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生了个孩子,我晚间回家的时候,听到管家说起这件事。
“夫人去送了贺礼。”
“知道了。”
我微微舒了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难过说不上来,只是胸口压抑着一口气,上下不得。
如果当初我早点去找,大概就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书房里一片昏暗,我走到书桌后面,缓缓打开了抽屉。
里面有一枚戒指,是几年前我忽然心血来潮去订的,当时祁言正好和苏家的小姐定了亲,我参加完宴会就莫名其妙开车去了珠宝店。
只是一枚简单的铂金戒指,连图案都是简单的小花,刻在了内壁。
我把戒指拿出来,对着台灯照了照,微微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送不出去了,也没必要送,她毕竟不缺戒指。
冰冷的金属,放在指尖片刻就有了温度,我细细地摸索,还能感受到图案的纹理。
心脏处轻轻抽了一下,我皱了眉,伸手去按住胸口,疼痛感又没了。
大概是我最近太累了,提衔是好事,但确实麻烦。
这大概是结婚对于我来说,最实际且清晰的好处,仗着岳家,比别人更有捷径可走。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握紧了手机的戒指,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在梦里,应该就可以把失去的都拿回来了,她,还有妈妈。
搬了新家,妈妈让我去邻居家送吃的,我起初是有点不情愿的,觉得有点多余,没想到开门的是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她家里跟我家里一样简单,行李箱都放在显眼的地方,似乎随时都打算离开。
我有点开心,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没有家,小兔子也是。
阿姨叫她圆子,就是汤圆的那个圆子,听着就可爱,和她的人一样。
那段日子,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有天早上起来,我还没散尽瞌睡,门外就传来几声很重的敲门声。
妈妈去开了门,迎接进来一位阿姨,但她和圆子的妈妈不太一样,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还有她带来的男生,长得好看,说话却讨厌,每一个字都讨厌。
他说想在乡下体验生活,要妈妈照顾他,那个冷着脸的阿姨也同意了。
于是他就在我和妈妈的家里住了下来,顺带着把我的家改造成了他的玩具,每个细节都要按照他的喜好。
我一直以为爸爸很忙,所以没空常常来看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忙着给另一个人做爸爸。
妈妈说,只要我乖,爸爸就会喜欢我,比喜欢讨厌鬼还喜欢。
我就装乖,无论何时何地都很乖,完成爸爸给我的每一个任务,然后和讨厌鬼打架的时候,绝不打他的脸。
他是个笨蛋,每次都只打我的脸,然后就会受到斥责,但他从来不解释,只是就那么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瞧不起我。
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男子汉打架就应该正大光明地打,下次,我一定直接往他脸上招呼!
爸爸在家里住了一晚,睡在我和妈妈的房间里,讨厌鬼一个人睡。
可是半夜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却发现讨厌鬼的房间门开着,我悄悄地走到房间门口,看到了里面的画面。
爸爸掀开了讨厌鬼的衣服,皱着眉,给他上药膏,起身的时候,亲了他一下。
爸爸没有亲过我,他只会摸摸/我的头,夸我做得好。
我没有上厕所,悄悄回了房间,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妈妈一直很安静地闭眼躺着,但我知道,她也没睡着。
第二天,讨厌鬼还是和我打架了,我本来打算揍他脸的,还是改揍他的身体,反正他有人上药。
圆子和我一样讨厌讨厌鬼,这一点让我很欣慰,至少圆子还是我一个人的朋友。
她叫他小妖怪,这不是个好词,坏人才叫妖怪呢。
幸好,圆子只叫我明臣哥哥,并且每天都来。
我每天都把妈妈切的芒果分给圆子吃,她总在窗户有多不开心都能散去。
直到那天,讨厌鬼跟我说,要和我比赛,就比我们正在学的数学,赢了的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他从来不学习,那么不乖,数学怎么可能好。
我答应了,然后就输了,本以为他会提无理要求,结果只是要我和他换房间。
我忘了,圆子每天都要去窗户底下等我的,换了房间,就没有窗户了。
但我估计,圆子也不会和讨厌鬼讲话。
事实上并不是,换了房间,圆子见到我时,还是会说,昨天的芒果真好吃。
坏蛋,他故意的,故意骗我换房间。
可是我又不想告诉圆子,我是输了比赛才和讨厌鬼换了房间。
再说了,圆子也不知道给她芒果的是讨厌鬼,这样也好,讨厌鬼还是小妖怪,永远都是。
我难过的同时,也觉得有点高兴,因为我发现了讨厌鬼的秘密。
他也想和圆子做朋友,但圆子只觉得他是小妖怪。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妈妈开始生病,圆子每天都找我诉苦,说她家里来了一个坏人,总惹她妈妈生气。
没过多久,讨厌鬼就走了,妈妈也走了,我也被带走了。
圆子,不见了。
爸爸带我去了宋家,让我叫讨厌鬼的妈妈叫妈妈,叫讨厌鬼的爷爷叫爷爷,屁,我才不要。
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妈妈,还有圆子。
我要向她坦白,有的芒果不是我给她的,但我以后会给她买很多的芒果。
但时间太快了,快得让我措手不及,我逐渐拥有能力,也能打听到她去了哪里。
拿到资料那天,我开着车去了范家,忐忑地想着,圆子会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
在范家门口,我看到对着少年大妈的女孩,虽然多年未年,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圆子。
她一边哭一边骂,最后被少年抱进了怀里。
他们说了什么我听不见,只是她前一秒还在哭,后一秒就被少年哄好了。
我认得那个人,叫范时延,是范家的养子。
一路上的腹稿都被打乱了,这样的情况,我连下车自我介绍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把车开回去的,我已经不记得,但我后来每次想起来,仍然会觉得老天不公平。
我没有去找圆子,他也没有去找,可是圆子却还是和他相遇了。
妈妈,老天已经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却连圆子都没留给我。
“天纵……”
谁在叫我。
“天纵?”
