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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干得漂亮,闻名丧胆【求票】
    傍晚。

    霍去病走进未央宫的书房,在皇帝右手位入座。

    对面,宗室众人神色各异。

    刘珝,刘焱,都是宗室宿老,平阳公主拉着宗亲助阵那次,这几个老头也在,被皇帝和霍去病连消带打,收回了庄子,盐场等物,又被禁足,损失惨重。

    当时还有个刘奢,年纪最老,因为颜面扫地,现场晕厥,回去没几日便咽气死了。

    刘焱,刘珝两人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刚解除禁足不久。

    经历过以往的事,这几个宗室宿老变得收敛起来,虽然还是想维护自身和宗室利益,但已经不准备正面针对霍去病。

    而是想扶持一些人,分走霍去病的权柄。

    这次他们主要是跟过来壮大声势,表示宗室是一体的,唱主角的是胶西王刘端,常山王刘舜。

    两人坐在皇帝左下首,审视对面的霍去病。

    “早听说冠军侯是兵家少见的将才,两年来一军灭数国,功高盖世。”

    说话的就是先帝幼子刘舜。

    他二十五六岁模样,生的猿背熊腰,皮相不错,只是眼神过于锐利,有些咄咄逼人,面色阴白,衣装华丽,腰佩宝玉。

    刘舜续道:“不知冠军侯可曾听说这几日的西北战事?”

    “刚回来,不清楚。”霍去病道。

    刘舜上下审视,看的非常仔细,嘴角慢慢上挑,忽然开口训斥道:“西北前线用兵,战士浴血,你外出刚回来?

    据我所知,你是带着屏娴出去游山玩水,没错吧?”

    “你为国之大将,如此懈怠,看来说伱骄纵成性,确实没错。我若是皇兄,立即就废了你的兵权。”

    刘舜厉声道:“你可是以为,我大汉只有你卫霍二人懂些兵事?”

    “夫君与我出去一趟,在常山王嘴里就是懈怠了。”

    刘清打着哈欠从外边进来,一身黑色压红纹的宫装长裙,气象瑰丽,步履款款的走到霍去病身畔。

    “你怎么来了?”霍去病道。

    “怕你被欺负。”

    刘清传声说:“你刚走宗室就给我送来消息,说几位亲王联合宿老,让你入宫,我不放心。”

    霍去病暗自好笑,担心他被人欺负,自家媳妇是第一个。

    刘清像只护犊子的小母鸡,双手并叠拢在袖口内,看起来温婉从容,但口吻凌厉:“胶西王,常山王你们身为宗室,有些话去病不方便说,我来说好了。

    我也是宗室一员,倒是不怕揭一揭自己的家丑。”

    门外,董旭几乎以小跑的快速频率往远处‘避难’,一边走一边思忖,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刘清道:“论懈怠骄纵,我家夫君可比不上常山王你,你在封国作威作福,连年增长税负,好好的一块封地,被你治理的民不聊生。

    我家夫君为大汉,为陛下出征河西时,常山王你在封地高枕无忧。”

    “我家夫君出征西域,与匈奴奋战时,常山王你在封地高枕无忧。”

    “我家夫君出征大月氏,孤军奔袭时,常山王你在封地高枕无忧。”

    “我家夫君力破匈奴,在千军万马中厮杀时,常山王你在封地高枕无忧。”

    “常山王,若没有去病等汉军将勇的征战,你还能在封地高枕无忧吗?”

    就抓住我在封地高枕无忧了是吧……常山王刘舜喘了口气,看向皇帝,想让皇帝干预一下。

    皇帝见刘清进来以后,就低头批阅奏本,和董旭一样,跟没听见似的。

    霍去病美滋滋,刘清道家出身,性子淡,少见她与人争斗置气,干得漂亮,晚上回去犒劳犒劳。

    “听皇妹的意思,你刚才说这些功劳都是你这个夫婿所立,是觉得他劳苦功高,恃宠而骄是应该的?”胶西王刘瑞挑着眉梢接过了话茬。

    刘清轻笑道:“刘瑞皇兄,你说的劳苦功高,恃宠而骄,我夫君可不敢当。

    刘瑞皇兄你历年犯的错,自己封地的人向陛下检举你不止一次,陛下念你是兄长,多次宽恕。

    而你变本加厉。”

