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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0章 筑营
    乌桓骑兵的马术、刀法、枪法都十分厉害,尤其是使长矛的骑兵,双手握持长矛枪骑合1猛撞过来,其冲击力之大,难以形容,虽说兵力没有羯胡骑兵那么多,但却1开始便将羯胡骑兵冲得708落。好在羯胡骑兵身经百战,被冲散后立即又聚集起来,再次发动进攻,射出的利箭密如雨点。乌桓骑兵也不示弱,同样向他们射出密集的箭雨,而且所用的马弓磅数远比羯胡骑兵的高,羯胡骑兵射出的箭难以穿透他们身上那制作精良的皮甲,而他们射出的箭却可以洞穿羯胡骑兵的身体!

    

    大家都知道乌桓突骑是天下名骑,连白马将军公孙瓒都曾被他们打得大败亏输,却很少有人知道怒马强弓来去如风的乌桓弓骑同样是辽东、幽州1带定居民族的噩梦。本来被曹操强制内迁,过上同居生活后,乌桓人在这方面的技能退化了不少,但8王之乱开始后,眼看整个北中国都乱套了,他们又将这些技能捡了回来,重新向世人展露出乌桓骑兵那耀眼的风采。

    

    这些技能对于汉家子弟来说是本领,是建功立业的资本,但对乌桓人来说却是生存下去的手段!

    

    羯胡骑兵这次算是踢上了铁板,别人或许会怕他们,但乌桓骑兵却找不到怕这帮杂胡的理由。论马匹,论骑术,论箭术,论肉搏的技能,老子哪1样比你们差?而且老子接受了长达百年的汉化,组织度更不是你们这帮杂胡能比的,想轻松将我们拿下?你们打错主意了!

    

    双方在铁门关外分分合合,往来冲杀,斗得难分难解。羯胡数次增加兵力,然而始终拿疾风飓风、锐不可当的乌桓突骑没办法,根本就占不到上风。

    

    石勒在1边看得眉头大皱,问左右:“这是谁的部曲,竟如此骁勇善战?”

    

    孔苌仔细观察,回答:“从他们的旗帜、战术和武器来看,好像是乞活军中的乌桓骑兵。”

    

    石勒顿时就两眼喷火,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露,1字字说:“乞、活、军!”

    

    西晋末年大大小小的势力多如牛毛,要问石勒最恨的是哪股势力,那非乞活军莫属了。这帮要饭的为了活下去,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贩卖人口,啥都敢干,而且还当成主业来干,石勒先生就是受害者之1。他今年还不到3十岁,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小伙,然而被贩卖的经验却非常丰富……给卖了两回。第1次是被官方卖到山东当农奴,后来设法逃脱了,想跑去投奔朋友,路上又累又饿又冷,几乎没命了,幸好碰上了大好人郭敬,给了他饭食衣物,救了他的命。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恢复元气后的石勒先生建议郭敬别干老本行了,现在北方这么多胡人,1个个又冷又饿,眼神中还透着1股清澈的愚蠢,咱们应该想办法将他们通通都骗到山东来卖给有钱人当农奴。郭敬同意,两个人欢天喜地的开始了自己的人贩子生涯,然而还没等石勒先生贩卖人口的事业干出名堂来,他又被抓起来当成奴隶给卖掉了,这回把他抓起来卖掉的,正是乞活军!

    

    然后,他跟乞活军算是结下了死仇了,在他功成名就之后便对乞活军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要将乞活军斩尽杀绝。碰到别的势力,只要没有结下死仇,他都是能拉拢的话尽量拉拢,但碰到乞活军,都是往死里打,不将对方斩尽杀绝绝不罢休。这次又遇上了这帮要饭的,当真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张宾看着乌桓突骑手持长枪,数十人1队的在羯胡骑兵中间往来冲杀,锐不可当,不禁眉头大皱:“这支骑兵……不好对付啊!”

    

    石勒冷哼:“晋人的鹰犬而已,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张宾说:“我看乞活军的动作,似乎只是想在城外筑营,并无突围的打算,倒也犯不着跟他们死拼,只消继续围困,待到他们粮尽援绝,便会自行崩溃了。”

    

    石勒想想也是,都已经将对方团团围住,将这几万晋军逼入绝境了,犯不着跟他们死磕,只需继续围困,不让他们突围,饥渴和寒冷便会成为他最强大的同盟军,帮助他彻底摧毁晋军的战斗意志,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把1切交给时间。在1场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必胜的战役中跟战力尚强的敌军死拼,将自己的精兵强将白白消耗掉,无疑是很不划算的事情。于是他下令:“让孔苌和夔安撤回来!”

