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好不热闹的,隔壁床的小孩来家属探望,小孩儿爸、小孩儿爷奶,还有七大姑八大舅,来了一波又一波。
家明很是不解,这帮人天青气晴不来,下雨才来,踩得地上脏兮兮,到处都是湿鞋印。
后来听他们聊天,才知道小孩亲戚是从县城来的,约好一起包车才划算,不巧,碰上今天城里头下雨。
一边热火朝天,一边冷冷清清,家明裹着被子取暖,妥妥像个白色粽子坐床上。
“来,吃个苹果。”隔壁小孩奶笑呵呵的。
家明摆摆手拒绝:“谢谢,我现在只能吃流食,吃不了这个。”
后来小孩妈朝老人家说了几句方言,小孩奶就回去了。
乜棘赶来医院,看到家明这个小粽子,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你来啦~”家明见到想见的人,瞬间开心。
“等很久了吧?”乜棘很听话,今天没翘课,所以拖到现在才来,“中午吃了吗?”
“吃了。”家明指着碗壶寻求帮助,“能帮我洗一下吗?”
他亮出自己扎着留置和打着石膏的双手,表示自己不太方便。
老板娘的酒吧昨晚有顾客醉酒生事,在警察局折腾了一宿,大清早给家明送了粥,就回去补觉了,壶量大,一顿拆两顿吃。
“好~一会儿洗。”乜棘爽快应允着,往家明旁边凑,“之前你怎么伺候我,我就怎么伺候你,脏衣服晚点我带回学校去洗。”
家明的嘴角扬起一道弧线,默不作声地抿嘴笑着。
“冷吧?今天降温,我给你带了衣服,可能有点儿大,凑合先穿。”乜棘从袋子里拿出长裤长袖。
“谢谢。”家明感觉乜棘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那个…你能不能…”
“什么?”见弟弟有些顾虑隔壁床的客人,乜棘便把耳朵送了过去。
“我几天没洗澡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家明越说表情越羞涩,有些忐忑不安,可一直不洗澡,实在是太难受了,总不能让老板娘帮忙吧?
“哈哈哈~”乜棘一听这话,直接坏笑起来,一副贱嗖嗖的德行,“你确定?”
“…”家明被搞得不知是该确定还是不该确定。
“走!”乜棘立马拾掇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病房有独立卫浴,二人在里头四目相对,有些小尴尬。
乜棘憋笑的样子,让家明更加局促不安。
“手抬起来~”
一个指导,一个配合。
乜棘拉起t-恤下摆,家明小心翼翼地举起左手,肘部褪出去后,手就出来了。
“低头。”乜棘将衣服领口顺着家明的脑袋扯出。
好在衣服够宽松,最后打石膏的手才没被卡住。
被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后,家明的新伤旧痕,都被乜棘看得清清楚楚。
“肚子还痛不痛?”想到自己刚刚冲家明坏笑,乜棘顿时感觉自己很混蛋,胸口一阵酸酸的。
“不痛,会冷。”家明想速战速决,这样被干看着,很别扭,而且真的会冷。
“好好好,马上!”乜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调喷头的水温。
“我想洗头。”
“好,蹲下,等下!”乜棘指着放在洗手台上的脏衣服,“拿脏衣服抱一下石膏。”
“哦。”家明觉得乜棘好聪明,这样就不怕被水溅到了。
哗啦啦啦…水流与地面的瓷砖不停击打碰撞。
洗头的过程还算顺利,乜棘帮着擦干头发后,让家明左手托着右手的石膏举高些。
流水淌过身体,温热的湿气,让家明的肌肤看着更为粉嫩。
沐浴露摩擦出泡泡,乜棘越往下搓,就越觉得…无从下手了。
他抬起头看着家明的脸,欲言又止,该怎么问才好呢…啧,乜棘眉头不展,感觉心跳莫名的变快。
我天,乜棘啊乜棘,你踏马的害羞个毛线啊?还咽口水?内心一阵独白在反问自己。
走神之余,乜棘手持的花洒松向一边,也不知道是在洗人还是在洗墙壁瓷砖。
家明看着喷头水流始终对着墙壁,安静地等没一分钟,猛的一哆嗦,随即弱弱地嘟囔着:“我冷…”
乜棘依旧出神,纠结该不该洗那么彻底,还是随便冲冲算了?
“乜棘!”水蒸气不停地吸收家明的体温,他只好放大音量求助。
“啊?干嘛?”乜棘意识归位。
“我好冷。”委屈巴巴。
“嗯?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乜棘反应过来后,赶紧冲掉家明身上的泡泡,给弄感冒就不好了,他草草收场,然后用浴巾裹住家明擦拭着。
好一副出浴芙蓉相,帮弟弟吹干头发后,乜棘才发现,他带进来的长袖上衣袖口偏小,套不进去,石膏太厚了,只好出去换了件干净的无袖运动服给家明穿,再单手穿上外套,另一边则披盖着(右手打着石膏,穿进去既不透气,又不方便抓痒)。
“呵~”乜棘歪着嘴嗤笑道,“断臂杨过!”
家明不懂这是什么幽默,但依旧发自内心地憨笑着,洗完澡感觉真舒服。
走出卫浴间,他发现病房里的地板干净了,应该是保洁阿姨来清理过。
窝回床上后,感觉更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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