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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回程的路上孟半煙沒問, 彩藍也沒說具體出了什麽事,幾人就埋頭往回趕,直到馬車停在侍郎府門口, 孟半煙看見等在門房的丹楓,才皺着眉上前詢問。
“丹楓姑娘, 到底是出什麽事了,怎麽還讓你來等我。”
“大奶奶回來就好,您回來夫人就安了大半的心了。”
“大爺呢, 還沒回來?”
“夫人派人去過四皇子府,皇子府的人說大爺跟着四皇子進宮了。”
早上自己出門前, 是先把武承安送上軟轎往四皇子府去了的。出了正月之後,原本蟄伏的其他皇子漸漸按捺不住, 他們原以為隆興帝把劉懋陵從南疆召回來時別有用意。
卻不想這位陛下卻真的僅僅是把兒子叫回京城, 回來了除了當天召見過一次, 之後就像是把劉懋陵抛諸腦後, 不再提起了。
就連過年時宮裏的禦宴, 從南疆回來的四皇子, 混坐在衆皇子堆裏也毫不起眼。甚至因為四皇子妃還在南疆沒回來, 王貴妃的母族近年來又一直被打壓, 劉懋陵一個人顯得格外形單影只。
這讓原本對劉懋陵十分忌憚的兄弟又起了別樣的心思,既然父皇沒有對你另眼相待, 那回了京咱們這些兄弟又沒了區別,就趕緊的鬥起來吧。
幾個皇子陸續出招, 雖不傷筋動骨缺十分煩人,連帶武承安和司馬儀也漸漸忙碌起來。孟半煙見劍蘭把自己往正院裏帶, 就知道武承安十有八九還沒回。
一提這事劍蘭就皺緊了眉頭,孫娴心身邊的貼心丫鬟婆子都清楚, 她們的倚仗向來都是夫人和大爺,老爺如何倒也不那麽要緊。
孟半煙見她這個樣子腳下走得快,很快就到了正院見到急得在屋裏來回打轉的孫娴心,和出乎意料之外的王蒼。
“表哥?你怎麽過來了。彩藍跟我說是宮裏出事了,到底出什麽事了。”孟半煙拉住還要驢拉磨似的孫娴心,“母親您先坐下,表哥你來說。”
“昨天夜裏,陛下突發急病,把太醫院院使院判都召進宮裏去,就再沒出來。昨晚正好輪到老師當值,就派了藥童回家報信,讓家裏人都警醒些。
我等了一晚上,看着沒什麽大動靜以為沒事了。早上準備去接老師回來,去了宮門口才發現守宮門的侍衛也換了大半。”
王蒼自從跟着丘太醫學醫之後,就恪守一個學生的本分。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只要是丘太醫當值就一定要去接,時間一長也就跟守宮門的侍衛混熟了。
年輕的侍衛們受不住老大夫的唠叨,有什麽小病小痛的都樂意找王蒼看病。王蒼等不到丘太醫,問面生的侍衛也沒人肯進去傳話。
還是唯一一個相熟的侍衛,趁人不注意把他拉到一旁,說今天天沒亮的時候宮裏下了一道命令,今日進宮的人許進不許出,王蒼這才驚覺出事了。
他來侍郎府原本是要找孟半煙,誰知孟半煙不在。又怕耽誤事,這才找秋禾把他帶到正院。
“蒼哥兒這話我本還有些不信,就又派人拿着府裏的腰牌去了一趟皇城。沒想到不但沒能進宮,就連遞話都不行。張全回來的時候又遇上周閣老府裏的管事,他們家也覺出不對勁了。”
要是武靖和武承安兩人有一個人在外面,孫娴心也不至于慌成這個樣子。但現在丈夫和兒子都陷在皇城裏出不來,她就徹底麻了爪,除了趕緊派人去把孟半煙找回來,竟半點頭緒都沒有。
“母親別急,既然陛下還能清醒着,還能想着把皇城控制住,情況就還沒到最壞的時候。老爺跟長安又不是亂臣賊子,即便被扣在皇宮裏,想來暫時也沒有性命之憂。”
這話說出來是安撫孫娴心,也是在暗自給自己定心。孟半煙有些沒想到,之前給武承安準備的荷包這麽快就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可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咱們難不成就這麽幹等着?”
