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控制災情
下雨了。
嘩啦啦的雨水滋潤着幹渴的土地, 以及土地上的生靈。
這一年,真的是太艱難了,不只是人艱難, 山上的生物也艱難。
因為幹旱, 山裏的兵團提前得到通知, 加緊了巡山的任務。一個是盯着不讓那些野生動物下山禍害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莊稼, 一個是提防山火。
幹旱時期,山裏最容易發生山火了,一旦着火, 連綿的火勢在沒有水可以澆滅的情況下, 能把這一片山頭都燒禿。
農民累,這群士兵也累。
現在下了大雨,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甚至還有不少老爺們脫光上衣在雨中嗷嗷的奔跑嚎叫,也有坐在雨裏面痛哭的, 還有趁着下雨趕緊洗澡的。
朱正民就是在大雨中嗷嗷痛哭的那個人,也不知道他是哭這一年的艱辛, 還是哭自己逝去的并沒有什麽卵用的青春。
這一年,沒有任何人能夠偷懶。
所有人都得去遠遠的地方挑水,回來保這些莊稼。這不只是保莊稼,而是在保自己的命!
鞋子走爛了就光着腳,肩膀磨破了就墊上塊布。
挑回來的水除了澆地, 都得集中在大隊部那邊統一分配。
白清霖會偶爾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在分配的水裏面加一些靈泉, 他不敢把靈泉加到莊稼地裏,生怕這些莊稼的異樣吸引別人的目光, 到時候不但沒辦法解釋, 興許還會鬧出亂子。
但加進大家飲用使用的水中還是可以的。這些靈泉水能夠滋養一下大家的身體,不至于在如此繁重的工作中累垮。傷口也能快一點兒愈合, 否則在這種時候生了病,那基本半條命都得沒了。
靠着這些靈泉水,第五大隊的人雖然仍舊很累,卻并沒有累垮。
聽說隔壁大隊就有累壞的人,一頭栽在地裏再也沒能爬起來。
雖然下了雨,但糧食減産是不可避免的了。唯一能讓人開心的就是目前晚熟的玉米至少能保證多半的産量,地裏還有沒挖出來的紅薯土豆,還有大白菜。
在全部種植了粗糧的這幾個縣中,勒緊褲腰帶好歹還是能吃上糧食的。而有的縣,怕是得靠救濟了。
這件事鬧得很大,因為重災區有兩個市,這兩個市周圍也是受災區,但幹旱程度沒有這麽嚴重。其實如果算起來,将近大半個省都有旱情,但其中一半都是以粗糧為主,好歹能熬過去。
以細糧為主的那幾個地方才是最慘的。
因為這件事,上面還下來人專門去查。災情預防也是這些領導們需要做的,但能做到的并不多。因為旱災,不少領導都摘了烏紗帽,之前嚷嚷着沒事的那個領導自然也摘了烏紗帽,而且因為對賭這件事被宣傳了出去,還被下放到了西北,讓他專門去體驗種地生活了。
至于什麽時候回來,那誰知道呢?
當初堅決要改種粗糧的幾個縣長受到了表彰,按說做出來這樣巨大貢獻至少也能往上升一級,但不知道上面是怎麽鬥的,他們沒有動彈地方。
不過好的是頂頭上司換了,換了個好說話的,知道下來體察民情的。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九月份,天氣開始逐漸降溫。地裏的土豆紅薯要開始挖了。
令人沒想到的是,這次紅薯竟然遇到了大豐收。紅薯秧死的少,原本以為個頭都不會大,可誰知道挖出來一個比一個大。最大的竟然比沈大腦袋的腦袋還大了一圈!
