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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8 ? 小夫妻日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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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nbsp&nbsp 小夫妻日常(6)

    ◎醋精◎

    沈炯是個鶴發童顏的小老頭, 平時給學生上課向來不茍言笑。

    他的學生誰要是上課的時候不專心,又或者抽查功課的時候答不上來,那就等着挨打吧。管你多大年紀的學生, 有些三十好幾的大老爺們孩子都大了, 撅着個屁股也照打不誤。

    老爺子對武承安這個外孫,一向是又心疼他身子骨不好,又看不慣他日日憊懶的樣子。

    當初武承安避到潭州來,老爺子真真是左右為難。氣不過外孫和女兒被個妾室和庶子擠兌得, 只能扯起自己這張遠在潭州的虎皮做大旗, 又見不得他整日歪在床榻上驕矜模樣,才只好把人打發到縣城的宅子裏住着。

    但到底是親外孫,又怎麽可能不心疼。又撥了身邊最信得過的孫管事過去伺候着,就這還要隔三差五派人去問。

    那陣子整個書院上上下下都知道山長心情差得很, 誰見了沈炯都要繞着走,生怕觸了山長的黴頭,再受無妄之災。

    如今還是武承安這個外孫從京城而來, 但身邊多了個外孫媳婦孟半煙, 沈炯的狀态就截然不同了, 人還沒到就樂呵呵地等在書院門口。

    見誰都主動打招呼,也不用旁人多問自己就主動告訴他們,是自家那外孫要帶着外孫媳婦上山來。

    惹得好些年紀還輕的學生也跟着留下來一起等,畢竟不管是有從龍之功的新帝寵臣武承安, 還是以商賈女身份嫁進高門的孟半煙,都足夠勾起衆人的好奇心。

    其中最惹眼最出挑的,是一直陪在沈炯身邊的高新濂。因為他不光是沈炯的學生, 還是孟半煙的老相識。

    高新濂比孟半煙大兩歲, 是去年考上的舉人。二十五歲的舉人在潭州這樣的地方算是件稀罕事, 因此他在白鹿書院裏也算得上有一席之地。

    沈炯的年紀到底有些大了,年長的學生大多出仕為官,只有一個身子不好的大弟子陪在身邊。年輕的學生又還沒學成,自己的書也才讀了個半懂不懂。

    就剩一個高新濂年紀正好學識也勉強夠用,平時除了跟着沈炯讀書,也常常替書院裏的老先生代課。

    去年他中舉之後按理說今年應該上京趕考,但他自己自诩書本上的知識學得夠了,但眼界心境都還差得遠。

    主動找老師沈炯聊過一次之後,就決定再等三年。這三年盡可能地夯實基礎之餘,再往外去游學多看看多走走,只有行了萬裏路結交到更多人脈資源,自己讀的萬卷書才更有價值。

    這次回來也是湊巧,只比武承安和孟半煙早了三天。剛回到書院緩過口氣,就聽說山長的外孫要帶着孫媳婦來書院,他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梳洗一番緊趕慢趕跟了出來。

    高家在縣城裏不算富戶,但家中也算得上小有産業,城中兩個鋪面收着租子城外還有好些良田,要不然也供養不出高新濂這麽個年輕舉人來。

    當年孟半煙還小的時候,孟海平跟高新濂的父親交好,高父就總想要跟孟海平結親家。

    那時候的孟海平把孟半煙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不可能同意。即便高父之後又帶着高新濂去過孟家好幾趟,孟海平也依舊沒松口。

    在他看來自己的女兒還小,長大了她想做什麽哪裏說得準,哪能這麽早早地就替她把未來給定下。

    後來孟家出了事,人人都避之不及。那時候的高新濂剛被父親送去白鹿書院讀書,他想來孟家看看但是家裏說什麽都不肯。

    之後又不斷聽說孟家亂了,孟半煙一個女子抛頭露面在外面做生意,又潑辣又心狠,時間一長他也就漸漸熄了去找她的心。就更別說曾經在心裏一閃而過,去跟爹娘說想要求娶孟半煙的打算。

    但孟半煙太不消停了,這些年不管是在潭城縣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還是孟海平死而複生她寸步不讓守住家産,或是她去京城嫁入高門,總有源源不斷的消息傳到高新濂耳中。

    人總是會對自己沒有得到的東西耿耿于懷,尤其像高新濂這種年紀輕輕就讀書小成的才子。功名上一帆風順,就總想着還得有紅袖添香就更好了。

    當初孟家出事以後,高家并沒有出手相助,兩家的親事自然就此擱置。之後高父也沒再着急替兒子找定下一門親事,而是只挑了兩個溫柔小意的通房放在高新濂身邊。

    高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等兒子考上舉人進士,身上有了功名再給兒子找門當戶對的人家。

    這麽一來,一直沒成親的高新濂心裏那點說不出口的小九九就越發時不常地蹦出來刺撓他一下。要是當年娶了孟半煙呢,即便不能娶個商戶女做正妻,也能納回家當愛妾啊。

    畢竟孟家家産豐厚,孟海平又死而複生成了侯府的姑爺,真能結下這門親事,自己又何必再等三年積攢名聲人脈,直接入京科考,說不定如今已經能金榜題名了。

    這樣的心思除了高新濂無人知曉,直到此時此刻看着被武承安扶下馬車的美婦人,心裏的嫉妒和懊惱才雜糅在一起,沖上心尖。

    孟半煙其實不大記得高新濂這個人,畢竟高家不算商戶自己當家的時候跟他們家壓根沒往來,這會兒看見站在沈炯身邊,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男人,也只是覺得好像有些眼熟。