道理是道理,孫娴心卻依舊無法安心。她比孟半煙更加知道隆興帝是個多麽喜怒不定的君主,被這樣一個陛下扣在宮裏出不來,不是一件好事。
“自然不能幹等着。”孟半煙搖搖頭,起身就把正院幾個媽媽和管事叫了來。
“周媽媽,麻煩你往府裏各處門房上去一趟,就說正院夫人t這裏丢了東西要找,府裏現在許進不許出。尤其采買上的人得看緊些,我知道他們閑着沒事就愛出去耍錢吃酒,今天可不許。”
不就是把籬笆紮牢嘛,隆興帝會的孟半煙也會。偌大個皇城想要真的做到不許進出太難,就連隆興帝病了的消息,過不了多久也一定會洩露出來,但把一個侍郎府暫時封起來,就容易多了。
今天雖沒朝會,但進宮的大臣們不在少數,過了該回家的時間等不到人回來,各家也該着急了。侍郎府比旁人早半步得了消息,就該趕緊利用起來。
“全叔,麻煩你再往國子監去一趟,就說府裏有事給三弟請個假,要是先生不準假就直接找孫司業,就說是夫人一定要他回來。”
孟半煙必須盡快把侍郎府牢牢掌握在手裏,只有這樣才能在有變故的時候更快的做出決斷,不耽誤時間。
“翠雲,你去把阿柒找來。喜媽媽,您多派一倍的人手去西院,不管府裏鬧出什麽動靜,西院那幾個人都得看牢了。”
過年前,謝铨剛補了工部員外郎的缺,這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太小。宮裏出了這麽大的變故,謝家一定也會很快得到消息。
要是謝家知道武靖和武承安都被困在宮裏,她不敢賭謝家那對蠢貨父子會不會昏了頭,把主意打到侍郎府來。
“阿喜,去西院把蔻兒帶過來吧。她一個人在西小院住着,我不放心。”
孫娴心看着孟半煙毫不慌亂的樣子,原本慌亂無主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她清楚孟半煙在做什麽,她也必須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随着孟半煙一道一道命令安排下去,原本正院裏還有些慌亂的奴仆們也慢慢鎮定下來。孟半煙幹脆讓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到正院正屋的廊下,方便婆子丫鬟們過來回禀事項。
以往有些憊懶的奴仆私底下總喜歡戲稱大奶奶是府裏的活閻王,現在出了事才知道,府裏有這麽一尊活閻王壓陣到底有多重要。
宮外的婆媳二人,在聯系不上武承安和武靖的情況下,只能把準備往最壞處打算。被困在皇城裏的父子兩個,也确實不好過。
原本武靖不該留在宮裏,但過年的時候戶部老尚書病了,至今連床都起不來。人人都知道他就吊着口氣兒,等隆興帝給他再封個太師太保之類的虛銜,也就能安心落氣了。
內閣裏有關戶部的事,幾個老大人都默認讓武靖來辦。反正他早晚是要升尚書入內閣的,現在賣他個人情,以後說不定還有好處。
所以今日內閣開小會,商讨開春往南邊撥糧撥種的事,自然要把武靖叫上。可誰也沒想到今天這個皇城是進得來出不去,等到衆人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武靖再怎麽說自己不是內閣不該留下,也沒用了。
事到臨頭,幾個閣老和武靖臉色都非常難看,他們不知道隆興帝到底是因為什麽把自己扣下來。
要說私底下做沒做過擺不上臺面的事,都是天子近臣都是朝廷大員,非要說自己手上幹幹淨淨,誰也沒那麽大的臉。
但人人又都覺得自己做的那些事都無傷大雅,即便被陛下知道了,也頂多是罰俸再罵幾句。可除了他們自己人人都有學生有下屬,他們就怕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人給他們闖了禍牽連到自己身上來了。
一時間,屋子裏的幾人都沉默不語,武靖甚至能聽見周閣老有些濁重的呼吸聲。人人都提着心吊着膽,但是人人都都要裝出一副鎮定自若優勢在我的模樣來。
武承安比武靖晚出門,又是先去的四皇子府,所以進宮就比他爹更晚些。他是跟着四皇子一進宮就覺察出不對勁來,禁軍全是生面孔不說,神情也跟往常不一樣。
能進禁軍的人基本都是隆興帝親信中的親信,甚至還有宗親和勳貴府裏的子弟。畢竟只有這樣的人在禁軍裏,皇帝才能放心自己的安全。
武承安雖不常進宮,但禁軍的将領們大多都清楚誰家的在什麽位置上。現在一個面熟的都見不着,實在有些蹊跷。
劉懋陵也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兩人直對視了一眼,武承安就極為熟練的捂着心口喊疼。吓得一旁的安福臉都綠了,扯着嗓子就要扶武承安出宮回府。
可禁軍得到的指令已經是只許進不許出,兩個禁軍圍上來也不說要送武承安出宮,只說給他找個僻靜點的屋子坐下歇息,再幫他去太醫院找個相熟的太醫來。
這話說出來,武承安和劉懋陵的眼神都暗了暗。武承安是在宮裏讀過書的,論出身不光是侍郎府的公子,也是安寧伯府的後人。
以往他在宮裏要是有什麽不舒坦,要麽直接把人送去德妃娘娘的宮裏,要麽直接把人送出宮送回府,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他這麽個病秧子沒事,萬一死在宮裏了那可不好交代。
武侍郎不敢跟陛下叫板要兒子,但底下這些伺候人的奴婢侍衛,到時候推出去幾個當替罪羊,那也太冤了些。
現在武承安擺出一副西子捧心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幾個侍衛內監居然都不說要送自己出宮,武承安本來裝病的臉色真的又難看了幾分。
偏四皇子身邊的內侍又一個勁地催四皇子走,說是隆興帝那邊還等着。武承安也只好随手扯下身上一枚玉佩,塞到一旁的侍衛手裏,“既如此,那就請大人替我往太醫院,請丘太醫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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