    “你封地内的府库,腐坏的账目,财物以千万计算,自己也不加以收拾整理,任凭其崩坏。

    我要是你,可不好意思来长安,没钱了就管陛下开口要花费。现在的兄弟姐妹当中,以你和赵王年纪最长,你二人倒是能争一争长短。”

    “其他的事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毕竟是我兄长,总要给你留些脸面。说恃宠而骄,骄奢淫逸,两位皇兄都是大才,与我家夫君的兵才有的一比。

    皆可青史留名,屏娴素来是佩服的。”

    “我……好你个屏娴,往昔没看出你如此伶牙俐齿,你……”刘瑞和刘舜气的直哆嗦。

    还从来没人敢对他们如此放肆。

    换个人一把便将其捏死,偏是让他们毫无办法的刘清。

    皇帝在一边旁听,差点没笑出声。

    刘瑞深吸了口气,看向一名宿老,使了个眼色。

    这宿老名叫刘岳,也是宗室的老辈分,保养的很好,白面无须,眯眼道:

    “听屏娴你所说,倒是对你这夫婿尽心维护。

    你家夫婿和卫青为国征战,权柄帝授,他们与敌国交锋,本是分内事,有何值得称道之处?

    换做别的将士,同样也在做他们做的事。”

    刘清喝了口霍去病递上来的热茶,润了润喉咙:“别的将领?哪个将领比的上我家夫君?”

    刘岳老神在在道:“屏娴你这几日与你夫婿外出,不知西北战事已生变化。

    卫大将军也不过是战场小胜。

    但我等推荐给陛下的嚣射虎,刘柴二人却是屡建奇功,奔袭大月氏杜尚城,断其要地。”

    “我等来见陛下,让郎中令也过来,便是要让他知道,人外有人,我大汉强军百万,将帅林立,冠军侯虽有些兵才,但并非无人能及。”

    刘瑞和刘舜亦再次出言:

    “刘柴奔袭杜尚之战,冠军侯你自忖有几分把握能做到?”

    霍去病道:“你们推选的将领,上了帕提亚人诱敌深入的当,还沾沾自喜,愚蠢程度我确有不及。”

    刘清嗤的一声笑出来。

    “你说什么?”

    霍去病所说,釜底抽薪,直击要害。

    若他说的是真的,就是从根本上否定了宗室推选将领的出发点。

    按霍去病的意思,宗室这几日的欣然狂喜,连同此刻专门邀请霍去病来观战,就成了偌大的笑话,蠢得让人发嚎。

    “你信口之言,就想抹掉其他将领的功勋?

    小人嫉才!”

    宿老刘珝也有些忍不住了,道:“你可是看不得别人与你同等兵才,怕其将来影响你的地位?”

    霍去病道:“兵才?

    刘柴奔袭杜尚城能得手,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对方想诱其深入,赚取更大的战果。

    刘柴可是打算先奔袭杜尚,再袭蓝氏城以西的合瓮城?

    若能打下合瓮,就可切断帕提亚东西之间的联系,和大将军形成配合,将蓝氏城困在中间,变成孤军,一举吃掉帕提亚在大月氏的兵马。

    想法确实够蠢。”

    书房里突然变得安静。

    因为霍去病说的全对,刘柴自觉天赋绝伦的行军路线,被他信口说破。

    宿老刘焱道:“你怎么知道刘柴接下来要打合瓮?

    他曾反复叮嘱,让我等保密,说出来会影响大军作战。”

    胶西王刘瑞沉声道:“你可是在其身畔安插了人手,随时给你通报其行军方向?”

    霍去病示意众人看向皇帝挂在书房,时常查看的作战地图:“这么简单的行军意图,看一眼地图便可知道,还用安插人手?”

    “那你凭什么说刘柴攻下杜尚,是对方诱敌的手段?”刘瑞问。

    “凭我在用兵上从没错过!”

