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池畔。
梵青禾身着红黄相间的冬裙,环抱双臂斜依在柳树上,打量着湖面上满载才子佳人的画舫,眼底稍显无趣,可能是觉得这些个意气风发的文人才子,无论相貌还是气质谈吐,和夜惊堂一对比简直入不了眼。
在湖畔等待良久后,负责放哨的鸟鸟,从夜空中飞了回来,落在肩膀上“叽叽叽……”催促。
梵青禾暗道不妙,当即转身跟着鸟鸟快步行走,询问道:
“夜惊堂出事了?”
“叽叽……”
鸟鸟飞在前面,咕叽了几句,可惜没听懂意思。
梵青禾不敢大意,沿着湖岸横穿芙蓉池,很快来到了东侧的芙蓉园。
芙蓉园是东道主落脚之地,陈贺之等人皆安排在这里休息,夜惊堂因为地位超然,被特地安排在了风景最好的湖心岛上。
湖心小岛以石桥和岸边相连,周边花木环绕,中间是座可观山水全景的阁楼,此时已经有八名黑衙捕快在桥上站岗巡逻。
梵青禾快步穿过石桥来到阁楼之内,见一层宽大客厅里没人,便顺着楼梯来到二层。
二层是临湖书房和卧室为一体,中间以隔断珠帘分开,窗口还摆着一扇美人屏风,因为点着灯火,看起来还颇有情趣……
梵青禾刚上楼梯,瞧见此景脚步便是一顿,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他该不会是把我骗回来,然后在这里……
梵青禾明显生出三分紧张,目光左右打量,担心夜惊堂忽然冒出来,又把她摁倒床铺上亲,但这一看,却发现珠帘后的架子床内,有道人影盘坐。
“夜惊堂?”
梵青禾快步来到跟前挑开珠帘,可见身着夜惊堂已经褪下黑色蟒袍,仅穿着贴身黑衣在床铺上盘坐,手掐道门子午诀,脸色微微泛红,额头还冒着淡淡白雾。
“叽叽叽……”
鸟鸟十分操心夜惊堂,用翅膀拍梵青禾的腿肚催促,意思估摸是——快帮忙呀,堂堂要熟了……
梵青禾看情况是不对,也没再胡思乱想,来到跟前想给夜惊堂号脉,不曾想刚有动作,夜惊堂便把左手一收。
“当心。”
夜惊堂睁开眼帘,示意指尖的红色痕迹:
“这毒很烈,当心沾上。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梵青禾见此小心了些,把手绢垫在掌心,托住夜惊堂的手仔细打量,还用手上扇风,稍微闻了闻味,蹙眉道:
“是苍山鹤顶红,北梁苍龙洞的奇毒,不算太霸道,但很罕见,解起来比较麻烦……”
夜惊堂见只是毒药,暗暗松了口气:“我练过浴火图,只要当场死不掉就没事儿,慢慢祛毒即可。”
梵青禾自然知道没大碍,但靠浴火图硬解毒,很伤精气神,妖女上次中毒,就躺了好几天。夜惊堂最近公务繁忙,还得应付来势汹汹的北梁杀手,哪里能经得起这折腾。
为此梵青禾还是起身,从随行物件里取来个小药箱,在里面寻找起各种提前调配好的药物,以及银针等医疗器械。
夜惊堂见此自然也没说什么,解开腰侧系带,露出宽厚胸膛。
?
梵青禾正在取东西,发现身边的男人开始宽衣解带,心中一慌:
“你做什么?你都中毒了……”
夜惊堂动作微顿:“不是扎针吗?不脱衣裳?”
“……”
梵青禾想想也是,眨了眨眸子,改口道:
“要听医嘱,伱这么着急作甚?”
“那我脱还是不脱?”
梵青禾把银针在床边摆好,做出德高望重的女大夫模样:
“你把上衣脱了即可,躺在枕头上,不要乱动。”
夜惊堂暗暗摇头,褪去衣服躺在枕头上,左手放在床边。
梵青禾朝近坐了些,先用布料垫在大腿上,而后把夜惊堂左手枕在腿上,用棉花沾着药水,擦拭掉指尖的红色痕迹。
梵青禾无论神情还是仪态,都像个专注认真的女护士,但无奈身材着实有点欺负寻常姑娘。
此时背对夜惊堂坐在床铺,把左手枕在腿上,姿势就等同于夜惊堂躺在枕头上,左手把坐在床边的姑娘搂着。
夜惊堂肋骨贴着浑圆臀峰,抬眼便能看到曲线完美的腰线肩背,以及明艳动人的侧脸,本来还有点胸闷,此时反倒忘在了一边儿,脑子里不由回想起禾禾甩奶奶……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心术不太正,便转开了目光,看向了从珠帘处探头的鸟鸟,想逗逗解闷。
但鸟鸟瞧见这眼神,就觉得没良心的堂堂,要把它往窗户外面撵,它都已经快习惯了,当下扭头就走,一副‘不用你说,鸟鸟自己走’的硬气模样。
?
