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躺在地上的李父在无声地抽搐了一会之后,双目之中绿光大炽,然后张大着的嘴里就冒出了一股黑烟。
一见此景我连忙将小胡子拉到了身后,纵然此时身体已经近乎脱力,但也不得不再度催动体内那几乎已成游丝的神意、凝神以待。
但好在李父嘴里冒出的黑烟虽然浓烈,不过离开他的嘴后却是立刻就消散了干净。
黑烟冒了一会之后就由开始的浓烈变得逐渐淡薄,最后就直接消失不见了,然后我就见李父喉头一阵耸动,连忙上前将他身体给翻了过来,担心他仰面朝天的呕吐恐怕会噎出个好歹。
就在我刚把李父的身子给翻过来,只听他哇的一声,一股漆黑的黏液就从他的嘴里喷射而出,随即就是一阵腥臭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
小胡子也赶紧过来帮李父拍背顺气,吐了一会之后,李父在又呕出两口黄色的胆汁后这才停止了呕吐,然后整个人就瘫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这时办公室的门口突然探进了一个脑袋,是胡小小,她一见此景连忙吃惊的看向我,此时的我早已是疲累得不行了,见她眼中满是询问神色也懒得招呼她,只是向她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已经无碍。
胡小小这才眼露惊喜的冲了进来,随后李大少也是紧跟着跑了进来。
我瘫坐在李父的身旁,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眼皮子更是上下打架显得极为困乏,好像从曹黑狗囚禁我开始,这连日的困乏伤痛都在这时一起涌了过来。
我知道这是神意催动过度的结果,导致身体严重脱力,只要好好躺上休息几日就没事了,不过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我只得强打着精神让小胡子和李大少将还未醒转的李父搬离那摊污秽。
然后嘱咐小胡子给李父灌了几口酒,虽然李父此时仍然昏迷,但这几口高度白酒灌进去后,李父立即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因为方才剧烈呕吐而变得惨白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血色。
后面的事,小胡子也不等我交代,学着我在李大少家的做法,将剩余白酒浇在那摊污秽之上后,便用火给点燃了起来。
随着火光乍起,侧躺在李大少腿上的李父也缓缓的睁开了眼,只见他缓缓的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目光就停留在了我的脸上。
“谢谢!”李父虚弱的声音并不比蚊吟大上多少,但听在我的耳中却是让我心头陡然一松,好歹算是把他给救回来了。
我对这李父和满脸感激的李大少微微一笑,然后就放弃了对那股沉重如山的疲累的抵抗,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是睡得又沉又香,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感到有一道明媚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让我感到极度的舒适和温暖。
然后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窗外的阳光映射得室内也是一片灿烂,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堪称豪华的单人病房,而此时的我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上一次我住单人病房的时间还要追溯到四年之前,如今再一次从病床上醒来让我感觉恍如隔世,我莫名的想起了孟磊。
在江城的这几年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寻找他的下落,甚至也让小胡子帮我打听过,但可惜依旧毫无音讯。我也曾给指导员打过几次电话,想从他那里打听下孟磊的消息,不过他和我一样也是回家之后的下落毫不知情,只是告诉我,像他这样的伤残军人,地方民政部门可是有伤残补助的,但是这笔钱也一直没人去领。
“你醒啦?”
我这正想得出神,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吃惊之下我回头一看,胡小小正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刚才突然醒来我竟然还没发现他。
只见此时的胡小小神态慵懒,用搁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撑着下巴,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头顶,周身轮廓泛起的金黄让她看起来熠熠生辉。
这一幕把我都看呆了,什么叫美得不可方物?这特么的就叫美得不可方物。
“看什么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见我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胡小小的脸上浮起一抹羞红,佯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从床头柜上的纸盒里扯出一张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的接过纸来,这才醒悟胡小小慵懒的神情似乎透着些疲惫,难道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都是她在陪着我?
于是我感激的问道:“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呀?”
“你想得到美!”胡小小伸了个懒腰:“都是我哥和李大少轮流陪的你,我今天只是刚好过来瞧瞧,没想到运气还不错,一来你就醒了。”
“今天?”胡小小的话让我感到疑惑,难不成我昏睡了好长时间么?
“你可真能睡。”胡小小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足足睡了快四天,要不是医生说你是因为太过疲累导致昏睡的,我都要以为你怕不是变成植物人了。”
我没有迎合胡小小的夸张,反倒是不屑的说道:“才四天呀,想当初我可是一连睡过十天的。”
胡小小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我给勾了起来:“什么时候呀?因为什么呀?”
我自然不会想和胡小小聊起那场血腥的屠杀,于是岔开了话题问道:“有没有吃得呀?肚子好饿了。”
“等着啊!”胡小小给我扔下这句话后就跑出来房门,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味让我沉醉,不过再推开门的胡小小却没给我端来吃的,反倒是带进来一个医生和护士给我复查身体。
“行了,吃的我已经让李大少去准备了,一会就给你送来。刚好李大少他爸也在这里住院,一会他也要过来看你。”
胡小小的话让我感到十分奇怪,我不是已经替李父给拔出了蛊毒么?按道理他已经没事了呀,怎么还要住院?
见我眼神疑惑,胡小小也不隐瞒,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没好气的说道:“肋骨断了三根半,你说能不住院么?”
她此话一出,我登时就是一脑袋黑线,李父这断的几根肋骨估计就是当时在替他拔除蛊毒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给摁断的。
见我一脸糗样,胡小小“扑哧”一笑,继续取笑我说道:“李家现在可是对你感恩戴德、无以为报,别说断了这三根半肋骨,你就是再给李大少他爸打断三根半,估计人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我白了胡小小一眼,没再理她。
李大少给我送餐的时候,李父也坐着轮椅被人推进了我的病房,我想要起身相迎,却被李父连声示意不必。
看着李父在一旁吩咐李大少给我摆弄吃食,我有些歉意的对着他说道:“不好意思啊李叔叔,当时情急,手上没个轻重……”
可是还不等我把话说完,李父却是连连摆手打断了我:“听林烨说小王同学你也是个直率的性子,明明是你救了我们父子俩,我这还没向你道谢呢,你却对我说不好意思,这让我该如何自处?”
别看坐在轮椅上的李父神色略有一丝憔悴,说话之间也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但语气却透着一股子豪迈、没有丝毫的架子,完全没有我想象中一个资产不菲的大老板该有的倨傲。
李父继续说道:“我李家遭此大难,要不是小王同学你仗义出手,或许现在早就已经没有我李照原这号人了,整个李家也恐怕已经姓了周……不,是姓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