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冰块散落在陈十三和包畴的脚边,血水混合肉汁,渲染出满地狼藉。
距离副本结束的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
可是他们依然没能找到周玲玲遗失的大腿。
陈十三眼看着寻找无望,他迅速跑回冷冻车间,阿力的尸体被他们存放在这里。
“小陈,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诶!你怎么突然举着刀!”
包畴气喘吁吁得看着陈十三砍断阿力的胳膊,然后拼凑到金属台的躯干上。
陈十三目光死死得盯着那条胳膊,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可以成功。
但是片刻过后,阿力的胳膊也如同小樱的胳膊一样,快速萎靡下去,逐渐腐烂得露出骨头。
果然还是不行!
同样见证到这一幕的包畴沉默着,这就意味着,目前可以通关的方法,只剩下计划b!
“……小陈……”
包畴声音嘶哑,他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目光中是带着迟疑的恳切。
他不想死,却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正确,他在等陈十三的答复。
陈十三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神里是不带一丝纠结的狠绝。
“走!我们去找蒋晶晶!”
加工车间内,月野兔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上一轮,她亲眼看见周玲玲那张死去很久,变得青黑色的脸,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方。
一瞬间,透骨的寒意席卷整间加工车间,她只记得周玲玲嘿嘿笑着,伸出长满长指甲的,冰凉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
那种对于死亡的震撼,让她无力抵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一次想起刚刚那一幕,月野兔忍不住抱头尖叫。她哭泣大喊着,心中残存的求生的**,被消耗殆尽。
也许就这么死在副本里,也不失为一个上好的选择。
毕竟,她死了,就不用继续面对接下来的未知了。
“兔兔!你怎么了?”
蒋晶晶不知道何时,又回到了加工车间。她上前一步,搂住大哭的月野兔。
“别怕!兔兔,别忘了我答应你的事情!”
“我一定带你活着出去!”
月野兔揉了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声音微弱颤抖,她紧紧拉着蒋晶晶的胳膊,企图在对方身上寻找活下去的力量。
“……晶晶……晶晶!”
“晶晶,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我们真的能通关副本吗!”
“我好害怕,我甚至想着,就这么死了算了。”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从蒋晶晶的眼神中闪过,她快速眨了眨眼,用一种朦胧的声音对着月野兔给予保证。
“兔兔,相信我。我有办法让我们通过副本。”
“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包畴火急火燎得从切割车间跑出来,刚下到一楼,就撞见从清洗车间跑出来的陈十三。
“怎么样?小陈!找到蒋晶晶没有?”
在得到否定答复以后,包畴重重的“唉”了一声。
“咱们赶紧上二楼找她,她肯定藏在楼上了。”
“小陈,你说,她会不会猜到了什么,故意躲着我们啊!”
包畴一边说话,一边急着分配区域。
“小陈,咱们分头行动。”
“时间不够了,我们必须在游戏结束前找到她!”
陈十三迟疑了片刻,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就在他们跑上二楼的时候,经过了加工车间。
之前受到刺激的月野兔就坐在那里哭,可是刚刚,哭声没有了,月野兔不在那里。
“月野兔不见了!”
包畴疑惑得试探。
“那个……小陈,你是打算放弃蒋晶晶,把人选改成月野兔?”
“呃……倒也不是不行!”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可以理解!”
“毕竟在面临生死大事上,谁也不能说这么做一定是错的。”
陈十三举手打断了包畴的自我洗脑,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转而向着摆放着周玲玲躯干的冷冻车间走去。
包畴看着陈十三在金属台子旁,坐了下去。
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什么情况啊,小陈!你怎么突然坐下了!”
“咱们不是还得去找人吗?”
“不论是蒋晶晶,还是月野兔,咱们得动起来啊!”
“你不能关键时刻放弃啊!”
“要是你下不了手,我去砍!你只要帮我压着人就行了!”
陈十三摆了摆手,他安抚一样得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包畴坐下来。
“不用了!”
“我们就坐在这里吧,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包畴虽然疑惑,但是出于对陈十三的信任,他还是坐到了对方身边。
他看着身边正在闭目养神的人,心里一万个疑问想要问,却又咽了回去。
也罢!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他接受便是!
想开了,也就不怕了。
包畴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慢慢点燃,是国外一个名为牌的经典香橙口味。
这个味道受众很多,非常难买,经常断货。
包畴能买到,还挺新潮。
陈十三有些好奇得看着,在他的认知里,这个牌子的果味烟大部分都是中青年人抽的比较多。
像包畴这个年纪,竟然还抽这款烟,还真是没有见过。
包畴也明白陈十三在好奇什么,他慈祥得笑了笑。“烟是我儿子的。被我拿来了。”
“就这么几根,之前一直舍不得抽,今天奢侈一把。”
“唉呦!”
似乎被烟的味道惊讶到,包畴又吸了一口,然后很满足得啧了啧味道。
“还挺甜的!难怪年轻人喜欢。”
“不过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冲的!”
包畴非常大方得又抽出一支,给陈十三递了过去。
“小陈,来一根。咱爷俩一起抽!”
“要不是看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我才不会给你分呦!”
跟我差不多大?
难道是老来得子吗?
陈十三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
浓郁的霉味,糖酸味道刺鼻。这烟最起码变质得有十年以上了。
“您儿子……”
包畴被呼出的烟雾笼罩,声音苍老悲凉。
“死了!”
“死了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