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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面具之下(一)
    陆离讲述的故事,让氛围凝固起来。

    一直为席格做辩护的女模特愣在原地,身为一名站街流莺,她很清楚,最近白教堂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只有一种可能——

    搜捕那个来自地狱的开膛手,杰克。

    乔治·拉斯克先生则双手持枪,保持警惕的同时,心中暗自想到:不愧是我,一眼就看出这家伙不是好人。

    而席格,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与怨恨之中。

    他觉得,最初应该把态度放强硬一点,而非鬼迷心窍,企图通过哄骗这两个男人,来为自身洗脱嫌疑。

    不怕名侦探会推理,就怕他兴趣爱好多,知道画师与陈面包之间的关系。

    此时此刻,席格将失败归结为:遇到高手了。

    而且,最最可气的是……

    这家伙早就看穿了谎言,可非要编一个故事来嘲讽自己!

    念及此处,席格抬起头,怨毒地看了陆离一眼。

    可惜,陆离可不知道嫌疑人,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罪犯先生,在内心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戏。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怀疑席格,只是苦无没有证据,结果万万没想到……高中时做的一篇阅读理解,却立下大功。

    想到这里,陆离的心脏开始怦怦狂跳,传奇人物开膛手杰克,于1888年8月8日,在自家公寓内落网。

    此次伦敦之行,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

    因而,陆离强忍住激动,低声说道:“事到如今,席格先生,像个汉子一样承认吧,如实坦白你的作案过程和细节。”

    但就在这时——

    “不……我并没有杀人。”

    席格缓缓摇了摇头,死咬自己不具备作案条件:“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杀人,什么名侦探,笑死人了!”

    “还有,苏格兰场认同这套说辞吗?非法审讯、诱供,我要去找律师。”

    众所周知,法律保护有钱人。

    显然,席格就是一个有钱人,如果他死活不愿意认罪,完全可以请律师帮忙拖延官司,而迟则生变。

    “陆离,你们在楼上吗?”

    这个时候,杜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紧接着,就是上楼梯的声响。

    听到动静后,陆离松了一口气,语调中难免透着得意:“席格先生,知名外科医生杜克教授来了,他出具的鉴定书,被苏格兰场方面视为权威……”

    咔哒。

    画室的门被推开。

    在来的路上,杜克就听车夫说:拉斯克先生请他暂时放弃验尸,过来给一个青年画家作病情诊断。

    因此,刚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面无血色的席格,笑着问道:“先生,您哪里不适?”

    说着,就将手中的大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止血钳、穿刺针、医用手术刀、骨锯、骨锤、骨凿……

    各式各样的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闪着寒芒,再配上白色大褂上的血渍,就一血腥屠夫。

    见状,陆离顾不上寒暄,凑到杜克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兄弟,你没开玩笑?”

    杜克忍不住惊呼,虽然继承了医学教授的记忆,但他本人,从未给活人查过体,更别提那种地方了。

    “想想两名受害者的情况,裙掀至腰间,却未曾出现被侵犯的迹象,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完,陆离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觉得这种检查有些膈应,可他又不懂医学,总不见得硬上吧。

    “那么…这位先生,请您把手举起来,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

    真相近在眼前,杜克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朝坐在沙发上的席格走去。

    “别、别过来……”

    画师席格死死攥住沙发扶手,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忍不住想要夺路而逃,因为这幅情景,让他不禁想起了童年时期的梦魇。

    可惜,从胯部传来的疼痛,令其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杜克教授,我来帮你看着这家伙吧。”

    “小子,给我放老实点,不然把你头盖骨给掀了。”

    此刻,跑过来充当工具人的拉斯克先生,令杜克想到自己的学生伯纳德,那可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免费劳动力,如果当初带在身边,遇到这种脏活,就不用亲自上场了。

    最终,当两个男人,一人举枪、一人拎着工具,走到身前时,席格彻底崩溃了,身子一软,瘫倒在靠背上。

    “别查了……我认罪。”

    “那个流莺是我杀的。”

    与其被羞辱,倒不如干脆点认罪。

    坦白来说,他根本经不起查,昨夜那个女人,就是被他在隔壁房间内杀害的,死后再被移尸至布雷迪街。

    墙壁上的血渍、地板上的呕吐物,以及某些关键证物,都因为自己的个人癖好,都没有来得及销毁。

    这些证据加在一起,根本容不得半点狡辩,足够给他定罪了。

    那个流莺?

    陆离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他转身对茫然无措的女模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愣着做什么,赶紧下去,记得别乱跑,过会儿一起去警署做笔录。”

    “嗯……啊?”

    女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道:“凭什么我也要去警署?”

    闲着也是无聊,杜克出言补刀:“说不准,你也是同伙呢。”

    “别站在这里碍事,去楼下待着。”

    拉斯克先生也催促起来。

    很快,房间只剩下四个男人。

    “不管怎样,先做检查吧。”

    陆离出言打破寂静。

    而席格像疯子一样挣扎,时而怒骂,时而发出不明意味的叫嚷声,看得出来,他内心无比抗拒这件事。

    可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假如席格之前不妄图狡辩,说什么刑讯逼供、非法审讯,陆离还会给这家伙留点体面。

    至于现在,当然是尽可能地收集证据,把案子做实,绝不给他留下半点翻案的机会。

    几分钟后,杜克摘掉套在手上两层手套,低声说道:

    “嫌疑人患有先天瘘管病,看得出来,他小时候经历过几次外科手术,可惜,医生还是没能弥补他的生理缺陷。”

    “换而言之,这个男人不具备留下后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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