思绪猛地被打散,我浑身颤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一张不算柔和却十分美丽的脸,从模糊逐渐转为清晰,一点点看清。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还不关窗户?”
她正在说话,我却还没回过神来,手中握住的戒指,稍稍一抖,竟然落了地。
叮咚一声。
我猛地清醒了,蹭的一下站起身,环顾四周,找寻戒指。
“怎么了?”她正要去关窗户,忽然转过身来盯着我。
“东西掉了。”
“我帮你找。”
她走到书桌边上,弯下腰去,一边找一边问我:“是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想起那枚戒指上的花,微微皱了眉,“没什么,不用找了,明天再说吧。”
“是这个吗?”
她伸手在桌子指?”
我有点不自然,伸手去接过戒指,“多谢。”
她笑了笑,神色柔和,眼神却是刚毅的,“我们是夫妻,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搞得我觉得你是我的同时,不是老公。”
是,她是我的妻,我却对她只有礼貌。
结婚很多天了,我们连见面的日子都少,别说相互了解了。
“我爸爸今天来了电话,让我们有空就回去吃个饭,我嫂子就快要生了。”
“你决定吧,等时间确定了,我们就去。”
她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我的手上,不动声色地道:“我们的婚戒呢?”
我稍微迟疑,扯了扯唇角,“在房间的床头柜里,我不方便戴戒指。”
我和她的身份,戴戒指是不方便,随便就要练兵上射击场了。
“晚饭好了,下楼去吃点吧,吃完去洗个澡再睡,你一身的汗味。”她笑着瞥了我一眼,双手背在身后,难得有点女孩子的俏皮,轻易就把戒指的事翻篇了。
我松了口气,点头,“好,一起去吧。”
“好。”
并肩走下楼,经过落地窗,我从里面看到自己和她的倒影,不由得生出奇怪的想法。
如果她早点出现,我们俩也是般配的,至少从玻璃里看着是般配的。
我收回视线,走在她前面下了楼。
晚餐很丰盛,都是管家准备的,我不免会想到,如果妈妈在,大概会是简单的家常菜,顶多四菜一汤。
圆子会做饭吗?我没吃过,这辈子应该也没机会吃到。
“上回我和少夫人说您喜欢吃茄汁面,少夫人就去学做了,刚刚您在楼上,少夫人都做好了。”管家端着面出来,笑呵呵地说着。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面,抬头看对面的女人。
她用手指刮了刮脸颊,有点不好意思,状似无意地道:“我不擅长厨艺,你尝尝看,不好吃就别吃了。”
茄汁面是妈妈的拿手菜,我小时候很喜欢吃,后来也就只有买了房子之后吃到管家做的。
挑起面条,热气氤氲,我隐约觉得眼眶有点热,看对面的人都有点模糊。
入口,味道很熟悉,让我有瞬间回到童年的错觉。
“很……很好吃。”
“真的吗?”对方的人惊喜地放下了筷子,双手合十,“那我以后常给你做!我还学了炸酱面,也很好吃的。”
我细细咀嚼口中的面条,微微舒了口气,“好。”
感觉很奇怪,胸口好像被挖空了,然后被人强行塞进去东西,被填地满满的,一点空隙都不剩了。
恍惚地吃完面,上了楼,我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们虽然结了婚,可是一直都各睡各的,主卧是套间,她睡里面,我睡外面,这么多天了,连佣人都没发现。
今天有点奇怪,我以前从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分开睡本来就是我们的共识。
洗了澡休息,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没有听到任何外面的动静。
我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熄了灯,房间里灰暗了。
大概是白天太累,导致我入睡很快,以至于房间门被人打开了都没意识到。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转过头,对上一张沉静的脸。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叹了口气,拉了被子,小心地替她盖上。
她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只不过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
我转身去洗漱,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我,又立刻笑了。
“我昨天是趁着你睡着了,偷偷跑进来的。”她耸耸肩,眯着眼睛,有点像是故意挑衅的猫咪。
我微微挑眉,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这是我们的家,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不用偷偷的。”
她“啊”了一声,忽然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我面前,“那我今晚还来。”
真是……直白。
“随你。”
“宋天纵?”她眨着眼睛看我,忽然笑了,“我喜欢你。”
我:“……”
这姑娘,果然不是我能对付的。
