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溜回房间继续看日记。
父母离婚后,温甜甜的写日记习惯就此形成,从最初的寥寥几篇到后来每隔几天都会记录下来,不只有悲苦的家庭生活,也会记录琐事和学习,也有开心的瞬间。
下雨天它窝在花坛里瑟瑟发抖,我把早上剩下的牛奶倒了一点在瓶盖里,它喝得很欢快,一直冲我叫唤。放学后又经过那条路,花坛里的小猫不见了,我着急地到处寻找,看到它从纸箱里钻出来,才稍微安了心,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它搭了小窝,有了遮风挡雨的家,就不用再流浪了。你可真幸福,咪咪,你愿意让我这么喊你吧。
我每次去看咪咪,他的小窝里总是会多出新的东西,有时候是食物,有时候是玩具,有时候新的床垫子。我没有见过那个好心人,但我知道他一定和我一样都喜欢咪咪。咪咪很聪明,也很善良,不流浪的日子里,偶尔也会邀请伙伴来居住,小窝都快容不下它们了。
除夕就要到了,温宇阳被妈妈接去那个家过年,我一点也不想去,那里又不是我的家。吃年夜饭的晚上,爸爸整宿都要加班,他让我去奶奶家过年,一吃完饭我就找借口回家了。奶奶说看见我就想起我那没良心的妈妈,我留在那里只会让他们难过。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了温宇阳,他居然提早回来了,还一脸委屈,他哭着跑过来抱住我,嘴里喊着,“为什么妈妈成了别人的妈妈,她真的不要我们了。”这个傻瓜居然才明白这一点,我早就接受了,我安慰他,“不是她不要我们,是我们不要她。”
我把咪咪的存在告诉了温宇阳,他说要去看它。去的时候它不在小窝里,它怕鞭炮声,无处躲藏的时候还是回到这里,也许这几天不敢出来吃饭,我在咪咪的小窝里放了双倍的罐头,希望它能过个好年。——2004年1月21日
再次被敲门声打断,打开房门,是温宇阳疑惑的脸。
“你一个人关着房门在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写作业呢。”
“少蒙我,你们明天就放假了,你哪有这么积极。”
温宇阳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大摇大摆走进我房间。在他一屁股又要污染我的床铺时,我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不求人”就丢了过去。
他“嗷”得一声怪叫,痒痒挠的头部应声折断。
“你要杀人啊?”
“你屁股是铁做的啊,这样都能坐断。”
“是不是我亲姐,有你这么对弟弟的嘛。”温宇阳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不满地瞪着我。
还真不是。想起刚才日记里提到的,看来温宇阳这个小家伙反应还真比常人慢半拍,傻乎乎的,怪可爱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这才想起问重点。
“咱爸说,今天要加班,让我们自己解决晚饭。”
加班?我心中冷哼,都丢工作的人,为保面子在儿子面前说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你来找我,不会是指望我做给你吃吧?”我心中顿感不妙。
“以前不都是这样。”温宇阳理所当然地道,忽然想到什么,“温甜甜,你该不会失忆到连怎么做饭都忘了吧?”
“那倒不是。”简单的饭菜我还是会的,但是都这个点了,还去自己买菜做饭这也太费事了,“我嫌麻烦,要不咱外头解决?”
温宇阳反应倒是极快的,“肯德基?”
我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肯什么肯,又吃垃圾食品,不行!”
温宇阳不说话了,小嘴撅得委屈巴巴,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姐姐面前玩撒娇这一套呢。
我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些事但需要这小子实话实说。
“要吃肯德基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哪方面的?”他还挺谨慎。
“失忆前的事,最近想起一些片段,你帮姐姐再挖掘一下。”
他兴奋的小表情又垮了下去,一副不大乐意的模样,“忘记就忘记了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干嘛非要记起以前的事。”
“你不喜欢以前的姐姐吗?”我认真盯着他的眼睛。
温宇阳回避了我的视线,只小声嘀咕:“也不是,以前的姐姐太累了,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我看了看他纠结的小脸,最终还是长叹一声,“算了,走吧。”
“去哪儿?”
“拿钱,吃肯德基啊。”
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谁成想臭小子还真知道家里的钱藏在哪儿,拿钱速度那叫一个快。自从上一次我从鞋柜的抽屉里拿硬币被发现以后,老温就转移了阵地,居然把钱藏到厨房的米盒里。
太过分了,防女不防儿,如此区别对待,今儿就吃光你的钱。
当我坐在久违的肯德基餐厅,一口咬上许久未见的深海鳕鱼堡,差点老泪纵横,看得温宇阳连连鄙视。
“刚是谁说不吃垃圾食品的。”
“你不懂。”我都懒得和他解释。
刚炸出来的鳕鱼条酥脆得不得了,一根刺都没有的蒜瓣肉,可是给了童年我不小的味蕾冲击,就像满脑子的鱼带着金色背景光疯狂游泳。要知道再过不久,深海鳕鱼堡就悄悄下架了,当年我想吃的都没地找呢。
温宇阳自己也吃得满嘴都是油,还不服气地跟我争辩道;“我觉得深海鳕鱼堡没有嫩牛五方好吃。”
呵呵,是吗,那你真得赶紧吃了,过两年也吃不到咯。
窗外,一只小白猫正踱着步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鳕鱼堡,像是隔着窗都能闻到鱼味。
我对猫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瞄了眼对面的温宇阳,他也看见了猫,眼睛里还闪过异样的情绪。
于是我拿着吃剩的汉堡走出去,小心蹲在白猫面前,掰了一点鳕鱼肉放在地上,它好像并不怕人,隔着一点距离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慢慢靠近,吃了一点就停下来,似乎不喜欢。
“它喜欢吃罐头。”
听到身后的动静,没回头,知道是温宇阳。
小白猫没吃到喜欢的食物,拿脑袋蹭我的手。我顺着它的毛发轻轻抚摸,忽然开口问向身后的人,“温宇阳,你还记得咪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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