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的车站,天上还飘着雪花。
韩国玲女士和妹妹郑秀秀正在和郑辰说话,没见老郑的身影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肖春生和叶国华自然也是在场的,还有陈宏军、东子和小六;天儿哥带着黑子几人也站在远处,这都不奇怪,毕竟下来要几年见不到了来送送很正常。
但陪在肖春生和叶国华身边的两个姑娘却是稀客,一个是叶国华的妹妹叶芳,另一个就是佟晓梅了。
“儿子,去了以后好好干是自然的,但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前冲!要听上级的指挥还要和战友搞好关系不要任性。
”韩国玲女士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
没办法,儿行千里母担忧。
“妈,您这些话我都能背下来了我哥耳朵都听起茧子了!”郑秀秀调皮的说道。
“你哥以后不在家了那我就天天给你说!”韩国玲女士轻轻捏了一下郑秀秀的鼻子,郑秀秀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不言。
“放心吧,我不会给您和老郑丢人!等我光荣回来!”郑辰笑道。
“别瞎说,妈等你安全回来!”韩国玲女士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种母亲。
“放心吧!”郑辰笑道。
“你上次托我帮忙在乐团里找工作的那个女孩子,妈上次去找你黄阿姨的时候看见过一次,是个不错的孩子。
“妈,这事儿您别多想,等我回来再说吧!”郑辰道。
贺红玲的事情他没有想着瞒家里人,不过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加上自己马上要走了,索性就等回来以后再说。
今天贺红玲没来送郑辰,不是她不想来而是郑辰不让她来的;倒不是她见不得人只是她今天也要上班,去了新地方还是不要请假的好。
郑辰也不想她在车站哭的伤心难过,所以不送是最好的。
“去和你那些朋友告别吧!”
分别和这些兄弟朋友拥抱了一下。
“感谢各位兄弟朋友今天来相送!我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们这帮兄弟陪在身边,多余的话不多说了,江湖路远咱们三年后再见!”
然后凑到肖春生跟前:“春生,耐心等待机会终将到来!红玲那边麻烦你了!”
“客气个蛋啊你!注意安全,等你回来!”肖春生再次拥抱郑辰。
分开以后郑辰又走到齐天跟前。
“娘们儿唧唧的干啥呢!我最不喜欢这一套了!”齐天赶紧摆手表示自己看不了这个。
郑辰只是一笑然后又是一个拥抱:“天儿哥你倒腾零件的时候低调点儿,让手下的兄弟嘴严实些!还有,小心李上游,那不是个好玩意儿!”
李上游这几个月消停的很,郑辰没抓住他的痛脚,不然早收拾他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倒腾那玩意儿?还有李上游那下三滥还能翻天不成?”齐天满不在乎的说道。
“暗箭难防!天儿哥听我一句!”
“行了知道了,啰嗦的很!”齐天拍了拍郑辰的后背。
火车开了,郑辰走了。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贺红玲捂着嘴,目送火车出站。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不会影响生活,或许在开始的时候有些人会不习惯,比如贺红玲;短暂的和郑辰认识然后表白,紧跟着就是分离。
但总有些事情不以时间为判断依据,她对郑辰的思念一丝也没有减少。
今天距离郑辰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别说电话了郑辰连一封信都没有写回来,贺红玲不着急;郑辰在离开的时候已经和她说了大体上的时间节点,说自己只要安顿好了就会写信回来。
下班的时候在乐团的门卫处贺红玲照常问门卫大叔有没有她的信。
“小贺你说你天天问这信肯定对你很重要吧?”门卫大叔笑道。
“是很重要!收不到信我这心里不踏实。
您帮我看看。
谢谢您了!”贺红玲笑靥如花很有礼貌。
“还真有,从云南那边来的!你等等我去给你拿!”门卫王叔道。
“谢谢王叔!”
听的真的有自己的信贺红玲开心极了,她在外地没有朋友,那么给她写信的肯定就是郑辰无疑了,至于是云南还是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拿上信贺红玲骑着自行车快速的回了家,进门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就钻进了房间。
进屋之后贺红玲放下小提琴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了手里的信封。
“红玲,见字如面!你最近还好吗?工作上是否顺利?封闭训练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出去,现在到了基地安顿下来终于有时间给你写信了。
“我在这里挺好的,战友们都很好相处,给你写完信之后我就要和战友们一起出去逛逛了。
这里的天气很好每天都是蓝天白云到处都是鲜花,比起北京的寒冷这里的温度很舒服。
“以后我带你来这里旅游,听战友们说当地有很多很好玩儿的习俗和小吃,特别是这里的菌子。
“红玲,要好好学习,期待等我回去你给我一个惊喜!”
