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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
池潇反應極快, 半跪下來長臂一攬,在淼淼剛歪下去一點的時候,就将他整個人抱進了懷裏。
明燦吓得臉色煞白, 撲過去撫摸淼淼的臉蛋和額頭:“寶寶,你怎麽了?”
淼淼軟軟地靠着池潇的臂彎,抿了抿唇, 身子慢慢轉過去, 臉埋到池潇胸口,像一只縮到巢穴裏冬眠的小動物,對外界的呼喊聲置之不理。
明燦把淼淼從頭到腳摸索一遍, 沒摸到有什麽外傷。
“你看清他剛才怎麽了嗎?”明燦問池潇, “好端端的, 怎麽會突然暈過去?”
“不好意思, 我也沒注意。”頓了頓, 他說, “校醫院就在籃球館旁邊, 現在應該有醫生在值班。”
明燦連連點頭:“走。”
池潇抱着淼淼站起來,明燦從背包裏掏出淼淼的外套,麻利地幫他穿上。
場館裏的人變少後,溫度明顯下降了幾度。池潇還穿着球服, 修長的手臂裸露在外|邊, 看起來和懷裏的小男孩處在不同的季節。
眼見池潇抱着淼淼就要往門口走,明燦忽然叫住他:“你不穿外套嗎?”
池潇:“我不冷。”
明燦:“外面接近零度,我建議你穿上。”
池潇的外套是一件墨藍色沖鋒衣, 搭在旁邊的桌子上。他現在抱着淼淼不方便, 明燦二話不說撿起那件沖鋒衣,打開, 墊起腳披在了他的身上。
池潇稍稍彎腰。
随着厚實的衣物撲過來的氣流裏,隐約帶了一絲玫瑰清香。
十二月的北城,不到六點,天幾乎全黑了。
三人迎着冷風走進校醫院。
顧不上挂號,池潇直接抱着淼淼闖進值班醫生所在的診室。
校醫院的燈光很亮,從天花板直直照下來,有些晃眼睛。
明燦跟着池潇走進診室,火急火燎地把淼淼的情況描述給醫生。
醫生讓她稍安勿躁。
經過一系列檢查,淼淼的呼吸、心跳、血壓都正常,醫生有些無奈:“這孩子應該只是睡着了。”
明燦:“他都五歲半了,怎麽會說睡着就睡着,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一樣?”
醫生:“如果太累的話,一下子睡着也有可能。”
明燦:“他今天也沒有劇烈運動呀……”
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淼淼忽然翻了個身,眼睛要睜不睜的,一邊吧唧嘴一邊說:“你們好吵啊……”
語氣裏,仿佛帶了一絲好眠被人攪擾的起床氣。
明燦:……
莫名有種被熊孩子耍了的感覺。
淼淼抱怨了一句又睡過去了,明燦終于相信他一點事兒也沒有,只是睡着了,她忍不住走過去使勁揉他臉,想把他強行開機,最終也沒成功。
杵在旁邊沉默了許久的池潇忽然說:“讓他睡吧。”
明燦:“不行啊,他睡着了我怎麽把他弄回家?”
明燦一邊說,手一邊還停留在淼淼滑嫩的臉蛋上,揉面團似的亂捏。
池潇垂眼看着她,沉默了一會才說:“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明燦下意識道:“不麻煩了。”
她和淼淼現在住的地方,除了姑姑明姝和保姆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明燦連關系最好的姐妹都沒告訴,怎麽可能讓池潇這個約等于陌生人的男生知道她家地址?
淼淼躺在病床上睡得正香,明燦嘆了口氣,俯下身,費勁地把他抱起來,掠過身旁的少年,走出診室。
來到挂號廳,四下空曠,一門之隔就是寒冷的冬夜。
明燦暫時将淼淼放到椅子上,拿出手機打車。
“學長。”她擡頭喊了池潇一聲,問,“你們學校這麽大,應該允許網約車開進校內吧?”
确實允許,只要和門衛說聲馬上開出來就行。
池潇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知道明燦家境很好,是豪門千金,原以為她會叫家裏司機來接,沒想到她要打網約車。
斟酌再三。
明知她根本看不上自己,池潇依然開了口:“學妹,我車就停在學校,可以開車送你們回去。”
“真的不用……啊……”明燦舌頭在嘴裏轉了個彎,眼睛眨巴兩下,“你會開車?”
池潇:“嗯。”
明燦擡眸望着他,烏亮的眼睛微微發怔。
撿到淼淼之後,她一直很想去學車,苦于學業繁忙還要帶娃,不知道從哪兒擠出時間去駕校學習。
所以,聽到池潇說他會開車,明燦忽然有種正中下懷的感覺。
仔細想想。
讓他知道她和淼淼住在哪裏,好像也沒什麽?
明燦抿了抿唇,又問:“你什麽時候考的駕照?”
