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五十章
生活一天天繼續着。
徐雲妮感覺, 這間宿舍裏的三個人,性格愛好相差挺多的。
她是一頭紮進了學生會的政務工作裏,而聶恩貝則參加了不少社團, 陶雨什麽都沒參加, 除了學習,就經常往校外跑。
徐雲妮在聽說聶恩貝還加入了音樂社團的時候, 問了一句:“你們音樂社都幹什麽?”
“嗯?你感興趣嗎?”聶恩貝說, “今天下午我們有活動, 你來看看呗。”
徐雲妮下午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結果,她居然在活動室見到了熟人。
聶恩貝幫她介紹社團的團長, 一名大三的學長, 叫黎傑, 是學應用數學的。
徐雲妮對黎傑說:“真巧啊。”
黎傑看看她:“嗯?”
“你不記得我了?”徐雲妮跟他開了個玩笑, “學長, 我還抱過你呢。”
音樂社全員震驚:“啊——?”
黎傑瞪大眼睛:“這、這話不能亂說吧!”
徐雲妮幫他回憶:“《樓蘭探秘》,三缺一。”
黎傑還盯着她的臉, 三五秒後, 大叫一聲:“啊!是你!你怎麽這麽黑了?!”
徐雲妮:“……”
聶恩貝扭頭看看徐雲妮,說:“她不是一直這個膚色嗎?”
黎傑說:“不是啊,之前我去外地找朋友玩, 碰到她,能比現在白點。”
聶恩貝笑着向他比劃一個大拇指:“真會說話啊, 團長。”
黎傑反應過來, 說:“啊!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雲妮說:“沒事, 我是黑了不少。”
經過一趟北極之旅加上連續幾周的國內游玩和軍訓,她确實已經達到歷史最深膚色了。
聶恩貝安慰她:“多捂一捂, 能緩過來。”
黎傑帶她參觀活動室,為了彌補剛才的低情商對她造成的傷害,黎傑的介紹極盡詳細。
“我們每周都有活動,組織音樂賞析,還有樂器培訓,還會定期邀請專業人士來進行講座。我們還有樂隊選拔,如果技巧可以的話,加入樂隊每周都有演出機會……”
徐雲妮走了一圈,看到有人在聽歌,還有幾個人在排練。
黎傑問她:“有興趣嗎?”
徐雲妮說:“我考慮一下。”
但最終,徐雲妮還是沒有參加。
光是課業加上學生會的事,已經占據她所有時間了。
就這麽忙着忙着,秋意漸濃,氣溫慢慢降下來了。
寝室三人的日程有時差,經常都約不到一起吃飯,陶雨出門是最早的,而徐雲妮回來是最晚的。她每天晚上查寝結束,回到寝室,聶恩貝和陶雨都會逗她一句:“徐幹事下班啦?”
徐雲妮回應她們:“下班了。”
只有睡前,三個人躺在床上,能稍微聊聊八卦。
某一天晚上,聶恩貝跟她講,黎傑想對顧茗清表白。
徐雲妮有點驚訝:“是嗎?他們認識嗎?”
聶恩貝:“黎傑上個月在操場碰上顧茗清,驚為天人了,醞釀了一個多月想要表白。肯定沒戲,顧茗清就差把野心倆字寫臉上了,能看上他?”
又過了兩天,徐雲妮正在學生會辦公室做會議總結記錄,黎傑來了,說是想找顧茗清。
有了之前聶恩貝的打底,徐雲妮明白他的意思,跟他說:“組長馬上回來了,你要麽在這等一下?”
黎傑點點頭,有點害羞似的,臉上發紅。
徐雲妮看得有趣,都大三了還這樣。
他這紅臉的模樣突然讓徐雲妮幻視起蔣銳了,一時心軟,她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說:“我去個洗手間。”
她在走廊盡頭拐角處待了一會,看着顧茗清進屋,然後又過了一會,黎傑出來了,低着頭離去的。
徐雲妮回到辦公室,顧茗清正在整理東西,徐雲妮坐下接着寫報告。
“你剛才故意走的吧?”