“最后,我想你。
看完信纸上的全部内容贺红玲心里甜丝丝的,在信纸上表达思念和聊家常的感觉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体会。
这一刻贺红玲觉得自己就在郑辰身边一样,那些战友那些风景和小吃好像就在自己面前一样,尤其是最后一句,给了贺红玲莫大的勇气和信心。
“原来他和我想的一样。
贺红玲马上就想给郑辰写回信,明天就寄出去,她要告诉郑辰她现在很好,工作上也很好和大家相处的很和谐,她学习也很好觉得收获很大,最后还要告诉郑辰她也想他!
“红玲,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出来吃饭啊饭都要凉了。
”贺红玲的妈妈在门外喊道。
“来了妈!”贺红玲应了一声然后郑重的把信纸装进信封,然后夹在课本里。
知女莫若母,吃饭的时候贺红玲的妈妈就在贺红玲脸上看到了喜气洋洋,这和前段时间的闷闷不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玲,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很明显吗?”贺红玲问。
“就差脸上写上几个大字了!什么喜事儿和妈说说。
“也没有,就是今天团长夸我最近进步比较大,还鼓励我继续努力!”贺红玲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
“这女儿到底是大了,心里有秘密啦!”贺红玲妈妈笑道。
“妈您想多了!没有的事儿。
”贺红玲道。
“那妈妈上次给你说的事情你要放在心上,当然妈妈不是说你现在就要怎么样;你现在在乐团里虽然也不是正经工作但总比以前强,现在妈妈就觉得挺好的,至少不用和那个齐天混在一起。
“妈给您说了多少次了齐天不是什么坏人!您不要总是带着偏见看人,齐天这个人讲义气做事有分寸我和他是朋友,再说人家以前对咱们家也没少帮衬,咱不能忘恩负义吧!”贺红玲抓住机会就把母亲给说了一顿。
“我没有偏见!你把你妈我想成什么人了?这男孩子和女孩子能一样吗,妈还不是为了你好!”贺红玲母亲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现在挺好的啊!每天都很充实,我既能跟着老师学习小提琴每个月还有钱拿,我满足的很!”想到这些贺红玲心里甜蜜蜜的,这些都是郑辰为她做的事情。
“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贺红玲母亲说道。
“不会一直这样的!妈您不用担心了,关于未来我已经有计划了!辛苦您今天洗下碗,我要去看书了!”许红玲说完给母亲撒了一个娇就进屋了。
“这孩子。
儿大不由娘啊!”
贺红玲进了房间,快速的把信封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信纸展开,足足看了两遍这才觉得过瘾,又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纸,准备给郑辰写回信。
“郑辰,我很好,但也很想你。
才开了一个头贺红玲就觉得不妥,太直白了些,她重新拿了一张纸又开始写:“郑辰,我挺好的,生活挺好工作也挺好,就是想你。
这一晚,贺红玲房间的灯亮到了很晚。
什刹海熘冰场。
以前相互对峙的两帮人现在成了朋友,肖春生和天儿哥两帮人相约在什刹海玩儿,其他的也没地儿去,熘冰成了冬天相对有意思的娱乐活动。
“你说是不是郑辰太紧张了,最近李上游那狗东西没什么动静啊!其实要我说完全不用在意他,在这四九城他还能翻了天不成?”齐天跟肖春生说道。
“天儿哥,我还是相信郑辰的判断!你之前废了他一只手他真能咽得下这口气?”肖春生道。
“我压他一头他不服也得服!”齐天在冰上转了一个圈笑道。
“派几个兄弟顶着点儿吧,万一他使坏咱们也提前有个准备!”