梵青禾擦拭干净手指,正准备扎针,发现鸟鸟气冲冲走了,回过头来:
“夜惊堂,你把鸟鸟撵出去想做什么?”
夜惊堂满脸茫然:“我没撵它,就是看了它一下……”
“你不撵,它怎么会气冲冲跑了?”
梵青禾感觉夜惊堂是克制不住占有欲了,心里有点慌,但也不能抛下患者不管,就咬了咬牙道:
“我知道你对我有想法,但还是得守点君子之道,如果天琅王妃在,你还得管我叫长辈,可不能看我现在势单力薄,就……就那什么。”
夜惊堂有点无奈:“梵姑娘,以前真是误会……”
梵青禾可不相信能连续误会好几次,再说亲也亲了,看也看了,误会就能当没发生过?
她还没许人,清白都毁干净了,以后难不成出家当尼姑……
梵青禾心事重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左手扎了几针后,又转为侧坐扎胳膊,继续道:
“如果你能接下天琅王的位置,一统西海诸部,按照冬冥部和亱迟部联姻的惯例,我就算不乐意,也得嫁入王庭当王妃,你用强我也只能认了。但现在你是大魏的国公,我是冬冥部的族长,你不管不顾硬来,还想让我给你当小妾不成?这种对不起祖宗的事儿,我才不会干……”
夜惊堂稍加思索,疑惑询问:
“算起来,我和云璃一样,管梵姑娘叫姨,我当天琅王,你能当王妃?”
梵青禾眉头一皱:“谁是你姨?天琅王妃只是我族姐,已经出五服了,放在南北两朝都可以婚配;再者王侯之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大魏王公,取侄女姑姑的又不是没有……”
夜惊堂微微点头:“这么算的话,那确实可以。”
“……”
梵青禾反应过来话题不对,连忙严肃道:
“可以什么可以?婚配讲究你情我愿,你当了国公,就开始学坏,想搞那些门户联姻的把戏了?”
夜惊堂无奈叹道:“我顺着梵姑娘话说罢了。”
梵青禾感觉自己几句话下来,反而扫清了夜惊堂的心理障碍,心头更忐忑了,手按在夜惊堂胸口,默默帮忙扎针。
忙活片刻后,梵青禾觉得夜惊堂在偷偷看她,又拿起一块布,盖在了夜惊堂眼睛上。
“?”
夜惊堂都不知说什么好——本来不遮还正常,遮住什么都看不到,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他只感觉身上压了个大美人,手儿在肩头胸口触碰,温香扑面而来,呼吸近在耳畔,很是撩人……
夜惊堂为了不吓到梵姑娘,强行压住杂乱心念,因为解毒确实消耗精力,最后干脆放松心神,在针灸刺激下,慢慢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
湖对面,牡丹园内。
望江阁的宴会,在巴不得对方被气死的气氛中无声结束,陈鹤之和周老夫子等人,出了门才喜笑颜开,嘴角几乎开到了耳根。
李嗣等人显然是笑不出来,沉默无言回到落脚处,便开起了内部会议,气氛严肃的学生都不敢靠近发问。
而牡丹园外的草坪上,气氛同样不怎么好。
华青芷坐在轮椅上,看着灯火绚烂的湖面,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落寞,看起来比得知身体顽疾没得救还魂不守舍。
而护卫华宁,和丫鬟绿珠,则站在背后,脸色各有不同,但都带着三分凝重。
“据我打探,今天来芙蓉园,还穿黑色蟒袍的王公,就只有武安公夜惊堂,镇国公之子虽然在,但没被女帝赐蟒袍,赐了也该是红色,不可能赐黑色……”
“怎么会呢。在王家医馆遇到的那个俊公子,正气凌然、温文儒雅,看着就是那种又正派又温柔的真君子,而且才学不俗,怎么会和杀人如麻、扰乱西疆的王庭余孽扯上关系……”
“肯定就是一个人。刚才我去找傅老先生的得意门生打听,据说在望江阁里,夜惊堂口齿伶俐,才学也深不可测,李侍郎念了首诗,那夜惊堂不仅说出了来历,还来了首什么‘塞北途辽远,城南战苦辛……’,把李侍郎驳的哑口无言,傅老先生回房就躺下了,看起来是羞愧难当气病了……”
……
丫鬟和护卫的闲谈传入耳中,华青芷始终一言未发。
华青芷很聪明,看到那身黑色蟒袍,其实就该猜到过来的是南朝武魁夜惊堂,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轻易绕过重重暗哨,进入她的住处。
但华青芷在得到消息前,始终没往这方面想,因为她见到的那个贵公子,明明就是才华横溢、谦逊守礼的君子,不说南朝,在大梁也很难找到第二个能一较高下的。
而夜惊堂是什么人?
