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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七二章 坐忘入虚(求票票)
    张良惊讶!

    从关外归来此处,一路上多在赶路,函谷关以来……关卡重重,想要打探一些事情都不容易。

    冰雹子灾劫外加连续数日的大雪,关中的灾情很大。

    咸阳肯定会派遣得力之人给于处理解决,若说是李斯……不太可能,李斯之下的其余人……可能性都有。

    落在公子高身上!

    近年来,自己多待在关外,关中的事情非无所知,反而了解的不少,公子高自然在其中。

    自从扶苏离开咸阳,逐步声名鹊起的一位公子!

    关注的人自然很多!

    公子高!

    咸阳宫丽夫人的孩子。

    虽然嬴政的公子很多很多,大多数公子都寻常,母族多寻常,难以显贵,那位丽夫人不一样。

    无皇后之名,有皇后之实。

    多年来,一直操持咸阳宫后宫诸事,身为丽夫人的公子,自然不一样,丽夫人诞下的那位阳滋公主!

    名声更大。

    帝国长公主,尊贵不逊侯爵。

    公子高之人,特意观察过一段时间,有些才能、才干,却也只是有一些,若言可以承担接下来处理关中灾情之事。

    不足够!

    公子高不够!

    嬴政让公子高领事,是为了历练他?还是想让公子高立下功劳?

    辅助之人?

    需要有辅助之人,果然一应诸事,都是公子高操持,张良觉得……关中的灾情乱象会更加麻烦。

    辅助的人……或许才是更重要的。

    具体人选?

    说了几个,他们还是很合适的。

    也有足够能力应对那些。

    “……”

    颜路握着手中茶盏,坐在一旁,静静听着,鲜少出言,时而喝一口茶水,时而取过些许点心。

    “都不是!”

    “是盖聂!”

    “是鬼谷盖聂!”

    “盖聂昨儿回咸阳了,还有武真郡侯的车驾,也入咸阳了。”

    “武真郡侯的车驾今日才入咸阳,武真郡侯……那日冰雹子刚落的时候,就被急召先入咸阳了。”

    “这一次处理关中灾情乱象,以公子高为首领事,盖聂为辅助之人,其余之人从国府行署调遣。”

    “……”

    子房说的那些人,的确都合适。

    却非他们。

    而是另外一人。

    看向面前的两位师弟,伏念将那人说道出来,若不说出来,任由子房如何猜……估计都猜不出来。

    “盖聂!”

    “鬼谷盖聂!”

    “是他!”

    “嬴政让他辅助公子高处理关中事?”

    “……”

    颜路喝茶的动静一怔,忍不住缓缓落下一语。

    盖聂。

    盖聂归于诸夏已经多年了,近些年……多在淮南、江北的故楚之地行走,行监察之责。

    嬴政竟然派他在公子高身边。

    完全一件出乎意料之事。

    “……”

    “鬼谷传人,盖聂。”

    “竟然是他!”

    “嬴政之意,莫不让盖聂相佐公子高?”

    张良皱眉。

    对于盖聂!

    算得上很是熟悉,也算得上很是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鬼谷传人的身份,当年同九公子、卫庄兄一处,于鬼谷传人的才学……清晰明了。

    新郑之时,也有见过。

    后来!

    见的就不多了。

    但。

    盖聂的名气在诸夏很盛,秦国东出一天下的时候,他坐镇齐鲁,纵横诸般事,齐国……一直都没有掺和、助力其余诸国。

    最后!

    齐国自己也灭了。

    盖聂。

    坐镇齐鲁的时候,诸子百家多次想要杀他,有几次都差点成了,惜哉,功亏一篑,反而让他的武道修行大进。

    齐鲁之地,扬名自曹秋道之后的又一位剑圣!

    帝国立下,又是帝国剑圣!

    未几,盖聂前往西域了,数年时间,纵横近百个西域小国,让他们入咸阳觐见,为秦国将来攻打匈奴……奠就一大力量。

    盖聂的才能、才学不需要多言。

    有他在公子高身边,一些事……不好说。

    盖聂!

    嬴政怎么就想着派遣盖聂在公子高身边?

    秦廷之事,盖聂位高爵重,实则……近些年来,并不掺和中枢诸般事,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盖聂从外归于咸阳,嬴政点了他为公子高的辅助之人。

    武真郡侯!