    霍去病弹指勾勒,虚空便有一股气机,化为痕迹落在地图上,形成数道线条。

    宗室众人看见那几道线条,有些不明所以,凝神打量。

    ……

    同一时间,在数千里外的蓝氏城,帕提亚的统帅布托,也在一张行军地图上,勾勒出近乎和霍去病所画完全重合的数条线路。

    布托放下笔锋,打量自己勾画判断的敌我双方的行军路线,道:

    “对方先打杜尚,再打合瓮城,用兵看似大胆,采用奔袭的策略,实则谨小慎微,没有先选合瓮城,已经错了。

    打过杜尚再打合瓮城,早没有了奔袭用奇的机会。”

    旁边的副将笑道:“对方仍自觉隐匿,正一路从杜尚往西南向的合瓮城行军,完全不知自己即将闯入我军的陷阱。”

    布托道:“对方行军,前后呼应,两军相加,超过两万余人。

    将他们全部吃掉,也不枉我们这段时间小败诱敌深入的布置。

    挫败这两万余汉军,对汉是个重创,顺势反击,可期大胜。”

    布托看了眼地图上主战场的方向:

    “倒是那个汉军主帅用兵全无疏漏,我主动出击,想乱其后方的布置,也被他看破阻截……”

    “问问拉特斯到哪了?

    让他准备行动,先击溃奔袭合瓮城的汉军。”

    ————

    刘柴率汉军经过一整日的奔袭,疾行八百里,在夜色降临后,来到大月氏境内偏西的罗河山。

    前方三十里,就是奔袭的目标地点,合瓮城。

    斥候早探查好周边地形,刘柴率军在月夜下来到罗河山的一处高地,两侧背靠山峦。

    中间是一道矮坡,地势攻守兼具。

    刘柴事先做过充分的功课,所有情况都和他的预期相互印证。

    这让他愈发有信心,甚至产生一种掌控感,生出算无遗策的错觉。

    打仗这东西,如果做好了,出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处处牵着对手鼻子走。

    “扎营休息两个时辰,我们在天亮时,对合瓮城发起突袭。”

    刘柴接连下令,信心十足:“让人去通知后方与我们策应的南军兵马,让他们也就近休整,两个时辰后,全力推进和我们配合,则合瓮城可破。

    合瓮是对方的粮道咽喉,重中之重,断不可有任何错失,我要一战功成!”

    “唯!”

    斥候当即策骑去传令,其余兵马原地休息。

    要知道日行八百里,已是刘柴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催动他掌握的行军策的效果。

    并不是谁都有霍去病日行千里而不疲的神妙行军法,能连续作战破敌。

    疾行八百里,不仅是刘柴的极限,也是兵众的极限。

    在马上颠簸了一日,人困马乏。

    部众得到休息的命令,安排好斥候,其余人倒在地上和马靠在一起,片刻间便睡了过去。

    刘柴还想强撑一下,巡察临时营地。

    但疲乏涌上来,叮嘱过斥候守夜,遂也睡了过去。

    就在他睡着后,早就埋伏在罗河山区域的一支队伍,悄然杀了上来。

    这支队伍人马披甲,不论是马匹还是战士,皆高壮如巨熊,身披暗银色甲胄,宛若一座座钢铁小山在推进移动。

    这支队伍骑乘的战马,蹄子比海碗还大,口鼻喷出一道道气柱。

    这些马都是帕提亚以神力修行之法,添加秘药催发生命力形成的巨马。

    催发生命力让其肌肉贲突,强健无比,付出的代价是这些马,只有正常马匹不足三分之一的寿命。

    最多三四年,就要更换一批。

    所以帕提亚虽然强盛,养这样一支军伍,仍非常吃力,总数不足三万六千军。

    他们是帕提亚的铁甲军!

    队伍的将领,是布托的副将拉特斯,恶暴如虎。

    他带来的铁甲重骑,人手一面门板大小的巨盾,一共六千五百人。

    这支队伍曾在特利达平原,一战冲溃十倍於他们的敌军,周边各国,闻名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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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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