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撑着身子起身,狼狈的滚下了床榻。
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你怎么了?”
祁浅锡一身月白长袍,刚踏入云雾缭绕峰,长身微顿,随即更快的朝长霁挽月殿掠去。
青丝激荡,衣袍翻飞,容色绝美雌雄莫辨的脸庞在月光,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魅惑。
顾卿云看着滚在地上,疼的快要昏过去的少年,迅速平稳语气,装的若无其事,“无事……”
“马上到你殿前。”
顾卿云一顿,应了一声,立刻切断联系。
他来不及送白帝离开,只好将他重新放在床榻,拿出件遮掩气息的外袍搭在他身上。
不至于闻到血腥味和若是用心便能探查出的魔气。
祁浅锡看似不靠谱,实则心思缜密。
若是叫他看见他们师徒皆是一身血的都在这屋中,或是再发现白帝的魔族身份,顾卿云想都不敢想。
一道模糊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外。
“卿云。”
顾卿云连忙掐了几个清洁咒,除去满室的血味,“等一下!”
又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将粉末倒进花瓶。
只听门外祁浅锡应了一声。
白帝垂着眸子,抿唇不语。
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扭曲而疯狂的妒意和绝望。
这股感觉冲的他压抑的咳嗽了一声。
顾卿云神色微僵。
“卿云?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等等!”
祁浅锡面露疑惑,正要推门的手指悬停在半空,“你到底怎么了?”
顾卿云扫了一眼闭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转脚出了内室。
又迅速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衫。
指尖微弱的灵光流转,掐了一个清洁咒,飞快的开始穿衣,语气平稳冷静的可怕。
“衣裳湿了,我在换。”
祁浅锡虽站在门口吹着冷风,听着屋里人语气淡然的说着换衣,脸微微红了,“不急。”
白帝眸光暗芒浮沉,缓缓侧首,似要穿透阻碍看向门外的黑影。
祁浅锡的到来,仿佛叫他看到了末日。
他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不配嫉妒,可现在却管不住自己。
顾卿云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压低声音,有些生硬,“莫要出声。”
说罢,再次掐了一个清洁咒,确定妥帖才打开了房门。
一张妖颜若玉的脸出现在视线,连头发丝都是美的香的。
骚包至极。
祁浅锡指尖勾着酒壶上的绳结,含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魅惑倾城的笑意登时僵在脸上。
顾卿云被他的变脸整的心头一跳,后背冒出迅速冒出一层冷汗。
握着门框的的手指紧张的捏紧,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声音沙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为何这般看着我?”
祁浅锡若有所思盯着顾卿云的脸庞。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明明仍是冷冷淡淡的神色,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些像弱不禁风,缠绵在锦榻,掩唇低咳的病美人。
这种反差感出现在顾卿云身上,虽更美三分,祁浅锡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心。
他敛下异样的神色,桃花眼微挑,勾了勾唇,“许久不见,自然想多看几眼。”
顾卿云无言,侧开了半个身子。
祁浅锡丝毫没将自己当外人,熟悉的仿佛是进了自己屋,率先抬步,把手中的酒放在桌案上。
白帝无声的听着木椅挪动的声音,眼底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妖异红芒一闪而逝。
屏风里外,截然不同。
祁浅锡上下打量了一眼顾卿云,手撑着下巴盯他,“卿云,你近日若是不开心,不若同我回玄阴派散散心。”
顾卿云眉微挑,有些不解。
祁浅锡目光落在他的脸庞上,“你这般憔悴,是为了你那徒弟?”
顾卿云微微僵硬了些,垂下手搁在膝头。
谁料。
祁浅锡忽然凑近,声音严肃而凝重。
“卿云,你今日有些奇怪。”
顾卿云心惊的砰砰直跳,打起十二分精神,声音清冷如霜似雪,“哪里奇怪?”
祁浅锡想了想,忽然一笑,如桃花徐徐绽放,妖艳若狐,“怪好看的。”
顾卿云:“……”
大哥,你有病么。
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千里迢迢而来,一见面就开撩?
你可是死了五个弟子啊,还是我徒儿杀的啊,不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也太淡定了吧。
被祁浅锡这么一打岔,沉闷的气氛似乎冲淡不少,顾卿云竟觉得此刻好像活过来一些。
祁浅锡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非要寻冰灵根到底是为何事?你自己不就是冰灵根吗?”
顾卿云蜷了蜷手指。
他算计他们的秘密如今在白帝面前也兜不住了。
白帝眸光微沉,缓缓侧首。
“无事。”
“先说要事。”
见他不愿多说,祁浅锡虽不解,也不愿他为难。
神色认真起来,“灵珠我已看过。你这徒儿收的好,修真界年轻一辈屈指可数的天才,竟然是个妖族,简直是一腔心血付之东流。他倒也够胆,竟然不跑,还敢回清流宗,就不怕我玄阴派要他以命相抵。”
顾卿云知道他表面虽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却是有颗七窍玲珑之心。
默默拿了两个酒杯,倒上他带来的桃花酿推给他,直奔主题,“可否查一查那五个弟子?”
祁浅锡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眸光极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五个?你是说五个都有问题?”
顾卿云为了那半妖质疑他倒无所谓。
可到了现在,还如此护着?
祁浅锡忽然朝他一笑,“你觉得此事是我派弟子和妖族有关系,参与此事?还是五个?”
“卿云,你是不是太信任你这徒儿了?”
顾卿云未语。
他也知道有些好笑。
总不能玄阴派一下出了五个叛徒。
这分明是在打祁浅锡的脸,还是五个巴掌。
可事实,还真是。
祁浅锡指尖点在桌案,淡淡开口,“你这徒儿,大逆不道,觊觎自己的师尊。”
他盯着顾卿云的凤眸,宛如雪褪尽后微凉的春水,若是撩动一丝,又会是何等风景。
从前他只听说顾卿云是个冰雪堆成的木头美人,可天元秘境初见,他一眼便看出那掩在眼尾的骄矜,高傲。
哪里是个无趣的木头美人,分明是众多繁花中,开在最高枝头的那一朵。
世间无二,仅此一个。
整日对着这么一张绝色的脸,也难怪他两个徒儿胆大包天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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