西北万千虎狼的狼王之子,南朝江湖用一把刀打进前十的武魁,虽然华青芷远在燕京,也听说过夜惊堂严酷狠辣、视人命如草芥、走到哪里杀到那里、杀人留全尸都算仁慈的恶名。
江湖人在华青芷心里,都是好勇斗狠之徒,而夜惊堂更过分,连江湖人最基本的操守都不在乎,还当了朝廷鹰犬,成为黑衙首脑,给南朝卖命。
黑衙那是什么地方?
女帝耳目喉舌,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迫害过不知多少忠良,像是仇天合、曹公公等南北两朝皆赞颂的忠臣义士,全部都栽在黑衙手里。
华青芷实在不敢相信,今天那个才貌双全、谦逊儒雅的贵公子,背地里会有骄横严酷、为权势不择手段的一面。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完美无瑕’的东西?
华青芷手里,拿着一个白瓷胭脂盒,里面是苍山鹤顶红的解药,本来是想赶快给夜惊堂送去解毒的。
但作为北梁老太师的孙女,常年在燕京读书,她自然看得清朝堂局势。
夜惊堂毫无疑问才华横溢,能力强到足以让任何人心生忌惮,如果继续成长,想要重新成为天琅王轻而易举。
往年三代天琅王,已经让大梁如头悬利刃,满朝文武不敢有一夜安眠。
如果能力更强的夜惊堂来统治西海诸部,大梁处境肯定更艰难。
华青芷不在朝堂,不知梁帝有什么对策,但她知道,满朝文武肯定是想让夜惊堂死,死了朝廷才能彻底安心。
而如今夜惊堂自己摸进她屋里,中了奇毒,很可能明天就死了,她只需冷下心肠不管不顾,就足以帮朝廷除掉后患。
但……
华青芷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她见过夜惊堂两面,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不相信她所见的那个才华横溢的公子,会如传闻中那般不堪。
王家医馆的那首诗,还有望江阁里的那番话,她都听到了,心底觉得夜惊堂和那些满心皇朝霸业的枭雄不一样。
一个能说出‘我出身梁州穷苦之地,比在坐所有人都清楚,穷人根本不在乎这天下谁做皇帝,只在乎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能说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人,就算野心勃勃不是善人,来日掌权,也知道该让百姓吃饱肚子,才能避免百姓造反。这样的人,对百姓来说能坏到哪里去?
还有今日中毒,是她的护卫不守规矩在先,冒然跑去白马书院偷书,夜惊堂过来调查才不慎中招;发现是她的人,都没挑明,只是出面叮嘱了她一句,小事化了。
夜惊堂都对她网开一面了,她却因为点传闻和猜测,把夜惊堂视为仇寇见死不救,心里这道坎如何迈的过去?
华青芷握着胭脂盒沉默良久后,终是暗暗咬牙,转头道:
“华宁,你先回去吧。绿珠,你陪我走走。”
“是。”华宁当即抱拳退下。
丫鬟绿珠有些闷闷不乐,推着轮椅在草地上行走,询问道:
“小姐,你想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夜惊堂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肯定有点真本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稀奇……”
华青芷扶着轮椅转向,望向湖对面:
“送我去芙蓉园。”
“哦……啊?!”
