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梁找到林北和商子良的时候,他俩正在坐一起喝酒。
云遥峰的一处凉亭里,两个人并排而坐,一人拎着一壶酒,桌上摆着些许花生干果等下酒菜,相对唏嘘,不时拎起酒壶灌上一口。
“你们怎么跑这喝闷酒来了。”楚梁飞落下来问道。
他在蜀山找了俩人一圈,送飞信也不见回复,原来是在这里。
“唉!”林北长叹一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商子良仰天怅然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林北与他勾肩搭背。
“到底怎么了?”楚梁一脸黑线。
“我约子晴师妹出山游玩,她说她只拿我当哥哥,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了。”商子良叹道。
他不提这茬楚梁都快忘了,一开始两人结仇还是因为这厮对徐子晴有贼心……当然是他单方面结仇。
想不到现在还贼心没死呢。
其实商子良中间也一度放弃过,只不过这段时间他跟着楚梁混,逐渐走上正轨。无论是身家还是修为都有很快增长,自觉已经改头换面、与从前大有不同,这才想重新尝试靠近徐子晴。
可还是收获了直截了当的拒绝。
楚梁也不太好劝,想了想只能说一句:“往好处想,按她哥哥的标准来看,这也算是夸你了……”
商子良满脸欲哭无泪。
楚梁又看向林北:“那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林北也一脸悲伤道:“我去南音坊找素秋妹妹,她说我是个好人……”
楚梁又是纳闷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这素秋妹妹是何许人也。
蜀山峰会的时候,南音坊派来蜀山观礼的小姑娘名叫何素秋。诸仙门大乱斗的时候她还在那弹沧浪助阵曲帮忙助兴……要是没有她那天都不至于打那么惨。
当时林北借着外事堂弟子的身份,没少跟人家套近乎,想不到一直还有联系。
只是想追南音坊弟子……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人家还准备将来闻名天下呢。
顿了顿,楚梁劝慰道:“这好歹也是一种肯定。”
“唉!”林北和商子良又都灌了两口酒,齐声哀叹。
楚梁又耐心安慰半响,两人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稍微解脱出来,商子良抬眼问道:“大哥你这么急着找我们有事吗?”
“确实是有事。”楚梁道:“我又要出一趟门,但这两天红棉峰的建造事宜很紧,我想找人帮我盯着点,我信得过的也就你们几个……你们可得振作起来。”
小团伙里除了他们俩就是跟班甲和跟班乙,可是跟班甲这几天也出去做任务,一直不在蜀山上。
至于跟班乙……
他不管在哪里盯着都会看到吃饭的地方去,还是有些让人难以信任。
“你要去做什么啊?”林北好奇问道。
“噢。”楚梁云淡风轻地说道:“姜师姐约我出去一起做个任务。”
“姜师姐约你?”
“只有你们两个人?”
“这……”
虽然外面传得已经满城风雨,但他们这些和楚梁走得近的,知道两个人其实一直还没有太实质性地确立关系。此时听到姜师姐已经主动约楚梁单独出去做任务了,两个人的神情都是一僵。
商子良和林北的祛帮子都肉眼可见地紧绷了一下,可以想见后槽牙应该在那一瞬间承受了相当巨大的压力。
“真好啊,祝福你啊……”两个人含泪咬牙道。
自己的失败固然难过,但好兄弟的成功却更加令人揪心。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又抱着哀嚎了起来。
“子良兄,我想哭!”
“林兄,我也是!”
“哇--”
“……”楚梁眼看着这两个人是指
望不上了,脑海中开始搜寻别的亲支近派。
银剑峰外面这几个不行的话,银剑峰内部……师尊和小鱼是要先排除的,那边的事情还是得用点脑子。
不行让金毛犼去呢?
……
江南、梧安城。
东域城池大多繁华,梧安城也不例外,长街之止车水马龙、行人熙攘。
楚梁与姜月白并肩自此行过,这一对靓丽的少年男女自然也引来了两侧诸多注目。
只是与上次去韶南镇时候相比,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拘谨。这应该算是他们俩第一次单独与对方出行,才体会到其实后面跟两个不吵闹的挂件还是挺有用的,起码让气氛不会太过僵硬。
一路上姜月白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楚梁也不好太活跃气氛,就半沉默地来到了目的地。
梧安城内有一名叫唐松的画师,名气不大,但是家中颇为富庶。他当年也曾修行过一段时间,但只修到了第二境便再难向前,就此也放弃了。当时他拜的师尊就是蜀山走出的弟子,所以一向对蜀山派比较亲近。
此时家中出事,也第一时间联系了蜀山。
“哎呀,二位就是姜月白与楚梁两位天骄?”唐松亲自带着一众家人出门相迎,他今年四十许岁年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相貌清癯、有几分儒雅气质,十分热情:“我这小门小户竟然引得蜀山首席与剑斩祷机的楚少侠一同出动,可真是蓬荜生辉、不胜惶恐。”
楚梁闻言只是微笑。
有首席弟子在,自然没有他抢先说话的份儿。﹒
不过说实话,他也没想到。
按理说这种大城之中闹些邪崇不会太严重,都是神意境弟子过来查看,有个金丹境过来都算重视了。这次姜师姐突然约自己来梧安城做任务,也很出乎楚梁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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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她想做什么。
“唐员外多年来一直心系蜀山,如今家中有事,我等理应重视。”姜月白得体答道。
像这种和蜀山关系亲近的富户,都是平时没少捐钱的。
当然,这并不是仙门出手的标准。就算是家里再穷,只要闹了邪祟找到蜀山肯定都会管。
“我也算是半个蜀山弟子,心系山门也是应该的。”唐松连声道。
之后一路行至堂间,他也开始讲述其他家里出现的诡案。
简言之就是,他儿子失踪了。
“我儿唐裕安,一贯性情良善,不会招惹什么仇家。他失踪的时候我那收藏画作的房间门户大开,地上还有一盏油灯掉落。而且,之后有些诡异……”
他叫家中下人取来一个锁得很严的匣子,上面还贴了几道符箓。看来当着姜月白和楚梁的面,他才敢将这匣子打开。
啪嗒一声。
解开锁,他取出一幅画轴,缓缓铺开。
只见是一幅仕女出游的水墨画,笔触精湛、人物鲜活,隐约似有灵性在画卷之中流动,看来当年的画师也是一位修行者,而且道行不低的样子。
“这是我前日里搜罗来的前朝《东郊仕女图》,可是……”他的目光闪烁,指向了画卷中的一处,“画中原本并无此人物,在我儿子失踪之后,画里就多出了这……”
他手指之处,是河畔的一处垂柳之下,那里画着一个相貌清瘦的年轻人,看面孔与唐松有几分相似。
奇怪的是,画卷中周围人都身着前朝服饰,只有他身着现今的衣物,毕竟相隔数百年,差距还是很大的。而其他人都在闲情惬意、三三两两地观景郊游的时候,只有他做着一个望向画卷外的姿势,而且细致的笔触能看出,其人物的表情十分惊恐!
旋即就听唐松道:“这就是我儿子唐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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