徐雲妮停筆,看向顧茗清。
顧茗清整理完,單肩挎包,說道:“下次別幹多餘的事。”
徐雲妮說:“好。”
徐雲妮做好報告後,把辦公室打掃了一下,然後鎖門離去。
回寝室的時候,午休還沒過,聶恩貝正在打游戲,陶雨在床上睡覺。
聶恩貝眼睛不離電腦,問:“我們團長是不是夢斷行政樓了?”
“嗯?”徐雲妮說,“你知道他去找顧茗清了?”
聶恩貝:“是啊。”
徐雲妮坐到桌旁,說:“失敗了。”
聶恩貝:“就說沒戲,他還非要去試。”
這時,躺在上鋪的陶雨忽然開口,說:“她可能不了解黎傑。”
徐雲妮擡頭看:“黎傑怎麽了?”
陶雨說:“你們知道顧茗清一直聊的那幾個男生吧?其實他們條件都沒黎傑好。”
“條件?”聶恩貝說,“我們團長有什麽條件啊?小個也就一米七吧,精瘦精瘦的,感覺都吃不住我一拳。”
“你可收住手,”陶雨說,“他爸的公司是本省納稅十強企業,媽媽是校董事,你這拳出去事就大了。”
“……啊?”聶恩貝聽得游戲都不打了,回頭一聲,“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的?”
陶雨說:“我在打工的地方聽到的。”
聶恩貝接着問:“你在哪打工啊?”
陶雨:“LAPENA。”
聶恩貝皺眉:“L……LA什麽?”
陶雨:“LAPENA,一家酒吧,就在咱們學校前面那條街,你沒深入樂團活動吧,黎傑偶爾會帶社團的人去那表演。”
聶恩貝承認道:“哦,我去音樂社主要是幫coser借道具的。”
陶雨說:“酒吧老板有聊過,我們學校音樂社團的樂器都是黎傑家裏捐贈的。”
“靠!”聶恩貝震驚道,“那團長也太低調了吧,完全看不出來啊!”說着,她有點好事地笑起來,“哎,你們說顧女神知道這事後,會不會後悔?”
徐雲妮沒說話。
靜了一會,陶雨說:“誰知道了。”
又聊了一會,陶雨打了個哈欠,翻身準備睡覺。她感覺陽光有點晃眼,又懶得下床,正猶豫之際,房間忽然暗了下來。
徐雲妮去窗臺邊把窗簾拉上了。
陶雨腦袋擡起來,在床上說了句:“謝啦。”
徐雲妮:“你睡吧。”
陶雨白天總補覺的原因是,睡眠不太夠,她一共打了三份工,一個是家教,一個商場導購,這兩個都在周末進行,還有一個就是LAPENA,這裏是最累的,她經常要起大早,去給昨晚通宵的人做打掃。
但她一直堅持,因為這裏給的工資最高。
陶雨這一覺有點睡過了,是被人輕輕拍醒的。
“陶雨,陶雨……”
她睜開眼,徐雲妮扒着床邊緣,對她說:“到時間了,快上課了。”
“嗯,”陶雨坐起來,“聶恩貝呢?”
“她已經走了。”徐雲妮回桌邊拿東西,“哦,對了,我有件事跟你說一下。”
陶雨打着哈欠,擦擦眼屎:“……什麽啊?”
徐雲妮:“我剛拿到的通知,現在有些空缺職位下到我們這了,咱們自己人先看看,你有感興趣的嗎?”
她将一張表格遞過來。
陶雨低頭,看看表格。
她心說,徐雲妮的用詞真是有夠小心的,維護着她的尊嚴,連“勤工儉學”四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徐雲妮:“規定是每周工作時間不超過八小時,偶爾肯定要超時,但整體還是比較輕松的。”
應該是特地整理出來的,是看她出門太早了?