绿珠浑身一震,左右看了看后,低头道:
“小姐,你不会去找那夜惊堂吧?那可是大魏的活阎王……”
“走,别说这么多。”
“不是,小姐,您再痴迷才学,也得分人。你大晚上贸然登门,万一夜惊堂把你我抢进屋里为非作歹,我们就得留下来当国公夫人了,老太师不同意这门亲事都没辙,朝廷都没法给我们说理……”
“你想的挺美。夜惊堂那等人物,岂会在两朝宴会欺辱女子损自己名声?过去拜访一下罢了……”
“唉……”
——
湖心岛上,阁楼二层。
烛火已经过半,房间里的气息也安宁下来。
夜惊堂赤着上半身,肩头胳膊上扎着银针,脸上盖着手绢已经安然入梦。
梵青禾待扎完针后,依旧坐在跟前,因为夜惊堂看不到,就偷偷打量起夜惊堂的胸口腰腹。
夜惊堂作为巅峰武魁,身材管理肯定无可挑剔,女子在旁边打量其实和夜惊堂看大笨笨肉弹冲击差不多,即便心无邪念,想不多瞄几眼也很难。
梵青禾瞄了片刻后,见夜惊堂睡着了,还抬起左手,做出检查的样子,在胸肌上戳了戳,又连忙收回去,摆出女大夫该有的仪态。
结果她自导自演还没忙活多久,便隐隐不对劲,继而就被什么东西敲了下,眼前一黑,身体软到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梵青禾心头剧震,唯一的念头是——这色胚,还是对我下手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
咻咻
嘭
湖面之上,不时传来烟火绽放的声响,隐隐也能听到画舫湖边的嘈杂。
房间很是安静,夜惊堂躺在枕头上熟睡,因为鸟鸟在房顶放哨,梵姑娘也在跟前,睡的还挺安心。
不过他正暗暗做着乱七八糟的梦之际,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儿——似乎有人在摸他的胸口。
?
夜惊堂苏醒过来,手绢遮挡看不到东西,但能感觉到细腻如酥的手指,在胸口慢慢滑动,很快滑到了腹肌。
??
这是在按摩指压?
有这么按的?
夜惊堂心头错愕,想开口问一句,但又想看看梵姑娘到底想做什么,便没动。
结果腰腹的手果然变本加厉,又慢慢滑到了裤腰边缘,香软身躯也慢慢压下来,似乎想靠进怀里。
“……”
夜惊堂自认不是圣人,这都亲亲摸摸过了,人家又这么主动,正儿八经拒绝,似乎太让人寒心了……
那该咋办?
夜惊堂脑子还没思索清楚,手已经做出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微微抬起,准备接住,但温香凑到近前,并没有堵他嘴,而是来到了耳边,天生妩媚的御姐音轻柔响起:
“夜公子~?”
“嘶——!”
夜惊堂措不及防,着实吓的一个激灵,当即翻身而起,拉下脸上的手绢,却见床边坐的不是梵姑娘,而是一个身着大红色裙装的高挑美人。
美人身上红裙无半点配饰,连发带都是红色,放在雅致房间里很是夺目,几乎没法再注意到外物。
而本就带着三分丰腴的葫芦身段儿,在手肘撑着床铺侧躺的动作加持下,冲击力颇为惊人,衣襟沉甸甸呼之欲出,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张妩媚动人却又不失霸气随性的艳丽容颜。
夜惊堂坐在床铺里侧,明显有点茫然,余光打量,才发现梵姑娘躺在不远处的贵妃榻上,不出意外是被打晕了。
而在屋顶放哨的鸟鸟,则又在珠帘后探头暗中观察,半点没有提醒一声的觉悟,甚至还在好奇看戏:
“叽叽?”
??
夜惊堂着实有点始料未及,稍微压了下心神后,才开口道:
“钰虎姑娘,你怎么来了?!”
大魏女帝慢条斯理坐起,靠在床头,左腿架在右腿上,仪态带着三分玩世不恭:
“听闻夜公子在望江阁大出风头,圣上让我来探望一番。”
“?”
夜惊堂有些无语觉得钰虎姑娘理由都懒得编了,他一个臣子,在宴会上出风头,皇帝派宠爱侍妾大晚上来探望,这啥意思?严于绿己,用妃子犒劳臣子?
当然,夜惊堂也没在这上面多想,坐正身体道:
“也不算出风头,只是随口说两句罢了,钰虎姑娘消息还真灵通。”
大魏女帝消息自然灵通,不然还当个什么皇帝,她见夜惊堂胳膊上扎着针,就拍了拍枕头:
“躺下吧,别伤了身子。”
夜惊堂本就招架不住虎妞妞,躺下说话就更没气势了,当下做出风轻云淡之色,披上袍子:
“查案时中了点小毒罢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大魏女帝可是心疼的很,哪里能让夜爱卿带伤坐着说话,当下抬手扶着肩膀,把夜惊堂强行摁在了枕头上,微笑道: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个?”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询问道:
“坏消息是什么?”
大魏女帝双眸微沉,显出三分杀气:
“记得第一次见面,我问公子还会不会其他诗词,公子说记得不全,我还信以为真。结果可好,到了出风头的场合,就开始竹筒倒豆子,你什么意思?故意对我藏私?”