    他入咸阳……倒是不意外,近月之前……江南就有他的车驾,算着时间,也该入咸阳了。

    “子房多虑。”

    “盖聂。”

    “观他近年来的所为,颇有一种要隐去的趋势,历代的鬼谷传人,在事情有成时候,都会隐去。”

    “盖聂志向并不在世俗权力。”

    “否则,近些年来,他不会主动请事在楚地。”

    “接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盖聂就辞官了,嬴政也拦阻不了的,是以,子房你所言……不可能有成。”

    “……”

    颜路把玩手中茶盏,略有摇头。

    子房所言嬴政之意,让盖聂相佐公子高?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也难以存在。

    “……”

    “师兄所言,不无道理。”

    张良点点头。

    “近年来,咸阳之内,请立太子的声音不小,始皇帝陛下还是没有那般心思。”

    “这一次处理关中灾情乱象,公子高为主,盖聂为辅,无需深究其意,始皇帝陛下历练公子高的心思肯定有。”

    “盖聂!”

    “因当年齐鲁之事,因当年的许多事情,和诸子百家恩怨不小。”

    “昨儿的咸阳宫,还有阳滋公主被袭击之事。”

    “接下来的乱象处理,不会轻松的。”

    “咸阳有能力将灾情乱象平下,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另外一些人也会付出代价。”

    “儒家!”

    “不在齐鲁了,身在关中,儒家无意卷入那件事,有些人不一定会愿意,这两日……就有那个先兆。”

    “事情若然难以缓和处理了,咸阳不会缺少铁血手段!”

    “……”

    子路师弟所言,是那般道理。

    始皇帝陛下派遣盖聂为公子高的辅助之人,或许,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

    就算有复杂的心思,于儒家而言,也不会掺和什么。

    儒家!

    按照现在的趋势,只要慢慢壮大,再有一二十年的时间,当不一样,再给儒家三五十年的时间。

    更不一样。

    儒家重现大家显学……指日可待。

    公子高!

    是始皇帝陛下的看重之人,不然,这些年也不会给他那些机会去历练,固然有丽夫人的一些颜面,想来也有始皇帝陛下的一些心思。

    想要从膝下一位位公子中挑选出色的一位。

    不仅仅公子高,其余公子也都或多或少有历练之事,眼下……暂未看出谁更加出色。

    盖聂!

    自帝国立下以来,庙朝之内,盖聂常不在其中,盖聂身上的事情不少,一些人难以忘记。

    那些人乱象关中,肯定不会让公子高、盖聂轻轻松松的将关中抚平定下。

    至于什么手段?

    大体也能猜测一些。

    正因如此,相请两位师弟前来这里,一同做下准备,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事情。

    倘若。

    儒家的运气真的不好,被迫卷入其中,有两位师弟坐镇于此,也能够稳住局势。

    “……”

    张良沉吟,一时无所言。

    “子房,有心事?”

    颜路在旁,直接问道。

    “子房师弟。”

    伏念轻捋颔下短须。

    “……”

    “并无,并无!”

    张良浅浅一笑,看向两位师兄,一礼落下。

    “子房。”

    “你的心思……还和当年相仿。”

    “都已经一二十年过去了,那件事……在你的心中,还深深存在。”

    “……”

    “以帝国眼下之盛,一些事情难为。”

    “更有这场乱象之事,会令箕子朝鲜那里……更添麻烦。”

    “秦国或许会在箕子朝鲜落下更强的力量。”

    “始皇帝陛下……不是一位软弱之人,帝国承平十余年,怀柔山东诸地,初步有成。”

    “虽有一二不稳,也只是一些人的隐患。”

    “若然始皇帝陛下软弱,也不会有一天下之事了。”

    “怀柔之余,兵戈相随,箕子朝鲜就是一处合适之地,至于山东诸地可能出现的麻烦,帝国也有能力压下。”

    “乌孙之地。”

    “那里的消息也有传来,以帝国多年来对于河西、西域所谋,今岁过后,乌孙怕是要成为帝国在河西崭新的郡县了。”

    “河西贯通,直达西域楼兰,东西一体,真正进攻北胡匈奴的时间就不远了。”

    “……”

    “子房!”

    “明大势而动,方为长远。”

    相对于子路师弟,子房师弟……对过往之意记忆的更加牢固和深刻,韩国的沦亡,张家的败落。

    还有一些亲人、朋友的死去。

    子房。

    还没有忘记。

    那样的事情,自然难忘。

    也不当忘记。

    只是。

    子房是一个聪明人,知事不可为而为之,非智者。

    倘若子房真的想要有所动,现在……他什么都做不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就是等待。

    帝国虽强,不会永远强大。

    桑海距离海域不远,海边之地,浪潮滚滚起伏,潮涨潮落,便是最为亘古的道理。

    若是将来可以等到。

    子房再动也不迟。

    子路师弟……就心性空灵澄净许多,子路师弟的家国族人同样多惨烈,子路师弟的性子,就和子房不一样。

    “箕子朝鲜。”

    “掌门师兄之意,嬴政接下来可能要对箕子朝鲜下大力,要……要抹去那里?”

