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把香秀当成了空气一般,稳稳的坐着,完全没去看她。
香秀反而起了好胜之心,一点点的凑过去,成心想往玉柱的怀里靠。
玉柱立即被惹火了,却也不好大肆发作,便凑到香秀的耳旁,轻声道:“滚远点。”
香秀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当场羞的无地自容,含泪掩面而去。
原本,香秀以为,孙承运肯定会来追她。
却不成想,她哭着跑了后,孙承运不仅没去追她,反而一屁股坐到了玉柱的身旁,笑道:“弟弟,她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我早就追腻了。回头,叫女东家让她摆好了姿势,等着挨棍,也就是了。”
区区小事尔,玉柱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淡淡的一笑,说:“你就好这一口,我从不拦着你,是怕扫了你的兴。但是,别让她们招惹我。”
孙承运心里明白,是他自己大意了,居然将香秀宠的没了规矩。
不过,孙承运也看得出来,玉柱确实没有放在心上,他也跟着放了心。
开席之后,陪侍玉柱的吹笛娘,主动献了一曲《凤求凰》。
菜过五巡,酒酣耳热之际,简亲王雅尔江阿就借着酒劲儿,把难事儿说了。
玉柱心里有数,永谦掐死小丫头的事,其实根本就夹不上筷子。
雅尔江阿再没本事,也是铁帽子的亲王,潜势力相当可观。
说白了,雅尔江阿故意拿这个出来拜托玉柱,其实是想脱离日益衰落的八爷党,重新回到帝党的行列之中而已。
嗯,雅尔江阿也算是能屈能伸了,又是以前的老上司,不看僧面看佛面,玉柱自无不允之理!
塞勒现在没什么求玉柱办的事儿,但是,保不齐将来没有,他这是想提前结个善缘。
万一,将来真的摊上事儿了,也好找玉柱帮忙,把难事儿给平喽。
只有平时勤烧香,关键时候,才抱得上玉柱的佛脚!
散席之后,玉柱坐车去了爱丽丝的外宅。
在西宁的时候,爱丽丝还可以和洋人工匠们一起工作。到了京城,她就只能关在宅子里,当金丝雀了。
爱丽丝成天无所事事,自从生了女儿之后,身体的本能也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嗨,其中的香艳之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凌晨,玉柱起床的时候,竟然觉得腰眼处,有点酸涨的感觉。
唉,洋马不驯,难骑也!
照规矩,步军统领到任之后,要递牌子进畅春园,向皇帝禀报京城里的动静。
不过,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在澹宁居训政之后。
爱丽丝这里的一应家什,一律按照英国伦敦上流社会的规矩置办的。
长条餐桌,大号的白瓷食碟,银制的刀叉,银制的烛台,就连餐布都是英国运来的。
没办法,爱丽丝用不惯大清的白棉帕子。
好在,玉柱有的是银子,只需要吩咐小威廉去置办回来,也就是了。
整个大清,也就是小威廉的几条商船,有资格靠港天津卫。
这种独门的垄断生意,最是暴利,小威廉赚得眉花眼笑,很乐意配合玉柱的各种安排。
玉柱早就拿捏死了洋鬼子们的心思,只要以暴利诱之,不客气的说,小威廉连亲妈都敢卖给玉柱。
长条餐桌前,玉柱居中而坐,爱丽丝和长女雪薇,分居左右。
雪薇出生于广州,已经四岁多了。她完全继承了玉柱的英俊和爱丽丝的美貌,在玉柱所有见过的混血儿之中,都算是佼佼者了。
正因为雪薇混血的太明显了,只要玉柱一天不掌握至高的权柄,她就很难公开露面交际。
唉,玉柱始终觉得对不住雪薇,也就格外的疼惜她。凡是雪薇想要的东西,玉柱又搞得到手,肯定会满足她的要求。
将来,爱丽丝想回英国,也就由着她去了。
雪薇嘛,是玉柱的长女,就必须留在他的身边了!
用罢西式早餐,玉柱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刚站起身。
不料,雪薇也跟着起了身,扑入他的怀中,含泪问他:“Father,whenwillyoucomeandseemeagain?”
哎呀呀,玉柱的心都快化了,一把抱起了雪薇,在她的小脸蛋上,狠亲了几口,温柔的说:“I‘llseeyoufromtimetotime,Ipromise!”