雖然土豆收獲平平,但光是這個紅薯,就已經很令人開心了。
玉米高粱作為任務糧上交了絕大部分,不過每家每戶領到的紅薯卻真的不少。也因為八月份的幾場雨,山裏重新泛出了新鮮的綠意。憋了一夏天的野菜冒出了頭,想要在最後的溫暖季節中趕緊長一點兒出來,展示一下自己頑強的生命力。
大白菜也受到了旱情的影響,前期水分不夠導致很多白菜幾乎都沒能包了心。但就算不包心這也是蔬菜,而且在目前來說,非常難得的蔬菜了。
陸向陽用空間蔬菜和水果跟曾陽做交易,讓他去外省多換點兒大白菜回來。大白菜可是北方冬季非常重要的物資,在缺少糧食的情況下再确實蔬菜,那這個冬季也太難了。
十多車成百噸的大白菜被拉了過來,雖然也只是杯水車薪,但好歹平衡了當地的物價。
不平衡不行,糧食價格在黑市都翻了好幾番了,蔬菜價格更貴,幾分錢一顆的大白菜能賣到兩三毛錢一顆,哪怕是工薪階層也吃不消這樣的物價。
不過有了曾陽帶來的白菜做緩和,國家也終于出手了,從其他省份拉來了不少糧食和蔬菜。
這次也因為有不少的縣及時做了應對,沒有出現書上描述的那種萬民跑出去乞讨鬧事的情形。
白如晦跟白清霖說,這次也多虧他的老戰友據理力争,并且還給其他戰友寫信,讓他們盡量幫助受災地區糧食耕種這件事。
這種事就怕沒人帶頭,只要有人願意帶頭,接下來也就不會那麽難做了。既然都做了大不了烏紗帽不要的這種強硬态度,那還有什麽好怕的?撸胳膊幹呗。
還好,也正是因為這群為國為民的領導們強硬,才緩解了上百萬人的糧食問題。
第五大隊家家戶戶小院裏種的紅薯南瓜也收獲了不少,紅薯藤能腌鹹菜,老的還能拿去喂豬。這些日子豬是受了大罪了,一個個瘦的幾乎皮包骨,如今終于能大吃一頓,只可惜今年過年的豬是肥不了多少了。
“幸虧咱們遇到了個好官兒!”老百姓都很開心,甚至還做了萬民傘拿去送給縣長。
他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縣長為了保證老百姓能吃飽肚子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在糧食收獲之前,幾乎每天都焦頭爛額。如今好了,今年的災情确定了縣長的強硬是正确的,他值得這個萬民傘!
經過這次災情,從村鎮到縣市,不少領導又換了一圈。
在後面就是各種救災,以及第二年耕種的情況分析。
雖然八月份有這麽幾場雨緩解了災情,但不代表旱情就這麽過去了。九十月份又沒有下雨,到了十一月倒是下了兩場雪,然後就一直等到過年,再次有了一場雪。
于是下一年的任務糧中不再有細糧了,粗糧成了重要的種植目标。因為第五大隊的紅薯獲得了豐收,附近不少大隊都過來跟第五大隊買紅薯種子。
這對他們來說不只是一顆顆紅薯,而是來年不再鬧饑荒的希望。
白清霖的空間在年前出了兩次細糧,之前都以粗糧為主,這次卻以細糧為主。這些高品質細糧流入其他省份,換了不少粗糧回來。
糧食的價格雖然還是比之前高了一兩倍,卻也能是老百姓吃得起的價格了。
“你們這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啊。”曾陽不會問這麽多好的糧食到底哪裏來的,就看陸向陽願意用好糧食換粗糧,哪怕陳年糧食都成,然後拿出來平衡糧價。
光是這份心,這個精神,就非常值得曾陽學習了。
他覺得如果自己能拿到這麽多高品質細糧,一準得發一筆大財。然而現在倒手的錢竟然跟往年差不多,中間的消耗都是路上來回的油費。
“兄弟以後得是個做大事的人。”曾陽佩服的五體投地。
陸向陽笑了笑,其實這也不是他做的決定,而是白清霖做的決定。細糧在曾陽這邊出了一批,還有一部分由白清霖的三個舅舅拿出去換了糧食,一車車的送往災區。
那些糧食,他們一分錢都沒收。
一個才十六歲的孩子,手裏握着這樣神奇的東西,卻能有這樣的愛國精神,陸向陽都佩服的不行。甚至都不太敢對着小知青換下來的肚兜兜發散自己不健康的思想了。
他覺得那都亵渎了純潔無瑕的小仙童。
小仙童可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空間裏的糧食蔬菜出清讓他送了一大口氣。這個旱年,他都沒用蔬菜糧食去換積分,都攢着呢。攢到年前這兩個月,換來了大批的物資。
糧店裏終于不再用土豆紅薯做定量了,甚至還能有部分細糧進入家家戶戶的餐桌。
沒有人在這場天災中餓死,就是他最大的希望。
不過糧食蔬菜的價格控制了下來,肉卻不行。
因為旱災,不少養殖場和農場都殺掉了不少牲畜,曾陽還給陸向陽換來了很多瘦弱的羊羔子豬羔子之類的,因為實在養不活了,人都沒有東西吃,哪裏有糧食喂這些?