    “果然要抹去那里,山东诸郡可就不会安稳了。”

    “……”

    掌门师兄所言,张良闻之,再次小小沉默,数息之后,摇摇头,收拾心情。

    话锋一转,落于另外一事。

    俊逸的面上,眉目微挑,多为凝重,隐约夹杂些许愁容和担心。

    嬴政。

    真的会那样做?

    对箕子朝鲜下重手?

    箕子朝鲜是一个什么地方,嬴政知道……不为难,他若是不知道……才是稀罕事。

    他之所以容忍箕子朝鲜的存在,所为还是诸夏诸郡彻底安稳的缘故。

    目下。

    诸郡的形势好了一些。

    嬴政真的有胆量对箕子朝鲜下手?

    后果呢?

    他可以想到后果?

    “他是天子。”

    “当一栋房屋通过修缮修补还难以居住的时候,重建也不是不可能。”

    “他……可以承受重建带来的损失,而那栋旧的房屋……就难了。”

    “这些年来,始皇帝陛下多巡视山东诸地,怀柔诸郡之民,是权衡之法。”

    “相对于山东诸郡的大部分黔首庶民而言,乱象之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十余年来,又扫清了一些。”

    “为帝国在山东诸郡的长治久安,强力为之,不是不可能,秦国的损失不会特别大。”

    “而一些人的损失,就要权衡。”

    “……”

    “那个结果不是不可能。”

    “至于是否抹去箕子朝鲜,也只是有那个可能,始皇帝陛下的心思……难以猜中。”

    “韩国遗留的子嗣韩成,刚好处于箕子朝鲜正对塞外千里缓冲之地的位置,他更为危险。”

    “……”

    “无论箕子朝鲜是什么结果,韩成首当其冲。”

    “……”

    圣王之道,有仁德礼仪,也有刚猛霸道。

    嬴政是天子。

    有些时候,天子所为,之所以难料,就是因为风雨雷电皆一般模样,而在世人眼中,那些都是迥异的。

    箕子朝鲜是否被抹去,自己不清楚。

    但!

    嬴政绝对可以有那个心思,他也绝对可以承受其抹去箕子朝鲜的带来的代价。

    而另外一些人,是否可以承受?

    似乎不难猜。

    子房出身韩国,近些年来,一些小动作……自己也都是知道的,韩国韩成……近年来在箕子朝鲜有一处根基之地。

    就是地方不怎么好,直面辽东塞外。

    若然叶腾率兵攻打箕子朝鲜,韩成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根基之地,就要损毁了。

    子房若想有为,可以为其参谋。

    这个时候的兰陵城紫兰轩,想来也会有类似的动作,毕竟……那里还有一位韩国公主的。

    还有流沙的。

    流沙!

    当年就是立在新郑。

    “子房,你的心有些乱了,接下来需要静一静。”

    “我最近修行有所得,坐忘入虚,你可随我修行一段时间,对你有好处的。”

    “掌门师兄的圣王仁德威服之道,不适合你!”

    “……”

    颜路抬手拍了拍身边的师弟。

    子房的心,多浸凡尘。

    一些事情,多有入心。

    那不是好事,若是不能够很好的掌控驾驭,一颗乱了的心,就会引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多谢二师兄!”

    “嗯?”

    “二师兄,你……你已经踏出那一步了?”

    “当初听你所言,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坐忘入虚,可为小成之道。”

    “二师兄,你踏出那一步了?”

    “……”

    张良颔首一礼。

    自己的心,现在的确有些乱了,的确需要静一静,二师兄的道……自己也有参悟过。

    有可取之处,不为十分适合自己。

    坐忘入虚,神灵天地。

    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

    而后,方证贤德!

    儒家先师孔丘曾语论那般道理,只是……数百年来,很少有人修行,二师兄不仅修行了。

    还……有成了?

    坐忘入虚,按照诸夏修行而论,二师兄已经悟虚而返有成了,是一位玄关境界的存在了。

    那等境界,在儒家数百年来的传承中,都是不多见的!

    自己对修行不为入心,至今还是先天巅峰的水准,平日里也很少同两位师兄聊修行。

    竟不知二师兄已经进益如此!

    不由,多惭愧。

    然!

    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近些年来,多有人想打二师兄手中那柄宝剑的主意。

    眼下。

    二师兄修行进益,那柄剑……今后当稳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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