池潇:“高考後的暑假。”
距今有兩年多了。
明燦點點頭:“經常開嗎?”
池潇:“嗯。”
明燦:“什麽牌子的車?”
她連着問了好幾個問題,類似盤查的交警。池潇覺得這場面有些古怪,他面上不動聲色,淡淡回答道:“雷克薩斯LS。”
不錯。
很商務的車子,價格百萬上下,不是那種浮誇豪車,開出去不會引人注目。明燦現在成天帶着個娃,最怕引人注目。
據她所知,這個系列應該是D型轎車,後排空間會很寬敞,适合行政也适合家庭。
很快,明燦做好決定:“那就麻煩學長了。”
她微微一笑,眸底流淌的光華是溫柔的,溫柔中又帶有幾分矜傲,仿佛在說——
好的,我給你一個送我回家的機會,謝主隆恩吧。
池潇颔首:“我去開車。”
他臉上的平靜淡然無懈可擊,聲音也不含波瀾,給明燦的感覺就像一汪深潭,如果往裏投一顆石子進去,石子會一直一直下墜,永遠也觸不到底。
轉身離開,踏出校醫院大門時,池潇的表情才有了一絲松動,輕輕地,微不可查地吐了一口氣。
約莫十分鐘後。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校醫院門口。
池潇回到挂號廳,彎腰,輕輕松松抱起睡夢中的明淼。
這麽短的時間裏,他把外套裏面的球衣球褲換成了幹淨的衣服,發梢和鬓角還帶有細碎水珠,像是去洗手間沖洗過頭和臉。
還挺講衛生的。
明燦感嘆了句,跟在他倆身後走出校醫院。
路燈暗淡的光線投射過來,朦朦胧胧勾勒出前方人的身影。直到這時,明燦才發現,眼前的一大一小今天都穿了深藍色沖鋒衣,簡直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淼淼的腦袋搭在池潇肩上,擠出一團小饅頭似的肉。
他手臂很自然地圈着池潇的肩膀,緊閉的眼皮微微掀開,看到熟悉的下颌和耳廓,他舔了舔嘴唇,喃喃夢呓了聲:“爸爸。”
池潇心間莫名一軟,轉眸看他。
是想爸爸了嗎?
也不知他父母是明燦的誰,能叫得動明燦幫他們帶娃。
池潇忍不住想起籃球場上明燦照顧淼淼的樣子,還有剛才淼淼看醫生時,明燦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樣。
她看起來,真的非常關心、非常喜歡這個小孩。
來到車上。
車裏很幹淨,空間大,內飾主色調是黑和灰,簡約又冷淡。
明燦對氣味很敏感,平常打車都打最貴的專車,卻還是免不了打到一些帶有古怪味道的車。
池潇這輛車裏,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薄荷味車載香,完全沒有異味,這一點實在加分。
明燦和淼淼坐在後座。一路上,淼淼呼呼大睡,明燦則全程都在不動聲色地打量池潇。
看他開車穩不穩,操作熟不熟練,也看他這個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和池曜明明是兄弟,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卻大相徑庭。
池潇看起來非常獨立,一點也不像養尊處優的富家大少爺。他很安靜,內斂,不知道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還是克制自我成了習慣。
明燦心中漸漸構築出了未來的樣貌:她和池潇在家族的要求下聯姻,彼此并沒有感情,生了個娃之後就各過各的,紙面夫妻,各自承擔一半的養娃責任。
聽起來還挺自在。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車子走走停停。
身旁忽然傳來長長的哈欠聲,淼淼扒拉着安全帶睜開眼,迷迷糊糊問:“這是哪兒啊?”
“回家路上。”明燦湊過去扯了扯他睡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你的阿潇哥哥送我們回家。”
淼淼驀地精神了些:“這是哥哥的車嗎?我以前怎麽沒見過這輛。”
“……”明燦說,“你好像沒睡醒呢,要不要接着睡會兒?”
淼淼有點困又有點不想睡,眼睛在車裏到處亂瞄,這裏摸摸那裏摸摸。
腦海中,系統正在奉勸他今天之內不要再開啓超能力,他那兩個爹媽太難頂了,翻譯他倆的真心話簡直是難為小朋友。
淼淼則對系統說:“33叔叔,我覺得我的超能力有點壞掉了,爸爸的心聲翻譯來翻譯去只有一句話,好奇怪啊!”
系統:「超能力怎麽會壞掉?有問題的是你爸。」
淼淼:“難道……爸爸被名叫‘聯系方式’的外星人洗腦了?”
系統:「……」
車內。
池潇從內後視鏡看了淼淼一眼,扶着方向盤的手忽然伸長,從中控臺上拿了個小玩意,問淼淼:“玩嗎?”
那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木雕刺猬。
淼淼雙手接過:“哇!好可愛的小刺猬!我喜歡!”
