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社的生源,不是重考生就是社会人。
家明虽然年纪小,但他是社会考生,三个坏家伙虽然大他几岁,却是重考生的身份。
机构的办公室气氛冷冽,负责人廖先生斟茶倒水低声下气。
“喝茶喝茶。”
家明乖巧地坐在中间,接过盛着茶水的一次性塑料杯,抿了一口,继而向两侧扭头,看了看干妈跟乜棘,这俩翘着二郎腿的左右护法。
“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我们机构一定会严肃处理!”
见一个臭着脸一个冷着面,廖先生着实捏了一把汗,危机公关的等级直线提升。
“我跟你们讲,我花大价钱送儿子来学习,你们当初怎么担保的,还全市最好最顶尖的补习机构,还全国多少多少家分店,讲的那么高级,怎么学生素质那么差?还敢霸凌勒索我儿子!”敲台面敲重点,许栩拉高嗓子嚷嚷,无论是妆容还是气场,都有种不好惹的感觉,“有没有搞错!”
“是是是,这是我们的疏忽,孟老师已经去叫人了,这件事我们一定了解清楚。”
“不要了解,我要解决,解决你懂吗?你们要是不能解决,我就报警处理!找律师起诉!让记者过来采访采访!”
机构最怕舆论最怕名声受损。
熊老师隔着一米的道,坐在自己的工位沉思。
“别别别,咱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这大班的学生什么阶层都有,孔子云都有教无类,对吧?我们不能因为学生秉性有问题,就放弃人家,是吧?当然,这件事非常严肃,我们机构一定配合您解决问题。”廖先生的解释在理,虽然有一定官方的嫌疑,“许女士您是上等人,咱们重在教育,给孩子们一个机会。”
许栩不受这套说辞,别开脸不接茬。
“快点!还要我三催四请的…”隔壁三班的班导老孟,呼呼喝喝地催促着三个家伙,“同学,你看看是不是他们?”
长发背头留胡渣,黄毛,大高个,一说特征,办公室里的老师不用想都知道是这几个臭小子。
家明点点头确认,乜棘不屑地冷笑着。
“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孟老师声言厉色,这三个问题学生,经常影响课堂纪律,他早就想让负责人开除拉倒,“还敢勒索其他班的同学,怎么那么能耐!”
“你干哒?”瞅那一个个嘴破脸淤、蔫头耷脑的熊样儿,许栩意味深长地歪头看向乜棘。
乜棘笑而不语,许栩秒懂,顿时就解气了。
熊老师好像悟了点儿什么,他看了看几人的脸伤,又看了看那位“保镖”。
“申靖凯!又是你!”廖先生单手叉腰,指着黄毛烦得鼻孔喷气,“你要不想读,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滚去工地搬砖!”
黄毛是廖先生的舅公家的外孙子,负责人暗藏私心,却又恨铁不成钢。
在工地搬砖扛铁,又危险又辛苦,黄毛的父母就是不希望儿子像他一样靠体力生存,才拿着辛苦钱送不争气的儿子来复读。
“你爸妈辛辛苦苦供你复读,你对得起他们吗!”廖先生接了好几次黄毛的投诉,之前就找他父母谈话过几回,对方的母亲差点儿就给自己跪了。
沉默不语,又不是甘心情愿复读的,黄毛依旧流里流气,不过目光和乜棘对视上时,还是胆怯了一下。
“盛宾,你家里缺钱吗?哈?”老孟印象中,这个学生的家庭条件不差,但是跟父母的关系不好,报名的那天还在补习社跟爸妈吵翻天。
爱搭不理的,盛宾不予回应。
“鲁春秋啊鲁春秋,你重考两年没够,不好好学习跟他们瞎混,是准备在我们补习社当元老吗?”老孟一个不落,无论如何都得训,给熊老师和他的学生一个交代。
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老师们也不晓得这仨坨烂泥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估计是臭味相投。
“为什么勒索人家?嗯?”廖先生询问道,一个个装聋作哑,他干脆点名回答,“申靖凯,你说。”
一个个都不吱声,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拧,而是不敢承认。
“还倔?我管不了你们了,把你们的爸妈叫来!”廖先生提拉裤子缝,坐椅子上摇头叹息。
“你看看这态度,我还给个机会?”许栩的霸气女音打破沉默,掏出手机开始吓唬这几个家伙,“别浪费时间了,报警,立案,打官司,老娘奉陪到底~”
“不是,许女士,有话好说…”
“说什么说,要么他们走,要么我们走…不对,我们凭什么走,就得叫他们滚蛋!”
“等下!”背头长发的鲁春秋立马叫停许栩的报警行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至家明和许栩面前,突然四十五度鞠躬道歉,“对不起…可不可以,不要报警?”
乜棘见他走来,本能地伸手护着家明,这一波操作,搞得他脑袋突然断电,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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