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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宗室七姓,陈家陈不归
    u001d这句话可把承家人恶心坏了。

    

    承桑的眼皮更是猛地一跳,目光转动,看向了自己搭在窗沿上的八根手指,她有些嫌恶地将两手收了回来,都不用探头,便看到一匹黑色骏马正朝着这边走来。

    

    那黑马长得极其健壮,个头也匀称高大,悠悠月光下,皮毛黝黑发亮,长鬓如风。

    

    就算是没什么见识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一匹绝世好马,更不用说上一世在边关生活了七八年之久,对养马颇有心得的承桑了,她看着黑马黝黑的眸子,眼里便忍不住露出喜爱之情。

    

    上辈子的她不喜欢马,虽然从小就学会了骑射,但出门更喜欢坐马车,所以她一直都没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等喜欢马的时候,却已然家破人亡,经历了劫难和奔逃,她没有金钱和地位再去找到一匹好马,更没什么心思骑马游玩。

    

    好在,这一世还来得及。

    

    承桑再次给自己未来的行程填了一笔,然后悠悠抬眸。

    

    马是好马,但马上的人,着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看着那人熟悉的面容,想到上一世这人恶心的纠缠,承桑可惜地看了眼黑马,然后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窗帘垂下,遮住了那双垂涎的丑陋眼神。

    

    承桑低头看着指尖,细细思量,不一样了,上一世的她可不是在今日偶遇的陈不归。

    

    陈不归,宗室陈家的嫡次子。

    

    上一世的承桑并没有在今日见到陈家这个不堪重用的二儿子,相反,她见到了陈家的家主陈启和深受陈家器重的嫡长子陈不凡,而随着陈家而来的,还有宗室其他几家——

    

    魏、苏、李、宋、白。

    

    天朝一统大陆多年,曾和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本来有十二家,而云家称王,十二家并称宗室,占据了天朝半边朝堂,共享荣华,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或是子嗣断绝或是两族联姻,到最后只剩下了七家依旧庞大。

    

    他们承家因子弟稀薄再加上和皇室联姻,被宗室排挤在外,而陈家则恰恰相反,靠着家族兴旺和手握矿脉,成为了宗室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上一世承桑能见到其余六家齐至,还是因为她失贞的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本来皇帝想尽了办法遮掩,皇后也准备将承桑送走,可这一切,却在宗室到来时功亏一篑。

    

    若非宗室,承桑的上一世也不会那么惨。

    

    承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为首的陈家逼迫她时说的话:“堂堂郡主之尊,却做出了这种肮脏之事,不叫你沉塘浸猪笼都是我们仁慈,为了宗室的名誉,天朝的荣光,你不能逃,也不能死。”

    

    “你必须嫁。”

    

    是的,她连死都不能。

    

    想着上一世拿着刀却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的自己,承桑恨得眼睛都红了。

    

    宗室,张家!

    

    承桑想了很多,其实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窗户上的锦帘还在颤动,马车的车帘却被一手掀开。

    

    “陈家老二,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家安宁也是你可以评头论足的?”承无忧凶着脸走出了马车,他站在驾车的位置,一手叉腰,一手握拳,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是不是找揍了,啊?!”

    

    还真别说,哪怕承无忧还没有动手,只是言语恐吓,就足以让那看着车厢窗户出神的陈不归吓得往后挪了挪屁股,等反应过来,他的脸上便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

    

    他会这样,都是小时候被承无忧打怕了,形成了肌肉记忆,一看到承无忧的拳头就想躲。

    

    可这次来,陈不归是有心想要找回场子的。

    

    他重振旗鼓,刚准备再次嘴贱两句,那身下的黑马便因为他刚刚的动作突然踏蹄,他又被吓了一跳。

    

    承无忧忍不住嗤笑出声,“出息!”

    

    丢人丢大发了,陈不归彻底愤怒,他高高地扬起鞭子,然后抽打在了黑马的身上。

    

    “啪”的一声响起,承桑忍不住探头往外看。

    

    只见黑马发出了长长的嘶鸣,它想要动作挣扎,却被马头处牵着缰绳的仆从死死地遏制住。

    

    无法扬蹄,只能被动地接受鞭打,叫得凄惨。

    

    爱马之人承桑的拳头都硬了,哪怕她和陈不归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陈不归也不愧为陈家人。

    

    都是畜生!

    

    畜生陈不归不知道自己被骂,他打了几鞭后终于心满意足,他看了眼黑马又看了眼恼怒的承无忧,最后望向那只露出了半张面颊的承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格外猥琐。

    

    他若有所指地嗤笑着,“看看,这才对嘛,什么东西就该呆在什么位置,畜生就该有畜生的样子,哪怕再怎么金贵,还不是被我骑在了身子底下,随意凌虐?”

    

    马车上的众人皆是泛起了杀意。

    

    哪怕承无忧再迟钝,也还是听出了陈不归那恶心的意思。

    

    他勃然大怒,“陈不归,你找死!”

    

    承无忧自马车上一个大跳,凌空就要给陈不归的脸来上一拳,虽说他的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上,但打一个被酒色掏空的废物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满头怒火的承无忧没有发现,那本该感到害怕的陈不归却是不闪不避,倒三角的眼里还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悠哉地瞧了一眼牵着黑马的黑衣仆从,准备着事后的话语。

    

    该说些什么呢?他可不是故意的。

    

    黑衣仆从低着头站在原地,看似毫无动静,可那塞紧的袖口处却露出了一点寒光。

    

    也就在这时——

    

    “春喜。”

    

    两个字悄然响起,除了车厢内的承家人,再无一人听到。

    

    承无恙看了眼承桑,准备站起的身子再次坐稳,又是一道破空之声自车厢前传来,那才要动作的黑衣仆从眉眼一厉,欲要朝承无忧伸出的手一转,就朝着身侧的陈不归劈了上去。

    

    陈不归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他自是知道黑衣仆从的手中握着匕首,毕竟,那是他出门前特意吩咐的,眼下这般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他还以为黑衣仆从是想要噬主!

    

    他吓坏了,挣扎着从马上滚到了地上。

    

    一身狼狈。

    

    承无忧的拳头自是落了空,可那黑衣仆从的手却劈在了一个小石子上,他的眼中当即划过一抹痛色,等手再次垂下,点点樱红赫然流出,在地上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黑夜中,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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