“知道了。”
她嘁了一声,脸上还是高兴的样子,哼着歌儿进了盥洗室,又探出脑袋来,“等我一起吃早饭,我们一起去军区。”
我迟疑了一下,“……好。”
结婚这么久,我们从没一起出现过,别说外人,连我自己都没有结了婚的感觉。
仿佛,只是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吃了顿饭。
……
她连续好几天都“偷偷”进我的房间,有时甚至故意从我身上爬过去,然后再钻进被窝,靠着我睡着。
我就算再冷静,也觉得有点难熬,很想开灯告诉她,我生理上没有问题,请你不要再撩拨我。
几天之后,反倒是她不淡定了。
“宋天纵,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
算了,有些事总该要做,反正我和她是不可能离婚了。
于是那天晚上,我就向她证明了。
“宋天纵,你果然有问题。”
我靠在床头,没开灯,无奈地闭了闭眼睛,“说。”
“你憋太久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笑出声,隐约想起来刚才似乎是太过分了,应该是吓着她了。
“别乱动,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嗯……”
我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家,自然也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以妻子的名字正大光明地睡在我身边,为她做这些事,带着一点新奇,还有……高兴?
她是通达的,从来不会问我的过去,也不会提圆子,可今晚不一样。
我给她洗澡的时候,她抱着我,说了一句,“我哥说的果然是真的。”
“什么?”
“我跟他说了你和范媛的事,我哥说让我色/诱你,保证可以搞定你。”
陆瑾瑜啊,把老婆弄丢了又去追的家伙。
“你不用色/诱我,你睡我是合法的。”
她咦了一声,抱住我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以后还能睡吗?”
我:“……随你。”
“那就好。”她耸耸肩,满意了,靠在我怀里,发号施令,“水凉了,老公,加热水。”
我微微皱了眉,不知道哪根筋被撩动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把灯调低一个亮度,减少和某人的视线交流。
……
陆瑾瑜果然有了个儿子,高兴地满世界招摇,整个界内就没不知道陆少将喜得贵子的,满月宴也是大办,我自然也要到场。
“范媛夫妻俩今天肯定也要去,你穿帅一点儿,别被宋祁言比下去了。”
出门之前,某人这么提醒我。
“我不用和他比。”
“行了,别藏着了,我都定制了衣服,不想被范媛比下去。”她经过我身边,站在镜子前面转了个圈,有点不满意地皱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看了她一眼,礼服接近无袖,从上到下都没问题,只不过……手臂上的肱二头肌过于突出。
这女人常年训练,估计也没在这些事上上过心。
“换一件袖子长一点的。”
她愣了一下,一拍手,“有道理。”
我有点想笑,又怕伤她的心,虽然她不那么容易被伤着。
好不容易等她换好衣服,上了车,她才抱住我的手臂,小声道:“等会儿见了她,稳住,别丢我面子。”
我笑出了声,心情奇特,“我和她的位置不会离得太近,说不上话。”
女人啧了一声,叹了口气,“真可怜。”
我:“……”
她侧过脸,细细盯着我,道:“我比你幸运,不用远远地看着,喜欢的人就在我身边。”
车里空调开着,声音细微,荡过她这句话,温度却好像上升了。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下意识地替她拉了拉裙摆,开着空调,免得冻着。
陆家在业内根深蒂固,人脉极广,单单是一个孩子的满月宴就请了大半个东北的贵圈,我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站满了人。
她有她的交际圈,我自然也要去我的。
陆瑾瑜不在,宋祁言也不在,这么盛大的场合,他们都陪在妻子身边。
“还是天纵老成,同样是新婚燕尔的,人家就没跟着老婆混。”
不知道是谁调侃了一句,场内便发出一阵笑声,我扯了扯唇角,不自觉地往热闹处看去。
陆时雨笨拙地抱着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抬头,朝我明媚一笑。
她将孩子还给了陆夫人,端着酒杯闯进我们男人的世界,仰头一饮而尽,将我从人群中拉开了。
身后又是一阵哄笑,我有点无奈,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们都不是好人,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还在外面养人呢。”她在我耳边小声嘀咕,轻轻哼了一声。
我忍不住笑,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和他们不熟。”
“混着混着就熟了,我之前和范媛和小嫂子也不熟,现在还不是熟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去了后花园,周围安静得很。
她顺手拿了一碟子糕点,坐在我旁边吃,一边吃一边道:“刚刚厨房里有俩冻梨,我本来想吃,结果被个熊孩子抢走了。”
“冻梨?”