玉柱被雪薇缠了很久,死活不肯放他走。在爱丽丝的帮助下,好说歹劝,玉柱才算是脱了身。
和隆科多不同,玉柱兼着内务府总管,他径直由小东门进了畅春园,直接等在了清溪书屋的殿前。
康熙听说玉柱来了,也没耽搁,直接叫了他进去。
“禀皇上,简亲王府的三阿哥永谦,不小心掐死了个丫头。奴才已经答应了雅尔江阿,装没看见的,暂时放他一马。”
行了大礼之后,玉柱第一时间,就把昨天晚上见了雅尔江阿的事儿,详细的禀了。
他刚上任,康熙肯定盯得很紧。
再说了,简王府里死了个丫头罢了,根本就夹不上筷子,玉柱也完全没有必要替雅尔江阿瞒着什么,
“知道了。”果然,康熙也浑然没在意这种小事。
区区一条小丫头的性命尔,在康熙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玉柱接着又禀:“皇上,臣昨儿个晚上巡视宵禁之时,发现各街各胡同附近,水源偏少,十分不利于防火。臣以为,应多多烧制大缸,争取每十户人家门口,就有一口装满水的大缸。另外,臣还想募集一批西洋的工匠,仿制英夷的专用灭火水车。”
没办法,捕捉盗贼的破案率极低,和玉柱的关联不大。
但是,京里的房舍失了火,若是烧的面积过大,就连玉柱都要承担连带罚俸的责任,必须予以高度重视。
隆科多的满语,说的并不顺畅,多有磕绊之处。康熙有时候需要反复的问,才能弄明白隆科多说的是个啥意思。
玉柱的记性好,又精通满蒙藏汉四种语言,说话也井井有条,轻重缓急一目了然。
康熙一听就懂,完全不需要多余的追问,老皇帝看玉柱的眼神也就更柔和了。
嘿,这就是专业素质的层次问题了。
和玉柱这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相比,隆科多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半文盲。
没有听到老八那边的动静,康熙迟疑了一下,转念一想,玉柱和老八是死敌,绝无可能替老八隐瞒什么。
显然,老八在表面上,装得很老实了。
但是,八爷党私下里的活动,却异常频繁,康熙从各个渠道掌握的消息,老八明摆着是想借托合齐的会饮案,以及阿进泰企图提兵弑君夺位,把太子胤礽搞下去。
这一次,康熙并没有急于废太子,而是想考虑清楚了之后,再做决断。
“老四在干什么?”康熙这一问里边,透着不寻常的玄机。
“回皇上,昨儿个,雍亲王在王府设了宴,请微臣过去饮酒。”玉柱没有丝毫的隐瞒,把事儿说得很清楚。
玉柱心里明白,太子胤礽的再次被废,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
老八和满洲军功勋贵和王公贝勒集团的关系,实在是太近了。
而康熙若想加强皇权,必须抑制满洲勋贵的权势,这就天然有了冲突。
所以,老八也早早的和皇位无缘,提前出了局。
老三,能文能武,却是个结巴,而且喜欢打小报告,得罪了很多人。并且,老三很不擅长拉一派打一派的手腕,这个就是重大缺陷了,亦无人君之相也。
老五和老七,早有残疾,提前出了局。
老九和老十,是铁杆八爷党,也不在康熙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十二早早的暴露了抢位的野心,而且,他的母族势力极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即使立了他为储君,将来,也必须依靠满洲勋贵们的扶持。
老十三,嘿嘿,在这次阿进泰提兵犯上的过程中,疑点重重。康熙甚为怀疑,从阿进泰身上搜出来的所谓太子调兵手令,就是老十三代拟的。
当然了,那份十分诡异的调兵手令,也很有可能是老十四干的。
别看老十三和老十四隐藏得很好,康熙却隐约知道,他们两个都会摹仿太子胤礽的笔迹。
将来,再次废了太子,势在必行。
说实话,由于康熙活太长了,成年的皇子之中,可选择余地已经很小了,要么是老十四,要么是老四。
玉柱也想得很通透,历史上的隆科多,始终和老四很亲近,才可能一直担任步军统领。
反推回去,康熙在二废太子之前,只怕是已经选定了老四继承大统了吧?
当然了,老十四慢慢的脱离了八爷党之后,也肯定会被康熙纳入到考察范围之内。
只是,死鹰事件之后,康熙受了很大的刺激,天平才逐渐倒向老四的吧?
玉柱在清溪书屋里,一待就是一个时辰,把京里的大小事务,详细的禀了。
刚上任,玉柱这么快的进入了工作状态,康熙自是很满意,便留了他一起用午膳。
辞别了康熙之后,玉柱刚走下清溪书屋的台阶,就见张廷玉捧着一叠折子,迎面而来。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也许是张廷玉的表现良好,已经被超擢为正六品的内阁侍读,依旧值南书房。
“职张廷玉,拜见玉统领。”张廷玉是典型的汉臣,没有打千的道理,仅仅是拱手作揖即可。
玉柱还了礼,深深的看了眼张廷玉。
他心里有数,张衡臣已经简在帝心,即将进入提拔重用的快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