“呃……”
夜惊堂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大笨笨估计也要来问一次,他心平气和道:
“我一心习武,这些东西,真就看场合,触景生情自然想起来了,平时硬想,肯定想破头也记不起来。”
大魏女帝觉得这解释有点敷衍,但也没继续追究:
“看在你为大魏立功的份儿上,我饶你一次,不和圣上吹枕头风罚你。以后记起什么,都写下来,先送进宫让我过目。如果再让我从其他地方听到你出口成章,哼~……”
夜惊堂知道虎妞妞爱文如痴,微微点头,又问道:
“好消息是什么?”
大魏女帝霸气十足的神态一收,露出勾人笑意,半躺在枕头旁边,又用手指很不规矩的滑了滑夜惊堂胸肌:
“你此番交涉,让北梁蛮子哑口无言,算是扬了国威。陈侍郎笑的合不拢嘴,明天必然当庭为你请赏,甚至会提议让你入朝,在六部担任要职。我知道你无心仕途,肯定会推辞,所以代圣上来问问,你想要什么奖赏?”
?
又来?
夜惊堂张了张嘴:“前天刚赏过,这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表现,以示不愧对皇恩。再赏不合适了。”
大魏女帝觉得有道理,但并不准备就此罢手,继续道:
“明面上可以不赏,但私底下总得嘉奖一番,以免你寒心。说吧,一次机会,要什么?”
夜惊堂本想拒绝,但一直这么搞也不行。
他知道钰虎姑娘和璇玑真人一样,都是光撩不给的性子,你越不要她越来劲儿,想想便反其道而行,很直接的询问道:
“钰虎姑娘,你上次到底穿着什么样的裤子?我没看清,能不能……”
“……”
大魏女帝眨了眨眸子,眼底带着些许意外,不过也没扭捏。拿起手绢把夜惊堂眼睛盖住,而后抬手……
窸窸窣窣
夜惊堂蒙着眼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钰虎姑娘在做什么,神色有点怪异。
等蒙面之物拿开后,他便看到钰虎姑娘依旧坐在床头,白皙手指勾着块红色小布料,神色依旧风轻云淡:
“这样的,你以前在浴室没见过?”
我以前见的哪有这么小……
夜惊堂觉得钰虎姑娘确实虎,这都稳得住气势,当下抬手想接过来仔细看看。
结果大魏女帝迅速把布料收进了袖子,微笑道:
“奖励完了,无功不受禄,若是想要,下次立功后再开口。”
夜惊堂就知道会如此,顺着话故意激将道:
“好。下次钰虎姑娘再问我要什么奖励,我就让你把这些给我,你可不许反悔”
“……”
大魏女帝觉得夜爱卿脸皮厚起来了,还真不好对付,对此道:
“那得看你立多大的功劳,若是能灭了北梁,不说衣服让圣上把我赐给你当丫鬟,也不是不可能。”
“唉……”
……
两人正闲谈之际,外面的湖边,忽然传来动静:
“姑娘是?”
“小女子华青芷,燕京万宝楼东家之女,想拜访武安公,还望两位通报一声……”
“燕京万宝楼……”
……
从话语来看,是黑衙捕快没听说过万宝楼,但瞧见姑娘长得漂亮,怕是夜大人相好,也不敢撵人。
大魏女帝偏头看向窗户,眼底带着些许好奇,询问道:
“大晚上登门……这姑娘什么人?你在北梁新找的偏房丫头?”
“怎么可能。是燕京过来的才女,可能听说了诗词才跑来拜访,年轻学生吗,没那么多心眼……”
夜惊堂虽然只见过华青芷两次,但也看得出这姑娘单纯心善,估计是发现他中毒,跑过来送救命药的,不然得知他身份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此时登门。
夜惊堂心中有点感叹,想起身出去见见,但坐在跟前的大魏女帝,却抬手拦住了他:
“北梁才女?倒是少见……你歇着吧,我去会会她。”
哈?!
夜惊堂听闻此言,难以置信看向面前的钰虎姑娘,眼底意思估摸是:
你去会会她?
你这和大笨笨去会会左贤王有什么区别?
这不纯找刺激吗……
大魏女帝也是很用功的,虽然没妹妹那么有天赋,但好歹也算文武双全,当前可没搭理夜惊堂的欲言又止,起身整理衣裙,不紧不慢往外面走去。
夜惊堂抬了抬手,想想还是没制止,只是提醒道:
“把裤子穿上。”
“……”
……
———
多谢【胆小鬼橘生】【慧梦游仙】大佬的盟主打赏or2!
七千四百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