他演得很賣力,像第一次見到這麽稀奇有趣的東西,愛不釋手。
在另一時空。
他的房間裏堆滿了爸爸親手給他做的各種各樣的精美玩具,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明燦不知道池潇會做手工,淼淼手裏那個小玩意确實很漂亮,連她都有點新奇,所以她并沒有看出淼淼的興奮是演出來的。
池潇倒是覺得淼淼開心過頭了,只不過是一只木雕刺猬而已。
經過這小半天的相處,他甚至覺得,明燦的這個小表弟,莫名其妙的對他特別親近,似乎很喜歡他這個大哥哥。
池潇印象中的自己,絕不是讨小孩歡心的人。
他也不需要什麽小孩子喜歡他。
在今天之前,他覺得小孩就是煩人的生物,離他越遠越好。
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心裏竟然萌生出讨好某個小孩,希望他能更喜歡自己一點的心情。
“你喜歡的話,我還有別的。”池潇說,“改天送你。”
“好耶。”淼淼不小心又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張口就讓池潇給他定做,“我想要小狗,柯基那個樣子的,還要兩只小貓,一黑一白!”
明燦額角突突地跳,想捂他嘴都來不及。
池潇:“好。”
見他輕易答應了,明燦下意識以為他手頭上有現成的,或者淼淼要的那些他可以很方便地買到。
緊接着,又聽到淼淼問:“那你什麽時候給我呀?”
池潇想了想。
空氣沉靜片刻,後視鏡映照出少女無奈的面容,還有小朋友放肆的笑意。【   】
池潇輕輕吸了一口氣,低聲說:“你加我一個聯系方式,做好了我通知你。”
淼淼聽見這句話,呆了呆,有點搞不清楚自己開沒開超能力了。
不過他有一點搞清楚了——
爸爸是真的很喜歡加別人的聯系方式呢!
“你自己做啊?”明燦終于忍不住了,“這個刺猬,也是你做的?”
池潇:“嗯。”
明燦大驚:“厲害了。”
池潇眸底莫名波動了下,通過後視鏡,視線定格在她臉上須臾。
“139********”他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
和未來是同一個,明淼早就存在電話手表裏了。
他裝模作樣地擺弄電話手表,給名為“爸爸”的聯系人撥了一通電話。
“這是我的號碼,哥哥存好哦。”
“嗯。”
正好到達目的地,車停穩,池潇拿起手機,存下淼淼的號碼。
于他而言,加到淼淼的聯系方式已經是很大收獲。
有些話,不是不敢對她說。
而是說了沒意義,根本不會有結果。
明燦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圍觀他倆交換聯系方式,完全沒有想要參與的意思。
也沒有從中作梗。
池潇最先下車,繞到後面來幫他們開門、拿包。
很紳士,很得體,就是表情管理比較差,沒能讓人如沐春風,仿佛還倒欠他八百萬。
“今天實在太麻煩學長了。”
“沒事。”
“真的很感謝。”
“沒關系。”
一番塑料交流後,明燦牽着淼淼走進單元門,電動玻璃門關上之後,她和淼淼同時回頭,看了眼身後站在寒風裏的高挑少年。
淼淼一蹦一跳和他揮手告別。
明燦則是神色複雜,溫和的社交面具褪去,她眼睛裏帶着明晃晃的探究和防備,就如同那天講座上他們第一次會面時她看向他的眼神,像把手術刀,要将他一點點解剖幹淨,條分縷析。
回到家。
張姨已經把晚飯做好放在冰箱裏,明燦熱了幾樣淼淼愛吃的菜,盯着他吃完,洗漱幹淨再去睡覺。
時間還早,明燦抱着電腦坐在客廳吧臺寫作業,ddl露頭就秒,效率很高。
直到深夜,城市的霓虹褪去,落地窗外一片漆黑,周遭只剩下寂靜在呼吸。
明燦合上筆記本,單手托腮,開始思考學習以外的問題。
今天之前,對于池潇這個人,她是完完全全抗拒他加入她和淼淼的生活的。
但是現在。
她的想法有了一丁點改變。
今天發生的事情像她無意間拟定的一個測試,意思是她本來沒想測試他,只是單純帶淼淼去見他一面,沒想到小半天相處下來,她發現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跨過她心裏最低處那道防線,讓她不再全然抗拒,開始考慮其他可能性了。
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原本注定淘汰的人,忽然跳躍到了考察名單上,有機會進入考察期了。
明燦整理了下思路,覺得确實是這樣,池潇已經進入她心裏的考察期了。
雖然這個考察是單方面的,人家根本沒想被她考察,她也不确定池潇這樣的人能不能接受一個天降的親生兒子。
這都是後話了。
總而言之,她以後不會再排斥池潇,而且會根據淼淼的意願,盡量每個月都讓他見他爹幾次,以解相思之苦。
然後在這個過程中,仔細考慮清楚,要不要把真相告訴那個男人,拉他和她一起養娃。
這對于從小到大就非常獨立,而且不愛和異性扯上關系的明燦來說,簡直是一個破天荒的改變。
致使她的心态發生這麽大變化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極為重要的一點就是——
池潇會開車!而且開得真的還不錯!