還專門等聶恩貝走了之後才問。
陶雨轉頭看看徐雲妮。
她的眉毛濃長,黑眼仁很大,看人的時候有種格外的凝聚感。
開學時,陶雨對徐雲妮的第一印象很簡單,就是一個性格穩重的女生。徐雲妮從沒有過誇張的情緒表達,永遠梳着整齊的低馬尾,永遠素面朝天,她第一眼看上去可能沒那麽搶眼,但越是接觸下來,越能感覺到她的好處,她的聰慧不像顧茗清那麽尖銳張揚,而是堅定持久,細水長流。
漸漸的,陶雨就比較喜歡跟她走在一起,偶爾也會找她說些心裏話,甚至還跟她吐槽過聶恩貝打游戲聲音太吵,完全不擔心徐雲妮會把話外傳。
陶雨把表格還回去,說:“沒事,我在外面的工作也不累。”
“好,”徐雲妮接過,“那你有需要再跟我說。”她回去桌邊,把書本裝好,準備去上課了。
“徐雲妮。”陶雨叫住她。
徐雲妮:“嗯?”
陶雨看着她,認真地說:“我一直計劃着不婚不育不戀愛的,但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倒追你。”
徐雲妮聽得哭笑不得:“你快下來吧,再不走要遲到了。”
陶雨從床上翻下去,跟徐雲妮一起去教學樓,路上還在說:“我跟你表白你怎麽不回應呢?”
徐雲妮說:“謝謝,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陶雨呿了一聲:“你喜歡什麽類型?老幹部配老幹部啊?”
曾經,徐雲妮也是這樣想的。
“刻板印象不可取,”她說,“我喜歡孤高不羁的大美人。”
陶雨:“呀,還大美人,你該不會是想跟聶恩貝一樣每天抱着二次元抱枕入睡吧?”
徐雲妮靜了兩秒,然後呵了一聲:“沒準真會淪落到這種田地的。”
陶雨:“哈哈!”
時間流逝,秋意愈濃,校園裏本就不富裕的花草,更加凋零了。
陶雨依然打着工,堅持着每周四天去LAPENA。
這天,她還是起了個大早。
出門的時候,兩個室友都在夢鄉之中。
今天天氣不算好,一早有大霧,還帶着點霾。
現在早晚溫度已經很涼了。
陶雨打了個哈欠,拉高衣服的領子,出了學校大門,順着街道一直向前走。
當她過了一條馬路,拐進小道,看到了遠處兩個人。
其中一個女生是酒吧的工作人員,也是老板的外甥女,店裏都叫她薇薇。
她此時正抱着手臂,在跟一個人說話。
那人靠在一旁。
是昨晚通宵喝多的人,在這醒酒?
陶雨走近了,感覺霧氣無形中增加了人的神秘感,那道黑色影子像帶着吸力似的。
她漸漸聽到對話……
“……我沒帶鑰匙,一會有領班來開門,我是回來取東西的。”
“你們老板在嗎?”
“現在肯定不在啊,不過也有可能來,你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問問樓上公寓出租的事。”
“你別在這幹等了啦,我小舅不一定來的,而且店裏白天也不營業。”
跟那人的聲音比起來,薇薇的嗓門就像菜市場裏賣魚的。
陶雨走過去,薇薇注意到她,打招呼:“來啦。”
陶雨:“薇薇姐早。”
她們打了招呼,陶雨就站到一旁了。薇薇是很爽朗的性格,但陶雨與她其實并不熟悉,在燈紅酒綠的LAPENA中,陶雨只是個不起眼的打掃人員。
陶雨的餘光打量着旁邊那個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手插在兜裏,一手夾着煙,非常放松,平平常常地靠在路邊的圍欄上。
他問薇薇:“等會我能進去嗎?”
“說了白天不營業,趙姐很嚴的,不會讓你進的啦。”
“老板不是你舅舅嗎?幫忙說說話。”
“哈哈,想走後門啊?要不你加我微信吧,你晚點來,我小舅沒準會給你打折呢,說真的,我們這駐場的帥哥都不如你。”
“真的?”
“騙你的。”
那人笑了。
薇薇在他的笑裏漸漸移開視線,又說:“哎,開個玩笑。”
他的煙又放入口中,淡淡道:“讓我進去歇會,我剛到這邊,沒地方去呢。”
薇薇抱着手臂,說:“行吧,那等會我幫你問下趙姐。”
陶雨對時訣的第一印象,由很多元素組成——濃濃的霧氣,萦繞的香煙,淩厲的剪影,輕飄飄的聲音……還有霧霾、塵土、尾氣混合的氣味。
他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露出的皮膚白到發冷。
他腳邊放着一個黑色的行李袋,身旁立着一把琴。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