    倒是武承安心思缜密又敏感,跟着沈炯回到他在書院裏住的院落,坐下說了一小會兒話,就能斷定這個姓高的舉人絕對心思不單純。

    但他也沒說什麽,反而是轉過身把來的路上孟半煙說起沈炯的話,繪聲繪色學給了老爺子聽。

    逗得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又連身喚管事去把他藏在私庫裏的幾方好硯拿出來,一股腦全要送給還壓根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增外孫。

    孟半煙做生意這麽多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厲害得很,一個沈炯随随便便就被她哄得眉開眼笑,她壓根就沒注意到武承安和高新濂之間的暗流湧動。

    兩人在書院裏安置好以後,下午武承安去沈炯跟前,孟半煙則自己一個人去了隔壁的廟裏。

    照例給安福寺捐過香油,孟半煙又繞到一旁偏殿裏找到自家供着的牌位上香叩拜。正擡頭看着孟海平的牌位,猶豫到底是不是該撤了,卻不想身後站了個一直想要跟她單獨說話的高新濂。

    回了家的孟半煙有些大意,來廟裏誰也沒帶。孟半煙發現高新濂的時候,他已經站得離自己很近了。沒有話本子裏的驚慌失措,孟半煙第一時間就把出門一定會藏在袖籠裏的匕首抽了出來。

    “你是誰,怎麽走到我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湊這麽近要幹嘛。”

    “你不記得我了?”

    “你是外公的學生,是吧。”

    匕首被孟半煙攥得死死的,高新濂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他只是個書生,見着兵器還是本能發憷。

    孟半煙也緊張,畢竟現在自己大着肚子,別再鬧出什麽禍事來自己吃虧。好在武承安是個沒了夫人不行的,知道孟半煙來了安福寺,就很快也追了來。

    武承安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出身都死死壓制着高新濂,此刻也懶得跟他客氣,微微揚起下巴幾乎是俯視着輕蔑質問他,自己的夫人在祭拜,你怎麽能進來,如何這般沒有眼力見。

    孟半煙從不知道武承安還有這般強勢的一面,看着被武承安氣得渾身直哆嗦,卻又說不出半個字的高新濂,孟半煙都有點想笑。

    高新濂本就看不上武承安,他因着沈炯的關系聽說了許多武承安的故事,在他眼裏武承安也就是個依靠家世的纨绔子弟,走了狗屎運才得了那從龍之功。連個秀才都沒考上的玩意兒卻能當戶部郎中,簡直荒謬。

    所以他倒是也沒懼怕武承安的‘淫威’,反而仔仔細細把自己和孟半煙的關系說了一遍,其中着重強調他當年是去過孟家許多次的舊相識,這會兒過來也是想找她敘舊。

    武承安最聽不得自己沒參與過的孟半煙的人生,高新濂這話聽得他頭頂都直冒酸氣兒,轉過頭去看孟半煙,發現她也一臉懵地沖自己搖搖頭,表示實在不記得有這麽個人,心情才稍微恢複了些。

    得了孟半煙的回答,武承安不打算得饒人處且饒人,他甚至又往前逼了兩步,幾乎把高新濂逼到牆根下,才擺出一副極其傲慢的态度追問他。

    “高舉人既是讀了聖賢書的人,怎麽連我這個斜封官都不如。連禮義廉恥幾個字都沒讀明白,我的妻子你私底下來敘舊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話是我聽不得的。”

    “況且你有什麽好敘舊的,多少年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說出來也沒意思,高舉人還是請回吧。”

    武承安本來就在意自己太晚認識孟半煙,現在又莫名其妙殺出來這麽個青梅竹馬,他人都要氣瘋了。

    也不等高新濂再說什麽,就半摟着孟半煙繞過看上去一臉挫敗又受傷的高新濂,回了書院。

    孟半煙沒見過這副模樣的武承安,還饒有興致地撐着手肘看他一邊在自己跟前來回踱步,一邊碎碎叨叨把高新濂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直到他實在罵得來了,才伸手牽住他因為生氣出了一層薄汗的手心,笑盈盈地說道:“長安,我都不記得這人,不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什麽東西!我就說我不該這麽晚才認識你,當年外公說要把我接到潭州來讀書,我就該點頭答應的。我來了,還有那蠢貨什麽事。”

    武承安絲毫不去想,自己和孟半煙之間的身份差距有多大,就一個勁的埋怨自己當年身子太差人太懶,多讀一點書都不願意。

    最後孟半煙實在沒法子了,只能使勁扯過這人在自己身邊坐下,又擡手捂住他還想絮叨的嘴,這才勉強讓這醋壇子安靜下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實在把人捂得都要上不來氣了,孟半煙把手放下來,武承安轉身緊緊抱住她,哼哼唧唧好半天,才又小小聲問了一句:“夫人真不記得有這人,對不對。”

    【作者有話說】

    三個多月,這個故事我構思了很久,一口氣寫完的感覺真好,希望大家也能喜歡。

    專欄裏還有預收文《清穿十福晉》《下山嫁人》,會盡量存稿之後再發,大家可以多多收藏

    本章評論紅包掉落,感謝大家一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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