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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0章 世子被夫人捧心,二弟哭唧唧
    沈桑宁抬头对上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见他脸上没有伤,没被打就好。

    眼神漫不经心地对上房内裴彻幽怨的视线,她一愣,裴彻嘴角还留有瘀血的痕迹。

    整个人好端端站着,她都能想象到那掩藏在衣裳下的伤。

    突然,两鬓覆上温热的大掌,脑袋被某人强硬地摆正。

    沈桑宁“被迫”对上裴如衍的不悦神情。

    他幽幽地问,“你还挺关心别人。”

    “没有!”她脱口就是撇清,一边伸手握住他右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此时,才发现他的右手,五个骨节淤青红肿得不像话。

    还裂了几处小口,染上几道血痕。

    “怎么破了?”

    沈桑宁如西子捧心,将他受伤的手捧在怀里。

    想也知道,一定是裴彻身上有什么金属物品!

    拳头打下去,裴如衍肯定疼死了。

    她低着头,轻轻吹了吹,“疼吗?你这手还要写字弹琴下棋呢,怎么不顾念些。”

    裴如衍垂目,将她的忧心尽收眼底,“不疼,没事。”

    说着,唇瓣还弯出笑来,显然没将她的话放心里。

    沈桑宁没好气道:“还笑呢,明日围猎连弓箭都拿不稳了,可怎么好?”

    忽地,房中响起一道悲怆的轻笑。

    被彻底忽略的裴彻,眼见这恩爱的一幕,忽然开口——

    “是你,给我下了药。”

    他很笃定,却还想要一个答案。

    沈桑宁再次朝他看去,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裴彻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他看着她,笑到失语,却挺直背脊,身上的疼远比不上心里的。

    明明只隔着几步之遥,可他与央央的距离,却仿佛冥冥之中,添了道跨不过的鸿沟。

    而此时,裴如衍又挡在央央的身前。

    裴彻悲凉的笑顷刻间变得洒脱,他挺直脊背,就如没事人一般,径直走出屋子。

    经过沈桑宁时,目不斜视。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裴彻清楚。

    今生,与央央注定有缘无分了。

    央央喜欢的是兄长。

    央央给他下药,从未考虑过他会受伤。

    不论处于何种境地,央央只会站在兄长那头,对他毫无关切。

    他怪不了央央,因为她没有重生。

    裴彻无法将自己前世的记忆,强加在现在的央央身上,更不想与兄长针锋相对,惹得三人都不快。

    要怪,就怪上天让他重生,却不给央央重生的机会。

    他不如就此放手,默默保护,看着央央幸福。

    心里难受,也便难受些吧。

    ……

    廊下,沈桑宁看着裴彻背影落寞地离开,她不由想到,前世,裴如衍是否也是这般滋味。

    不对。

    裴如衍更爱她,一定更难受,默默承载了许多。

    这般想着,她心里亦不是滋味。

    当下捧着裴如衍的手,拉他进屋,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起药来,“你不是被陛下召见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她上药的手,“嗯,怎么出门还带着药?”

    沈桑宁每涂一点药,就吹一吹,“常备药,我每日就三怕,一怕你受伤,二怕你生气,三怕你——”

    她蓦然止住了话。

    “三怕什么?”裴如衍追问。

    沈桑宁轻咳一声,神色不自然,“三怕你我……”声音渐小,“生不出孩子。”

    裴如衍饶有兴致的目光一窒,唇线抿直。

    半晌没听他回复,沈桑宁上药的手都变轻了,深怕他误会什么。

    她可不是说他不行的意思啊。

    正当她想再开口解释孕率这种事,却听他认真斟酌道——

    “夫人脑子里,竟全是我。”

    他的脑回路,果真不一般,沈桑宁放下心。

    裴如衍眼底都浮出笑意,“既如此,今晚就与夫人努力。”

    这会儿,哪还有半点针对裴彻时候的怒气啊。

    变得太快了。

    但正中她下怀,“不过你这手,不要紧吗?”

    裴如衍平静道:“无妨,不用手。”

    沈桑宁一愣,看着他惨不忍睹的手,“你这手,撑着床都疼。”

    他听闻,一本正经地收回手,“别处又不疼。”

    ……

    山庄。

    裴彻走进了无人小道,在狭隘的死角,收起了洒脱和潇洒。

    面对着墙壁,脑海中一直不断涌现刚才的画面。

    他重生以来,一直不敢面对和承认,兄长和央央很般配。

    鼻子忽地一酸,忍了许久的泪意,终是没忍住,从泛红的眼眶流下。

    在这里,无人能看见。

    他肩膀抽动,抬手拭去眼泪。

    没关系,今生,不作为丈夫,他也可以保护央央。

    默默的,看着她幸福。

    即便前路不可行,他宁愿等候在原地,等候她的回眸。

    万一哪天她需要他,他都能随时出现。

    虽苦涩,但甘之如饴。

    他想通了,可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哗哗流下。

    很丢人,但真的克制不住。

    甚至抽噎了一声。

    他蹲下,埋头在膝盖弯里闷着,用飞鱼服的衣角擦掉眼泪。

    正准备重新起身,竟然又有人走进了这隐秘死角。

    裴彻埋着头,没抬,假装睡着了。

    岂料对方憋不住笑了声,“正巧,裴二公子在这里伤怀什么?”

    还是认出来了。

    裴彻犹豫片刻,抬头,对上谢玄嘲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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