“嗯。”她点了点头,靠在我肩膀上,道:“没吃过吧,只有我们东北有。”
“有机会试试。”
“你估计吃不惯。”
“多吃几次,大概就习惯了。”
她笑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细细地盯着我看,道:“我不会也变成你的习惯啊?”
大概会吧,时间久了,任谁都会衍生出亲情。
“我不想做你的习惯。”她摇了摇头,舒了口气,“习惯成自然,虽然戒不掉,可是也怪伤人的。”
我懂她的意思,只不过,暂时连习惯都养不成。
“外面冷,回去吧。”
“哦……”
她耸耸肩,没当回事,仍旧是握着我的手往外走。
宴会结束,我公事繁忙,当晚就回了帝都。
在飞机上,她还是保持着靠着我的姿势,气息平稳,一直到家。
我抱着她上楼,进了房间,竟然也有点温馨之感。
月光洒在她脸颊上的时候,我细细打量,发现她其实很好看,跟圆子是天差地别的美,多了点寻常女孩子没有的英气。
……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陆瑾瑜的孩子周岁,免不了要被长辈们催。
我独身一人,不会被惦记,陆家的长辈们却常常问,导致我总是下意识地远离东北。
其实我自己也疑惑,我和她结婚一年多,按理说早该有孩子,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对。
直到那天我在卧室里找文件,不小心打翻她状态上的小盒,看到里面的药。
她一直在吃药,所以才没怀孕。
我想不通,但也没问她,有些事不是说就能互相理解的。
大概,是她还不放心我。
我出差去东北,这个时候的东北已经零下十几度,警卫员去买东西,我才想起来问一句,“有冻梨吗?”
“冻梨?”警卫员嚯了一声,“有!满大街都是,便宜的很,您要吗?我给您买去。”
“买……”
几乎是下意识地做了事,然而捧着那一大箱冰疙瘩回家的时候,我却有点头大。
这玩意儿竟然真的是冻起来的,一路滴水,实在是麻烦。
让管家处理完了,我尝了一块,不禁皱眉。
“剩下的放进冰箱,等夫人回来吃。”
“是。”
等她回来,我端了冻梨上去,竟然也有些许紧张。
“冻梨?”
她有点惊喜,结果盘子,插了一块放进嘴里,眉头皱起,“还有吗?大个儿的,没切过的。”
“有,我买了很好。”
“那你再去给我洗个完整的。”
“好。”
我想不通,并不好吃的东西,怎么她就能啃得那么开心。
我盯着她看,忽然脑子就抽了一下,问她:“为什么吃避孕药?”
她瞪大眼睛,呛得吐出了嘴里的梨,连续剧烈地咳嗽。
我后悔不迭,赶紧去替她拍背,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话题圆过去。
“谁让你总是往家里买芒果,就不给你生孩子。”她缓过来,就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芒果……”
那是圆子喜欢吃的水果,我吃了很多年,养成了习惯了。
“上次在宴会上,我看到宋祁言给她端芒果了,她吃了一大盘呢。”
原来如此。
我舒了一口气,“抱歉,是我的错,以后不买了。”
“你喜欢吃,那就买,你要不喜欢吃,那就别买。”她鼓了鼓嘴。
我笑了,“那可能还是要买,我喜欢吃。”
她嘁了一声,用力啃了一口冻梨,“没品位。”
“但我也会给你买冻梨。”我补了一句。
她眼睛里荡漾出笑意,得意地扬起下巴,将最后的梨吃完,核扔进了垃圾桶,转过头来看我。
“那我就给你生孩子。”
我:“……好。”
也实在好骗,一箱冻梨的事儿,也不知道将来儿子会不会难过,他就只值一箱冻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