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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我就不掰饼
    宫保森,熊专员,傅先生,李会长,黄毅平,广州精武会戴会长,广西精武会罗会长……

    林跃坐在最前排,左边是宫保森,右边是傅先生,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讲,也算C位出道了。

    嘭!

    老相机爆出一道光和一团烟。

    旁边响起一阵掌声,梁师傅、廖师傅、晁腾等人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

    照相毕,熊专员、傅先生等人往下面坐席走去,宫保森走到内堂的木案后面坐下。

    “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没有想到南方的老哥们儿会选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后辈来搭我的手。”

    林跃站在木案前面,微微偏头,在右后方的窗棂里看到一张清秀中带着几分英气的面庞。

    宫二就在外面看着。

    “林先生,今天是我最后一战,我们不比武功,比想法,如何?”

    林跃说道:“远来是客,您又是前辈,今天的事,由您做主。”

    宫保森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木案前面,拿起盘子里一块糕饼捏在手里。

    “那一年,中华武士会成立,从南方来了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块饼,让我大师兄李存义掰开,我师兄李存义没有说话,还让他做了中华武士会第一任会长,那人凭的不是武功,是一句话。”

    “拳有南北,但国有南北么?”宫保森看了林跃一眼:“这个人姓叶,叫叶云表,就来自佛山。时隔二十五年后,我来到这里,希望有一个人能把我手里这块饼掰开。”

    手臂缓伸,饼到了林跃面前:“林先生,请。”

    是比想法。

    是比武功。

    也是对佛山……不,或者说南方国术界的鞭挞。

    林跃很清楚宫保森、李会长、广州精武会戴会长、上海精武会禇会长、傅先生、乃至霍大侠之子霍东阁等人的想法。

    现在日本人占据东北,虎视中原,狼子野心可以说昭然若揭,北方的有识之士不断奔走,号召人民团结一心,共抗外侮,许多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但是反观南方,很多人的生活状态还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说句不好听的话,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一个样子。为了改变现状,让更多人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由宫保森策划,禇会长牵头,李会长应许,来佛山搞了第二次隐退仪式,说是扶新人出头,实际上是推出一个有正义感与责任感的后起之秀来接宫保森的班,尽快启动南拳北传的进程。

    正如宫保森和丁连山(化名,本名李存义)在后院的对话,丁连山暗示宫保森操之过急,宫保森辩解说自己只是给新人让路,剩下的事就由那些后辈去做。

    林跃挺讨厌别人安排自己命运的,不过考虑到主线任务:成就宗师之名和支线任务:办了宫二,需要他去接近宫保森并获得青睐,那便将计就计吧。而且说到底宫保森也是为了抗日救亡,出发点是好的。

    不过遗憾的是,日本人比他们想象的更早动手,南拳北传的序幕还没有拉开,卢沟桥的炮声就响了。

    烛光微明,杂质在火焰中爆裂,空气中多了一股微弱的焦糊味。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看着木案前面站的一老一少。

    李会长和傅先生紧皱双眉,因为剧本里没有这一出,说好的把名声送给林跃,扶新人上位,然后推动南方拳师北上传艺,行抗日救亡之实,现在倒好,宫保森一下子把调门拔这么高,让林跃怎么接?

    比武功,从林跃的表现来看,没有八成也有六七成胜算,若说想法,他就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走的路还没宫保森吃的盐多,这不是故意拆台吗?

    三姐、先生瑞、勇哥、灯叔几人的脸色更难看,本以为经过他们传授心得,林跃可以顺利过得最后一关,结果老头子最后时刻不比武功,比想法,这就尴尬了。

    而且让青龙武馆梁馆主、少林洪拳武馆晁腾等人气急败坏的是,这个宫保森看起来一副德高望重老前辈的样子,实际在这件事上用了很多小心思。

    昨天林跃败马三,之所以能一直压着对手打,关键在于让人无法理解的不协调性,像是有两个大脑在操控手脚一样,普通人完全学不来。

    现在宫保森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林跃自然不能双手迎敌,这便从规则上破了他最大的依仗。

    “他输了。”走廊里,姜叔塞给肩上站的猴子一枚坚果:“他输在太狂妄,敢任由老爷子划道。马三做的再不对,那也是宫家的人,老爷子教训得,外人教训不得。小姐,你放心吧,老爷子那些朋友的担心不会成真了。”

    宫二手扒窗棂,看着玻璃那边棱角分明的侧脸:“姜叔,还记得早晨爹吩咐老幺的事情吗?”

    “二小姐,你是说去查这个小子来佛山后所作所为的事?”

    “你看这一屋子人,都是长衣马褂瓜皮帽,独独他一身中山装。”

    “二小姐,现在比的是想法,不是穿着。”

    “老幺回来怎么形容奋进堂的?”

    老姜想了想说道:“上午传武,下午习文。”

    宫二不说话了,直盯盯看着窗户那边,因为林跃伸出了右手。

    电影里叶问探了三次手,最后用听桥破了宫保森的势。

    林跃只出了一次手。

    当指尖点在糕饼边缘那一刻,宫保森手腕下沉,标指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抹过,带起糕饼上皮的芝麻粒,刺向对手臂弯。

    宫保森手掌下压,手腕上顶,准备震开标指。

    谁知前方处于并拢状态的四指双分,无名指与小指下压,用力戳在他的手腕,虎口顿时一麻,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跃右手食指中指截中臂弯。

    气机一泻,刺痛袭来,前方五指松开,糕饼向下坠落。

    这时林跃抽身后撤,手掌在下方一抹,糕饼落入中指与食指缝隙,被他夹着拿到眼前。

    “高明。”

    “厉害!”

    堂外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宫家老爷子为了获胜可以说已经竭尽全力,从比赛规则到比赛内容处处设限,为难林跃,但是没有想到千般算计只一眨眼功夫,糕饼就落到林跃的手里。

    大家只知道他的双手双脚能够不协调运作,完全没有想到这种不协调运作能够精细到手指范畴。

    “老爷子,饼归我了。”林跃微笑说道。

    现在糕饼落在他的手里,两人功夫水平高下立判,至于说一只手把糕饼掰开,对于能以指尖“起舞”的奋进堂馆主来说,是问题吗?当然不是问题。

    不过林跃并没有把饼掰开,而是放回盘子里,转头看向宫保森。

    比试还没有结束,关键是想法能不能超越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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