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气缄默。
乔栗盯着慕容绒,不敢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果然,虽然慕容绒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敲击那墨绿色护心龙鳞的动作不易觉察地一顿。
乔栗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好在。
好在这个话题对他有影响。
要是慕容绒对这个压根不感兴趣,那她和李银湫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了。
“呵。”一声冷笑从他的唇边溢出来,慕容绒甚至没有抬头。
尾音刚落,乔栗就感觉到有一阵巨大的威压袭来,好在挡在她前面的李银湫眸子骤冷,同样释放出自己的威压与之抵抗。
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空气中暗暗较量,李银湫和慕容绒的表情一样,都看不出来害怕或者难受的神色。
乔栗抬眸,在和李银湫离得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发现他并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他的后脖子渗出了些晶莹透明的汗珠,整个肩膀绷得笔直僵硬,可就算这样了,他依旧纹丝不动,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一样矗立在她身前。
再抬头看慕容绒,他看起来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无比。
看来慕容绒对她的话还在半信半疑中,以为她在试探他,所以想用威压来震慑她。
如今她得放出更多的消息,获取他的信任。
乔栗用舌头抵抵上颚,说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您迟迟不可飞升,问题就出现在鲤龙身上。”
“嗯?”
这下,乔栗终于从他脸上读出别的表情了。
只见慕容绒瞳孔微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
可他看她的眼神却如同一只将死的蝼蚁一般,危险无比。
乔栗知道,要是她没说出什么对他有用的信息,又知道他这么多的秘密,她将必死无疑。
“请问您还记得阿宝吗?”
清润的嗓音适时响起,绕梁不息,给这空旷冷清的大殿扯出了人情冷暖,也扯出了慕容绒内心深处的几丝记忆。
“阿宝……”慕容绒的嗓音拖长起来,视线在某处散焦,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回忆这个深刻又模糊的称呼所对应的东西。
“对,阿宝,您还记得它吗?”乔栗坚定自己的语气,试图勾出他心中关于“阿宝”的更多记忆。
“记不记得,那又怎样?”慕容绒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那持续在空中较量的威压撤了下去。
乔栗
乔栗压住打心底里溢出来的感动,口吻如方才般:“不会怎样,但阿宝是你曾经养过的鲤龙……”
慕容绒没说话,眸中似有玩味,又似有别的什么东西,就这么对上乔栗的目光。
乔栗在识海中感应了一下阿宝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随时准备做出下一步动作。
“嗯?”慕容绒不置可否地从鼻腔里闷出一声。
乔栗:“它对您很忠诚。”
慕容绒:“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乔栗:“您可以回忆回忆这一万年来发生的事,想必也发现了不对劲吧?”
慕容绒不说话,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乔栗深吸一口气,说出早已相好的措辞:“您一开始的灵根是经过阿宝洗涤的吧,所以如今您若是想飞升,阿宝是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点,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阿宝和您是有一定的联系的,若是阿宝不强大,您也无法强大起来。”
她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
慕容绒表情变了,随着她的话变得越来越严肃。
看样子他也觉得这不是不无可能的。
但其中还有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你怎会知道阿宝?”他沉沉地问。
在他的记忆之中,阿宝可是一直被他关在龙宫之中啊……
龙宫。
当这两个字闪现在脑海之中时,瞬间给他一种陌生但又熟悉的感觉。
那是好遥远的事情了吧。
龙宫……虚空秘境……
想着想着,慕容绒的眼睛逐渐眯起来,似乎是想通了这一点。
而李银湫也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回头看了眼乔栗。
乔栗投给他一个询问的目光,不确定李银湫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这时候慕容绒已经出声,打断了二人接下来的交流:“你在虚空秘境见过阿宝?”
“我是见过阿宝不错。”乔栗暂且搁置李银湫想要表达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些都是它跟你说的?”慕容绒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护心龙鳞,原本光滑的那一面被转到了另一面,露出粗糙俺哑的一面,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乔栗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只好硬着头皮回话:“是的,它当初还来不及告诉你……”
“呵,阿宝啊阿宝,我原本以为它对我毫无保留,没想到还留了一手,”慕容绒毫无征兆地笑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杀意,“看来当初没有杀它还算是我过于仁慈了。”
乔栗直接被这炸裂的发言震惊了好一会儿,一时间三观稀碎,不知道该捡哪一块才好。
他将阿宝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么久,却还能因为这一点而降罪与阿宝。
难怪他不能飞升,单凭他如此心性,就不可能被天道所容。
只是这些话乔栗也只敢在心里吐槽,断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的。
哪知道这个三观扭曲的神经病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把他们给杀了?
乔栗轻咳一声:“老祖息怒!弟子有办法能让你破开这道关卡。”
“噢?”慕容绒撑着脑袋,“就凭你一个异世界者?”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一个土生土长的玉衡大陆人,还活了那么久,经历过两次飞升都没有破开,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异世界者,怎么会了解玉衡大陆的天道法则?
“老祖,想必您也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是看得比较清楚,也从阿宝那里得到了准确的方法。”
“所以你是想用这个方法来跟我谈条件?”
乔栗勾唇一笑,带动脸颊边的那颗小痣熠熠生辉:“不错。”
“单凭这样就想跟我谈条件?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慕容绒懒下身子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