是資本主義作風!我建議這位領導應該把我們這些人都處理了,全部開除,以儆效尤!”

    噗……

    不知道那位領導沒忍住笑。

    “你,你,強詞奪理!”那位校領導臉更黑了。

    陸向陽突然站起身來,那大高個子腦瓜子都要頂房梁上了,“領導批評的對,我需要做自我檢讨。從今往後,在學校裏我必定不會穿沒有補丁的衣裳,哪怕這些衣裳都是我爹娘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買了布做給我穿的,那也不行!怎麽能讓一個學生沒有補丁衣裳呢?這是作風問題啊!我願意接受懲罰!但是我舉報有學生住別墅,住樓房,還有小車接送上學!請領導處罰他們。若只是處罰我,那我不甘心,我不服,我要上報!”

    那校領導被氣得,估計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人,手指頭哆嗦半天,半個字都吭不出來。

    “張副校長,您看,這件事需要怎麽處理?”旁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發愁了,“我孫女也在這個學校上學啊,她跟我一起住樓房……這處理起來,不得把我倆都開除?”

    “那誰誰家可是住大院啊,人家住的別墅,難不成也把他們開除了?這不合适吧?”又一位中年男老師捅刀。

    “強詞奪理,人家是為了國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是這個同學呢?全家都是泥腿子,他們有什麽貢獻?”張副校長簡直怒發沖冠了,“強詞奪理,這樣的學生,就不應該在學校裏存在!”

    陸向陽也不着急,只是大聲道:“領導教訓的對,我全家都是泥腿子,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個汗珠子摔八瓣。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細糧沒得吃,勒緊褲腰帶把糧食都送到糧食站,不但被人買走吃了,還被狗買走吃了!作為泥腿子的後代,我真的十分羞愧!”

    “噗,哈哈哈哈。你這個孩子……”之前那老太太笑的更大聲了。

    這個張副校長是被弄進來刷資歷的,本事沒有多大,官瘾不小。屁大的事兒都要嚴肅處理,整的不少老師都哀聲載道的。

    沒想到,現在遇到克星了,被一個學生擠兌的話都說不出來。

    人家罵你是狗呢,你倒是汪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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