“成,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慎重一点儿!对了,昨天郑辰给我打电话来着,说他在南方那什么地方,说了一嘴我没记住。
”齐天转换了话题。
“云南!我以后要是当兵的话也能去那边就好了!”肖春生坚定的说道。
“那边儿有什么好的?郑辰不就是在电话里面说天气好,咱们还穿着大衣棉袄他都穿上短袖了,你说区别这么大吗?”齐天觉得郑辰说的夸张了。
“天儿哥,辰子那边是热带地区。
我想去那边是因为有机会拿家伙上场!”肖春生笑道。
“上场?你说打仗啊?不会吧。
”齐天不太相信。
“要是真能马革裹尸的话那也是我的荣光!”光芒从肖春生的眼中一闪而过。
“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咋想的!我啊,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满足啦!对了,最近生意做的好你要收音机不要?要的话给你搞一台!”齐天笑道。
“谢谢天儿哥但不用了。
”肖春生道。
“也是,你们这些大院子弟应该是不缺这些的!”齐天道。
“那里是这个意思啊,家里确实有但我平时用不上!平时看看报纸也就够了!对了天儿哥,下次熘冰的时候把贺红玲喊上一起吧,辰子在不在咱们都还是朋友嘛。
“喊了人家不来,说要在家里学习!你说这学的哪门子习?我看多半是被郑辰给洗脑了!”齐天感叹说道。
要说这人能变的多快?看贺红玲就知道了。
“应该是辰子给说的,这样也好!”肖春生所有所思的说道。
“得了咱两个大男人也别搁这儿磨磨叽叽的了,你看那边,那姑娘看你呢,你去带着划两圈吧,不然这不白来了吗。
齐天说的自然是叶芳和佟晓梅了,叶芳也快要去当兵了。
郑辰走之前给肖春生把佟晓梅的身份点了出来,从那以后肖春生的目光就全部集中在她身上了,可以说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差的只是挑明关系了。
佟晓梅在感情上不是一个主动的人,隐晦的表达心意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对她来说默默的做比直接说出来简单多了。
“晓梅,我带你划一圈吧!”肖春生笑容灿烂的给佟晓梅说道。
叶芳看着佟晓梅心动但又迟疑,“去吧,我等下也让我哥带我划一下,来都来了那就玩玩吧。
“可是我不太会划。
”佟晓梅有些迟疑。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走吧!”肖春生伸出了手。
“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肖春生的笑容佟晓梅觉得心里非常的安定,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很默契。
等肖春生和佟晓梅划走了以后叶芳这才对身边的叶国华说道:“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我一直把晓梅当妹妹,现在和春生一起挺好的!”叶国华嘴硬说道。
“也是!在我心里你也配不上晓梅!”叶芳直接给叶国华心上插刀。
“我说你别太过分!我是你哥你不帮着我说话就算了还嘲讽我!”叶国华被叶芳噎的直翻白眼。
“快别说那些了带我划一划,坐在这里腿都冻麻了。
”叶芳催促道。
“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叶国华在心里叹息。
这叫什么事儿,郑辰有对象了肖春生也马上有对象了,自己现在成了单着的!
云南,某基地。
郑辰正面对笑容的看着贺红玲的来信,姑娘的字写的不算好但很秀气,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思念,就连在说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的时候都透着欢喜。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对象来信了!”一个精瘦的年轻人坐到郑辰的左边。
郑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右边又坐了一个人:“别以为自己第一就天下无敌了,不训练迟早被我超过!”
“我说你俩这一唱一和的唱戏呢!”郑辰无奈把信折起来放在上衣口袋里。
这两人就是他来了以后关系最好的两个战友,精瘦的年轻人叫高义立,右边皮肤白皙长相帅气的叫邹仁贤,高义立就是当地人,邹仁贤来自广东。
“唱什么戏!是不是姑娘写的信,快给我们看看,有照片没有,我对这个很有兴趣!”邹仁贤家境良好性格活泼,就是话有点太多了。
“看毛啊看,不管是什么信那都是机密,能随便看吗?”郑辰笑道。
“说道机密那我告诉你们个机密!”高义立道。
“什么机密?快说!”邹仁贤马上被吸引。
“听说这次上面要来选人,表现好的。
你们懂吧?”高义立笑道。
“懂毛啊话都不说完!”邹仁贤道。
“附耳过来。
这样。
高义立说完之后郑辰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上级要在新兵种选苗子,然后接受更严苛的训练,最后的去处都是没有名字的地方。
“那我可太有兴趣了啊!不行,今天开始加练,来都来了那自然就要去最好的地方!”邹仁贤勐的站起来说道。
“一起!不拼一把这不遗憾吗!干了!”郑辰也很有兴趣。
当最好的兵!这不仅是一句空话,在郑辰来了以后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个地方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不管你来自哪里也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到了这里自然就会被感染,那些精神自动就刻入了每个人的骨血当中,催人奋进的力量油然而生!
这对郑辰来说完全是一种新体验,很爽很开心!
这对他来说像是翻开了人生新的一页一样!
对于生活、感情、工作和未来他有了新的想法和理解,时间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桉!
日子在训练和任务当中度过,郑辰和贺红玲的通信没有规律,有时候一个月来往信件三四封,有时候一个月一封都没有。
第二年,叶芳率先去当了兵。
第三年,叶国华和肖春生也想约去当兵,但在最后的阶段肖春生还是没有通过,他又要晚一年才能走了。
佟晓梅也顶住了家里巨大的压力要再陪肖春生一年。
贺红玲也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一些站上舞台的机会,虽然还是没有编制但对贺红玲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她从小学琴原本是有美好未来的,但命运弄人父亲早逝,这一下也斩断了贺红玲继续走下去的路。
从那以后小提琴就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慰藉,直到遇见了郑辰。
郑辰写的每一封信她都锁在抽屉里,当没有收到新的来信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然后就是一遍遍计算时间。
“还有六个月,再有六个月他就回来了!”贺红玲在心里告诉自己。
三年,不是一个可以靠想象就能挨过去的距离,幸好还有这些信纸上的文字陪着她,也幸好,这分别的日子快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