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
她睡在一山洞里,一盏油灯照着小小天地。
江画:想念她的空调,wifi,手机。
她身下垫着草屑,衣服被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衣,伤口都被包扎住。
江画动了动身。
龙族强悍的肉身恢复能力极强,江画明显感觉自己在恢复,之前爬都爬不起来,现在已经能够移动了。
石洞窟外面传来拐杖声。
江画曼声道:“是恩公吗?”
拐杖声一停,似乎被她这声九转回肠的调子惊艳到了。
见他半天没动静,江画不由往外瞧去。
淮川顿了顿才继续走进来:“寒舍简陋,还望姑娘海涵。”
江画:如果书里没有描写你有个金碧辉煌,琼楼金阙的宫殿,我真就信了。
小说里被发现以后,他还谎称自己是里面boss的小弟,更好笑的是原主居然还信了!
江画心中腹诽,面上看不出分豪,要她强夸也不现实,她对着淮川行了一礼。
江画:“斯是陋室,惟君德馨。”①
淮川一怔,昏黄的油灯照在淮川脸上,一缕黑发撇在他温和清俊的脸上,似撩人羽毛。
淮川:“姑娘是这样想的吗?”
他脸上无悲无喜,江画得不出丝毫信息,她宛然一笑,给出了一个万金油句子:“公子是个大好人。”
未曾经过现代好人卡洗礼的淮川心中闪过丝古怪。
平生第一次被人称做好人。
江画暗中观察他的后续反应,她有种自己在悬崖走钢丝的感觉。
淮川察觉到她的打量,略为苍白的嘴唇开口:“姑娘,感觉如何?”
江画斟酌了措辞道:“已好许多,多谢恩公搭救,小女江画,还未曾知道恩公尊姓大名。”
淮川:“我名淮川。”
江画跟着重复了一遍:“淮川。”随即察觉自己有些失礼,闭上嘴。
他恍若未觉,对着江画道:“先前冒犯姑娘了。”
江画视线转到自己的单衣。
还没等她开口,淮川继续补充道:“姑娘还请放心,淮某是个瞎子,未曾……”
他等着江画自己补充。
关于淮川怎么瞎的她记得清清楚楚,淮川的眼在小时候被同族弄瞎了,淮川忍辱负重,等有了能力后,用毒弄死了一整个白蛟族,逃到了荒域,圈地称王。
他瞎了之后各方面的感知力增高,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透明的。
江画:“这是不是说你把我身子都摸了一遍?”
淮川立即反应过来,只觉得手烫,搁下手中的碗:“姑娘,并非我帮忙,是请了医女来帮的忙,在下并未接触过姑娘伤口。姑娘喝药吧。”淮川说完就要走。
江画顺着他的手望去,虎躯一震。
只见那桌上的碗里不知放了什么食材,黑糊糊的一碗,似乎还有像蚂蚱腿一样的东西伸出水平面,在小空间中散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
江画窒息:“公子,我现在还不饿,辛苦公子为我下厨,这碗还是留给你吧。”
淮川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嘴里轻叹一口气:“姑娘,不喝的话,身子如何恢复得了?”
江画:“公子,我现在这种状态也不好进食……”
一看到蚂蚱腿那玩意儿,她胃里一阵翻腾,她就算能动她也要装作不能动。
淮川似乎没想到这一茬,思考了会该如何解决。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冷了冷。
江画察觉到冷意,决定试探淮川底线:“公子,你放在那吧。”
淮川“看着”江画艰难爬起身,期间不知道碰到或者扭到了哪个伤口,疼的她轻轻喘气,似乎怕他听见,又没了声音。
江画正演入戏时,跟个柱子似的淮川忽然动了。
淮川轻轻扶起江画:“姑娘小心。”
好大一张帅脸放大在江画面前,江画的手搭上淮川的,竟被冻的一颤。
若是夏天,这简直就是移动的人形冰块!
淮川瞬间收回手,似乎被烫到了一般,江画一时立不稳,倒在了床上,石床发出裂开的声音。
江画悚然,躺在床上不敢动,开始怀疑人生。
她居然这么胖???