各個大隊的任務豬在年前撐死能長到一百來斤,瘦的那叫一個可憐。屠宰場的大師傅拿着刀,都舍不得往下落。一頭豬壓根出不來多少肉,都是骨頭。
空間裏的豬白清霖沒敢往外出,不過張羅着幾個舅舅幫着殺了幾頭豬幾頭羊,除了給他們一人分了一頭,剩下的給了曾陽兩頭,給姥姥家搬了半扇豬和一腔羊。剩下的半扇仔細的分了分,陸陸續續的都跟陸家吃了。
今年知青們沒人回家,白清霖自然也不會回家。
不過初二的時候他帶着陸向陽通過空間去了燕城,和白家一起吃了頓飯。初二這天白若晴特地帶着李長松和閨女宋燕飛陪着宋爺爺,留出了空間讓自己兒子跟姥姥姥爺過。
“燕城這邊受的影響沒有那麽大,不過鍋省運送了不少糧食過去。今年半個北方都得勒緊褲腰帶了,這場旱情可輻射了不少地方。”
姥姥見外孫沒瘦多少,倒是放下心來,“也知道你倆孩子是個謹慎的,記住財不外露。大家都吃不飽,你倆吃的白胖的,那不是招人厭嗎?這年頭,看你不順眼都能舉報,沒個好日子。”
“知道了姥姥,你放心吧。”白清霖知道老太太擔心自己,“有陸向陽跟我商量着,他心細。”
三句不離陸向陽,白姥姥心說得虧是個孫子,這要是個孫女,眼瞅着就成別人家得了。
等回到村裏,白清霖突然想起鐘家的事。
“鐘家那小子?”陸向陽笑了笑,“挺好的,我給他送了幾次靈泉水,也沒讓人發現。這次鬧災,偷摸的給了幾十斤糧食和一些菜。你放心吧,你都說他是好人了,我還能不關注關注?”
鐘家小少爺的病沒有痊愈,但至少不會一步三喘了。
其實這是李叔非常大的疑惑,他就是個看大糞的,之前有人拿着批條來裝糞,等他弄好了回去,發現自己的茶缸子裏面裝滿了米湯。
香濃的米湯還熱乎着,這讓他愣了愣,頓時警戒起來。可是周圍沒有發現什麽人,而且米湯也沒有毒。
只不過小少爺每次喝完米湯都會拉肚子,雖然拉完身體就好一些,但……
怎麽說呢,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後來幹旱,大半夜有人給他院子裏扔了糧食和蔬菜,讓他們總算能吃上幾頓飽飯,堅持到了糧食收獲。
好心人不願意露面,讓李叔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不過他也發現那個姓徐的知青也鬼鬼祟祟的往這邊打量過,但也都是遠遠的看着,尤其是看見小少爺就一副見鬼的模樣,讓他心中十分不爽。
但也能确定,這個叫徐江南的知青,絕對不會是好心人。
徐江南覺得自己真的見了鬼。
鐘家小少爺竟然沒有病歪歪的躺在炕上,還能出來溜達了。而且看着臉色明顯好轉,這是吃了靈丹妙藥啊!
難不成那個玉佩在鐘家?
徐江南真的是百爪撓心,百思不得其解。
他甚至還再次舉報了這一家,說他們家藏了古董金銀。但那群紅袖章去了恨不得掘地三尺,屁都沒發現,罵罵咧咧的走了。
徐江南覺得自己犯傻了,如果那個鐘少爺真的拿到了玉佩,開啓了空間,必定會把重要的東西藏起來。而且他既然開啓了空間,這玩意也摸不到看不着,除了這個小孩的病一天天見好,其他完全沒有任何改變。
仍舊是窮,窮加饑餓,那老太太出門掃大街都顫顫巍巍的,那臉色一瞅就是沒吃飽。
陸向陽辦事白清霖放心,而且他終于拿出了要給服裝廠的設計稿了。
這次設計稿不再是完整的成衣,而是以假領子為基礎,做的能用布頭拼接的衣服款式。
目前市面上流行的假領子只有半截,穿戴需要用繩子固定。
但是白清霖這個假領子多了個肩膀,還拉長了前襟系扣的部分,以及後肩的整片。
然後白清霖又出了幾個樣衣,教大家如何在這個假領子的基礎上,用不同顏色的布頭,拼接出好看的襯衣和裙子。
李廠長都驚了,拿着設計圖看了半天,“這個,這個未必能賺錢啊。”雖然設計是好設計,可是白清霖不是得靠設計的提成來分錢嗎?
一個假領子,可分不到幾毛錢。
“設計師的目的,是讓大家都能穿上好看的衣服。”白清霖看着李廠長,一本正經道:“如今大家手裏都沒有什麽布票,沒有什麽錢。能買得起的大多都是布頭。可是愛美之心人人都有,我們為什麽不告訴大家,用布頭其實也能做出好看的衣服呢?哪怕沒有什麽手藝,只要買了這個假領子,往上面拼接布頭就能做出衣服,大家難道會不願意?”
“李廠長,也許為民服裝廠的為民兩個字,就應該是以這樣的方式為主。”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