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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胖媳妇不简单啊
    给我住手!”老村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大声呵斥。

    刚搭好的台子,还没下来,就被拆了,真他娘的操蛋!

    池老太颠着小脚冲到前面,“村长,快把这个忤逆不孝的贱蹄子绑起来,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她!”

    老村长拿烟锅子在门板上使劲敲了敲,粗声粗气道:

    “简直不像话,把人娘俩打得满身是血还不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真闹出人命了,全部抓去晒谷坪批斗改造!”

    听到最后四个字,池老太吓得一哆嗦。

    恶狠狠地指向池皎皎,“死丫头发疯打长辈,要抓也是抓她!”

    一个年轻干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你们一群人,她们母女两个人,你们活蹦乱跳,她们满脸的血,到底谁打谁?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谁啊?我们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滚一边去!”

    池老三挨了打,跟条疯狗似的逮谁都咬,见对方年轻面生,语气凶蛮。

    老村长气歪了胡子,“你给我闭嘴,这是公社新来的周洵周主任。”

    啥?主任?

    不早说!

    池老三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周洵看了眼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旁边,满脸泪痕和血迹的池皎皎,眼神有些怪异。

    这就是老顾的结婚对象?

    他和顾铮是老战友,昨儿他收到顾铮让他弟弟捎过来的信,说是要结婚了,托他多给淘换些布票点心票什么的,还提了一嘴结婚对象叫池皎皎,以后要是遇上了,叫他帮忙照看着点。

    这可是稀罕事啊,老顾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

    要知道在部队的时候,女同志故意打他跟前过,他连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每天黑沉着一张脸,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都二十五了,活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光棍,连身边的蚊子都是公的。

    没成想一回来养伤,就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速度够快,只是这新媳妇长的……一言难尽。

    老顾拒绝了师长女儿的挽留,文工团台柱子的示好也不搭理,最后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胖姑娘?

    不是说胖姑娘不好,只是这外貌长相,和老顾差距也太大了。

    哪怕废了一条腿,立功无数、蝉联几届兵王的顾营长也不至于沦落到和这样的人蹉跎一生吧?

    周洵惊讶疑惑,但也没忘了顾铮的嘱托,板着脸质问池家人:

    “你们说小同志打人,证据呢?我看你们露在外面的皮肤可半点伤都没有。”

    赵娟和钱红燕赶忙扒拉自家男人的衣服。

    被打的地方一碰就疼得厉害,可从表面看,竟没半点受伤的痕迹。

    赵娟瞳孔缩了缩,惊愕道:“怎么会这样!?”

    不管还有外人在场,她扭头又去掀钱红燕的衣服。

    钱红燕羞怒地抓紧衣领,在她脸上挠了一爪,“你个衰精,咋不掀自己的衣服!”

    赵娟吃痛,理亏也不敢还手,只不停重复,“为啥没留伤?”

    池皎皎发癫,下死手打他们,肚里的屎都快被打出来了,怎么会不青不紫,连个伤都看不到?

    他们并不知道,打人也是一门学问。

    有的几棍子下去,皮开肉绽,但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

    有的正相反,外面完好无损,里面肌肉筋骨却伤得严重。

    不巧,池皎皎就对此有那么亿点点研究。

    周洵目光在不似作伪的池家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若有所思地落在池皎皎脸上。

    老顾的胖媳妇,似乎不简单啊。

    三个月前县里发现了敌特活动的踪迹,上面让几个公社配合公安一起调查,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

    巧的是,他调看档案时发现,老顾的胖媳妇,就是三个月前从县里回到桃源村认亲的。

    这一手打人不留伤的本事,有些可疑,她会跟敌特有关联吗?老顾又是否知晓?

    另一边,池家人觉得他们比窦娥还远,一个劲儿地控诉池皎皎是如何用棍子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

    可他们恶狼般盯着池皎皎,恨不能将她剥皮拆骨的凶狠模样,更像是施暴者,而非受害者。

    “棍子不是在你家老三手上吗?还沾着杏花母女俩的血呢!”

    “我们刚刚亲眼看见池老三举着棍子追出来,还喊要打死池皎皎,天底下就没有这么狠心的三叔!”

    村民纷纷出声抱不平。

    池皎皎见时机差不多了,撸起自己和林杏花的袖子,露出青紫的伤痕,尤其是林杏花的,枯瘦的手臂上没一块好肉。

    她满脸泪痕,一边哭一边发抖,二百斤的身材愣是被她哭出了小白菜地里黄的可怜和柔弱,赚足了同情。

    围观的婶子们眼眶一下就红了,抹着眼角声讨,“太不是东西了,池家这是不把她们当人的糟践啊!”

    池皎皎停止抽泣,“村长叔,您平时是最公正负责的,村里人都敬重您,周主任,我虽不认识您,但您肯定也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好官。”

    不管好不好,先当着村民的面把两人捧得高高的。

    “求你们做主,把我和我娘的名字从池家册子上划掉,从此我们和池家断绝关系!”

    几十年前的农村结婚不流行扯证,摆几桌酒,在村长那里登记一下,就成了事实婚姻。

    所以离婚也不需要繁杂手续,只要划掉名字,再转走粮食关系和户口,就算离婚。

    “你个搅家精,敢撺掇你娘离婚,我撕烂你的嘴!”

    池老太暴跳如雷,狂喷唾沫星子。

    老二媳妇在地里干活能当男人使,顾家的五百块彩礼他们也还没拿到手,现在离婚把母女俩放跑了,岂不是要亏死?

    老村长被池皎皎一番话夸得飘飘然,没理池老太,而是态度温和地问林杏花,“皎皎她娘,你是咋个想的?”

    “我,我……”

    林杏花受压迫近二十年,离婚对她而言,是想一万遍却不敢说出口的话。

    可她今天差点就被打死了。

    池皎皎坚定握紧她的手,“娘,跟我离开池家,我们去过不挨打,吃饱穿暖的新生活。”

    新生活,多么美好光明的词啊。

    林杏花心底不受控制地升起希冀,“好,娘跟你走。”

    老村长点头,“行,那就……”

    “离婚?你做梦!”

    池二壮夹着腿,从房里扶墙而出。

    “林杏花,你就不怕我把当年的事抖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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