谁能告诉她一条龙的平均体重是多少?
淮川尴尬地咳了几声,随后感觉到江画害怕的情绪,让他温润的脸有一丝晦暗,又很快恢复过来。
淮川:“姑娘莫怕,淮某体质天生寒凉。”
江画:“我不是怕,我是怕这床会不会被我压碎了。”
淮川:?
似乎在印证她所想,下一秒,她身下的床裂开了两半,她躺在碎床上无语凝噎。
气氛沉默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幻听,她听到了一声轻笑。
江画:……
江画带着哭腔怯怯出声:“公子,对不起,把你的床压碎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淮川露出真实的笑:“怎会,只是委屈姑娘了,姑娘稍等,容我打扫一番。”
江画:“公子你真的不怪我吗?没了床,你又在何处住呢?”
淮川迟疑了下:“淮某有个草屋。”
江画瞪大眼,泪珠顺着白皙的脸掉下来。
淮川听到细小地哭声,不由疑惑道:“姑娘,为何要哭?”
等了一会,淮川听到喑哑地女声:“我只是,太感动了。”
淮川:“只是些小事。”
“公子,地上很冷吧,夜晚一定很漫长。”
江画声音里包含极大悲伤:“公子不仅救了我,还把住处让给我,为我洗手作羹汤,我何德何能......”她捂嘴轻泣。
淮川:“姑娘不必如此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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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画好似下定了决心,语气凝重:“公子,我孑然一身,大恩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
小说里江画好一点以后淮川就离开了,江画一个人在荒域生活,总是被荒域内的怪物追杀的只剩下一口气,而每每这时候淮川就会出现来一出英雄救美,救了以后就会离去,叫手下继续安排女主。
黑心黑肝已经不足以形容淮川,他就是丧心病狂,用这种方式引起女主注意,并在后面让女主“心甘情愿”给他挖眼掏心。
她来了就决计不可能让自己受到这种委屈,即使是走钢丝,她也要在上面踩出星光大道的步伐。
江画算盘打的哗哗响,淮川算是荒域里最大的主,有了淮川之妻的身份,也不怕有什么不长眼的在她面前搞事情!
淮川:……
淮川:“万万不可!”他面上焦急,“关于姑娘终身大事,怎可如此随意!”
江画潸然泪下:“果然,还是我不配。”
淮川他到底是个狠人,于是他散了几分法力,猛咳了一阵,将江画的啜泣盖了过去。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帕子,捂了下嘴,哇地吐出口血,完事还勾起一抹虚弱地笑:“不,是我不配。”
江画惊住,连嘤嘤嘤都忘记了。
淮川见江画没了动静,嘴角有丝嘲讽,又变成苦笑:“实不相瞒,我时日不多,又怎能耽误姑娘终身?”
他一声叹息,带着无尽莲花味的惆怅。
江画的手抓住了淮川的衣角。
江画:“公子,我不在意,我只要你。”
淮川:……
他知道她脑子多少有点进水,没想到里面进的是海。
淮川虎躯一震,衣角从江画手上滑落。
江画黯然伤神,声音幽幽似鬼:“公子,这条命是你救的,我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还恩,这条命是公子救的,那这条命便还给公子吧。”
淮川维持不住那副翩翩君子模样了,从昨天带她回来后,他就打听到了江画的身份,知道江画与天上那位上神纠葛甚深,倒追不成,反被流放荒域。
这对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他成龙就差颗龙心了。
可偏偏这颗心不能是他去拿,一定要人自愿给他!
娶她为妻,似乎也是一条路子。
淮川轻叹,一丝忧愁缠绕在他眉间:“姑娘,嫁给我会吃苦的。”
江画:“我不怕苦。”
不久江画便体会到什么叫苦了。
江画被淮川搀扶着,从洞窟里走出来。
天还是昏黄的天,地上长满了一看就有毒的草,但好歹没有沙子了,还有个小池塘,边上还有个风一吹就颤颤巍巍地小草屋。
江画的心也跟着颤颤巍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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