天知道明燦有多想招個司機,卻因為淼淼的存在不敢讓外人窺見她的生活,只能自己苦哈哈地去考駕照。
沒想到今天,有個現成的會開車的淼淼親爸蹦了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明燦真想招他當家用司機。一能全了淼淼天天見到爸爸的心願,二就算淼淼身份不小心暴露給他也不會産生太大的社會影響,畢竟他和明燦本質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思及此,明燦從吧臺高腳椅上跳下來,輕手輕腳走進淼淼房間,拿起床頭櫃上的兒童電話手表,點開通訊錄,找到某人的電話號碼。
壓榨勞動力之前。
起碼得先增進一下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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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男生宿舍。
池潇弓身坐在座位上,桌子清理得空蕩蕩,擺上切割板,幾塊方正的梨木、檀木,還有一堆切割和雕刻工具,他埋首其間,熟練而又細致地雕琢着手裏的小玩意。
舍友們對此情景已經見怪不怪。
比起和活人說話聊天,沉默寡言的池大神寧願把時間浪費在手裏那堆木頭上。
唯一一點比較奇怪的是,今天傍晚的籃球賽,他作為首發可是打滿了全場,暴扣得對面找不着北,照理說打完應該很累了,而木工也是體力活,不知道他哪來的精力,這麽晚了還在不知疲倦地磋磨。
将近熄燈的時候,宿舍裏和池潇關系最好的朱奕達湊過來看他都弄了些什麽。
“小貓小狗?”朱奕達說,“你上次那把拇指琴做完了嗎?”
池潇:“沒。”
朱奕達:“幹嘛不接着弄?小貓小狗哪有技術含量,我看你做樂器才是真厲害。”
朱奕達去年有幸去過池潇在校外的房子,那裏的木工陣仗才叫大,像個專業的工作室,還晾了許多名貴木材,說是用來制琴的,可惜朱奕達沒看到做好的琴都放哪了。
池潇往旁邊挪了挪:“你擋着我光了。”
朱奕達:“行,您繼續。”
又過了幾分鐘,熄燈鈴響了,池潇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出去洗漱,回來的時候聽見一舍友大聲哀嚎:“操——老子又織錯了!這玩意真他媽有毒!到底怎麽弄啊靠!”
冬天到了,這位哥尋思親手給他女朋友織一條圍巾,原定計劃半個月織完,現在拖了快一個月,才磕磕絆絆地完成一半。
池潇正好從他身後路過。
或許因為今天心情不錯,他沒有直接走開,而是停下來掃了眼舍友手裏的圍巾,指點了句:“這裏套錯了,不用拆,反過來織到這個位置,然後用鈎針鈎上去……”
“哦……是這樣嗎?”
“嗯。”
“勾上來然後套這裏?”
“嗯。”
“我靠!真的弄好了!潇哥你太強了!”
剩下兩名舍友不知何時也圍了過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掃視他倆,臉上也漸漸露出奇怪的笑容。
朱奕達:“老池,你連圍巾都會織啊?該不會以前也給女孩子織過吧?誰啊誰啊誰啊?”
池潇唇角一抽:“滾遠點。”
朱奕達盯緊他表情,嘴慢慢張成O字:“沃日,你這什麽表情,該不會送了圍巾還沒追到人家吧?”
“什麽什麽?天底下竟然有潇哥追不到的妹子嗎?”
“牛逼啊,那是何等的鐵石心腸!目中無人!我好想見識一下!”
……
池潇煩不勝煩,擡起手啪地一下關掉了宿舍大燈,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坐下。
室內一瞬間陷入黑暗。正主走了,男生們自讨沒趣,很快也安靜下來。
熄燈之後,宿舍裏冷得有點不正常,兩個男生飛快鑽進被窩,只剩池潇和朱奕達坐在下邊,後者抓耳撓腮,前者猶如千年冰雕,渾身上下不帶一絲熱活氣,一只手拿着手機漠然地刷論文,一目十行,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就在這一瞬間,池潇的手機震動兩下,跳出一條新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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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鬧散去後的寂靜最分明。
空氣中一個微小的分子運動好似都能被察覺。
朱奕達正看着論文,忽地轉過頭來:“你笑什麽?”
又是寂靜。
片刻後。
池潇:“我笑了嗎?”
“你他媽沒笑嗎?”朱奕達撲過去掐他脖子,“我他媽以為你心情不好結果你在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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