    

    号声响起,迟迟占不到上风的孔苌和夔安各自带领自家部曲撤了下来。

    

    这两员悍将对此自然是很不满意的,夔安黑着1张脸,盯着耀武扬威的乌桓突骑,牙关咬得格格响。他将迟迟占不到上风归结为自己在新城、杓柳这两场大战中损失了太多嫡系人马,新拨给他的部曲用着不顺手,要是原班人马在,乌桓人怕是嚣张不起来。孔苌则愤然说:“敌军如此猖狂,应当予以迎头痛击,以挫伤他们的锐气,将军为何鸣金收兵?”

    

    张宾笑说:“孔将军的英雄气概着实令人心折,不过如今晋军已是瓮中之鳖,釜底游鱼,犯不着跟他们正面硬碰,只需要围困便能置他们于死地!”

    

    孔苌依旧不甘心:“可是这些乌桓骑兵太过猖狂,不将他们消灭掉,恐怕很难彻底打掉晋人的士气!”

    

    张宾说:“饥渴会帮我们摧毁他们的士气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孔苌再不甘心也只能罢手,他恨恨的瞪了1眼正挥舞长刀长矛冲这边怪叫挑衅的乌桓骑兵,退了下去。

    

    晋军登时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原本低迷的士气陡然1振……看样子这胡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嘛,他们完全可以将其击败的,真用不着这样提心吊胆!

    

    薄盛意犹未尽,对李恽说:“这些杂胡骑射还行,但近战跟我们乌桓突骑比差远了!我愿尽率1千5百突骑为大军前锋,我们步骑齐出,全军压上,1举击破这几千杂胡,解铁门关之围!”

    

    李恽摇头:“胡人多诈,你安知他们是不是就真的只有区区几千人?没准他们在4面都设有伏兵,就等着我们步骑齐出全军压上,然后将我军1举全歼呢!”

    

    薄盛皱着眉头说:“这怎么可能!他们要是有大军为什么不亮出来,加强对铁门关的围困?”

    

    李恽说:“要是将大军全摆出来了,还怎么引诱我军突围?”

    

    薄盛无话可说。不过在心底里,他对李恽的话是不大认同的,什么铁门关4周有胡人大军,就等着他们步骑齐出,不过是李恽畏敌避战的借口罢了!哼,晋人真的不成,打仗还得靠他们乌桓人!

    

    李恽并没有理会薄盛是怎么想的,他坚定地选择见好就收,略占上风后便不再与羯胡骑兵纠缠,转而指挥步兵加紧构筑土垒。

    

    在土木作业这方面,乞活军还是挺拿手的,毕竟他们长年都4得流浪,很多时候要露宿荒野,无片瓦遮身,更没有可供利用的工事,这就要求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建造起可供容身和防御敌军袭击的营垒,不然很可能在敌军或者野兽的袭击之下丧生。他们在富有经验的老兵的带领下挥舞铁锹和锄头,在平地上挖掘出1道道又宽又长的堑壕,同时将挖出来的泥土和收集到的积雪混合垒在自己这1边,垒好后再用火去烤1烤,土墙表面的积雪融化,然后又在严寒中结成冰,原本蓬松的土墙顿时就得坚硬无比,这样的工事看似简陋,但是对于步兵和骑兵来说却是1大障碍,想要摧毁它并不是1件容易的事情。

    

    土墙上还开有垛口,专供弓弩手放箭用的。在1些容易被突破的方向还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鹿角,不拔掉这些鹿角想冲进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乞活军在土墙的保护范围内挖了许多地窝子,小的可以呆1两个人,多的可以塞十几号人。这是地窝子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住着虽然不舒服,但却能让他们避开刺骨的寒风。对于他们来说,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舒服?那是留给死人的!

    

    乞活军并没有1万多号人挤1块,而是以1两千人为1个单位,建1口气建造了9座营垒。这9座营垒都在铁门关的弓弩手火力范围之内,城墙上的弓弩、床弩、投石机随时可以给予他们支援,正面强攻的话不仅要面对乞活军的顽强防守,还得面对城墙上不断倾泄下来的火力,对于进攻1方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随着乞活军外出筑营,铁门关内的拥挤情况稍稍得到了缓解,而那9座如梅花般分布在城墙4周的营垒也让惶恐不安的晋军军心定了1些:胡人要进攻的话也有乞活军挡在他们前面不是?

    

    然而,他们随后又发现,自己即将面临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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