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飨食人间香火,我这竟是阴间
溟溟沧海浪涛深,雾蔽山峦不易寻。
在那云遮雾罩的千里山峦间,一座座吊脚楼恍如枯树蘑孤,扎根于深山老林之间。
寨子看着与世隔绝,实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那叫卖的长街上,一座挂着汉字牌匾的吊脚楼,显得格格不入。
此楼名为聚贤轩。
这名字搁在中原,忒俗。
但放在这深山老林,却令人睹之亲切。
今儿聚贤轩来了位年轻道士。
这说是道士,但在经多见广的店小二看来,若非那一身道袍,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富家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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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脸蛋,生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细皮嫩肉。
便是勾栏瓦舍里艺妓见了,怕是都得自惭形秽。
“来壶茶,来碟肉,小菜随意整两盘,主食馒头面条都成,超了半吊钱,道爷我认得,手里的剑可就不认得了!”
店小二一听这话,便知这是位走江湖的道爷,赶紧哈腰招待。
“好嘞,客官您慢坐。”
道士随意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将手中辟邪剑压在桌沿,指尖把玩起一枚压胜钱。
目光随意打量四周。
此时,正值饭点,酒肆颇为喧嚣。
但打眼望去,多是山里寨人,衣着服饰皆与中原有所不同,口音更是相差甚大。
以至于莫川根本听不懂。
不过,在拥挤食客中,还是能看到几位中原汉人打扮的商人。
没多久,主食小菜逐一送上。
“道爷,您的菜齐了!”
小二端上最后一盘菜时,主动招呼一声。
莫川颔首道:“等等,敢问小哥,可认识懂汉语的本地人?”
小二道:“这……不瞒道爷,咱认识倒是认识,不过,现在忙得脱不开身,怕是不好给道爷介绍。”
莫川一听这话,随即掏出一两银子,丢了过去。
“这是饭钱,余下归你,向掌柜请个假,不打紧吧?”
小儿接过银子,指甲盖一掐,软的,顿时喜上眉梢。
“不打紧不打紧,道爷且稍等,咱去去就来。”
说着,小二欢天喜地离开了。
莫川轻轻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难怪冉遗之鱼冒险也要求取天妖道人传承,旁的不说,这大小如意之法,当真是神术也!
心中正得意,又一名小二走了过来,抱拳道:“道爷,我家老爷设宴有请,还请您移步内堂。”
莫川目露几分狐疑之色。
想了想,还是抓起辟邪剑,跟着小二进了酒肆后院。
这说是后院,其实乃是一座空中栈道,以竹木为桥,串联起数座吊脚楼。
刚过栈道,便见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拱手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聚贤轩何夏,见过道长。”
莫川拱手回道:“贫道明辰,敢问居士唤贫道过来,所为何事?”
说话间,莫川仔细打量起聚贤轩东家。
他估摸着,可能是这酒肆东家,遇到了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
身处异乡,一时半会难以解决,突然听闻酒肆来了道士,这才请他过来。
“屋外不是说话地方,道长里面请!”
何夏一边招呼莫川进屋,一边道:“不瞒道长,何某乃元庆观俗家弟子,听闻道长登门,喜不自胜,故冒昧打扰,还望道长见谅。”
莫川哑然,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需要他帮忙呢!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莫川拱手。
“道长客气!”
两人寒暄间,何夏将莫川引入临窗桉几边。
桉几上,已经摆上几碟小菜。
莫川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盘膝而坐。
“敢问道长,来自何方?怎么进了这万里荆荒之地?”
主宾落座,何夏忍不住再次打听起来。
“无方无根,游方道士而已,进山乃是为了采药。”
莫川随口应道。
“哦?敢问道长所求何药?何某扎根这荆荒之地也有十余年,虽无余财,但也积累不少人脉,山里大大小小寨子,皆有认识,或许可以为道长凑齐药材。”
何夏一脸客气。
莫川听到这心中有些滴咕。
他和何夏虽有一层道门关系,但这姿态也未免也太热情,太好客了吧?
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
“居士心意,贫道领了,只是贫道所求,皆是上了年份的好药,纵然各山各寨能够找来,贫道也付不起钱财。”莫川委婉拒绝。
“倒是何某孟浪了。”何夏点了点头。
试探话题,至此结束。
两人边吃边聊间,莫川好奇问道:“说起来,居士可知洞神一说?”
何夏笑道:“道长来山里不长吧?”
莫川答非所问:“看来这里面还有门道?”
“门道谈不上,山野习俗罢了!”何夏笑了笑,侃侃而谈:“何为洞神?居于洞穴间的神仙、鬼怪、妖兽也!”
原来荆荒之地,崇敬自然,祭祀先祖。
在他们眼中,一切皆可成精。
而能够占据山洞修行之精怪,更可谓神也!
此为洞神名字由来。
莫川闻言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杀机:“贫道路过山寨,偶然听闻洞神娶妻之言,这么说,也是真的?”
何夏道:“何某久居寨中,虽有耳闻,但具体如何,也不清楚。不过,荆荒之人崇敬万物,鬼神之说尤为盛行,加上山野居住大不易,有些骇人听闻之行,完全在情理之中。”
莫川颔首,心中微微一沉。
随后,他又打听起荆荒之地趣事,不免聊起荆荒苗人蛊道。
何夏聊着聊着,不经意道:“道长,可曾听说青蚨之蛊?”
“不曾。”
“说起这青蚨之蛊,可是咱们商人眼中的大忌。”
原来,山有异虫,名青蚨。青蚨子母分离之后,必会重新聚在一起。
故而有人将青蚨子母之血涂于钱上,随意用出母钱或子钱,钱币必然会再次飞回来。
因此又有“青蚨还钱”之说。
“居士遇见过?”莫川听闻一脸惊讶。
“当然!不瞒道长,商人重利,何某一介商人,眼钻钱眼,怎么会拜入道门,求那清静无为?所求不过是为防那蛊道罢了!”何夏一脸坦然之色。
“居士倒是坦诚!”莫川笑。
两人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日已西斜。
莫川见杯盘狼藉,拱手道:“天色已晚,该启程了,贫道在此多谢居士招待!”
何夏站起,作揖回礼:“道长客气,聚贤轩大门随时为道长敞开,道长再来,只需报名即可!些许钱财,供养三清,还望道长莫要嫌弃!”
说着,何夏拍了拍手。
一名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赫然摆着五锭二两私银。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这五锭私银旁,还有一枚莫川支付给小二的一两碎银。
莫川看着托盘上碎银,脑海中灵光一闪。
倏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居士莫不是以为贫道以类‘青蚨还钱’之法,湖弄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