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等什么?”,褚深一回到东宫,就听见突兀的一个声音,雌雄莫辨。
褚深一惊,几乎瞬间就要动手。
那道声音响起,不慌不忙:“对我动手,褚太子不想要那个位置了?”
褚深这才看清来人,杀意被压下,他语气惊疑不定:“白神医?”
“是我”,宁时晏点头:“白芷。”
“白神医刚刚所说”,褚深佯装不解:“何意?”
“褚太子在本谷主面前就不必装了”,宁时晏抬头:“既然先帝已逝,为何不登基?”
褚深攥紧手心,不语。
宁时晏点头,并不管褚深什么表情,自顾自分析:“三皇子如今势大,手上还有兵权,而你,除了太子名号,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否则,褚深早就拿下了那个位置。
“白神医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此”,褚深开口:“还请白神医给褚某指一条明路。”
“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吗?”,宁时晏笑笑,不紧不慢的放下茶壶:“苏若初,宰相之女,她的母家,不就是你最大的后盾吗?”
“可宰相府……”,褚深抿唇,神色为难。
“宰相为什么看不惯你”,宁时晏一针见血:“你心里没点数吗?”
“本宫……”,褚深咬牙:“本宫只是……”
“你去和宰相府一谈”,宁时晏不紧不慢:“承诺给苏小姐皇后之位,给苏若初的孩子以太子之位,宰相府,怎么不能为你所用?”
褚深抿唇:“我有心仪之人。”
他不想,把皇后之位,正妻之位,给别人。
宁时晏顿了一下,从褚深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
她微笑:“你还在肖想未央?”
“呵”,宁时晏冷笑一声:“痴心妄想。”
她说怎么这么简单的处理方式,褚深到如今都没有实施,原来是想把正妻之位留给夜未央。
可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苏若初和宰相府的帮助,他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娶苏若初进门,却又妻妾成群,见一个爱一个。
真心相待的他弃如敝屣,机关算尽的他视如珍宝。
海誓山盟说的好听,实际上,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
“褚太子别忘了”,宁时晏明目张胆的翻了个白眼:“未央是东宁国的将军府小小姐,本谷主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我……”
“褚太子”,宁时晏抬眸,皮笑肉不笑:“我只站在东宁国这一边,所以,西祈国,无论谁上位,对我来说,区别都不大。”
意思很明显了,再不采取行动,她随时可以换一个交易对象。
西祈国的新君,并不是只有褚深可以当。
她能让他坐稳太子之位,也能让他跌落云端,爬也爬不起来。
褚深神色动摇了,良久,他开口:“让本宫想想。”
“本谷主只给你一日”,宁时晏起身离开:“一日后,我会采取相应手段。”
“啊,对了”,宁时晏回眸,突然想起来一般:“皇帝的传位诏书,在宰相手上。谁即位,在他一念之间。”
她当初的傀儡丝,可不是白下的。
传位诏书,是皇帝亲自写的,只是,并非皇帝本意罢了。
两个时辰后,宁时晏就得到了消息:“褚深去了宰相府。”
宁时晏不在意的笑笑:“意料之中。”
看来所谓的情深,在权利面前,也不过是让他动摇了两个时辰罢了。
宰相府,苏若初看着褚深的温柔神色,心底冷笑:“还真是,被夜未央说中了。”
褚深命人把礼品搬上来,开口:“小婿想说的,就是这些。
待我登基,若初就是我的皇后,而我们的孩子褚韫,就是太子。”
宰相看着褚深,神色晦暗不明,并没有立刻开口答应。
褚深这个人,心机太重,有时连他也看不明白。
还是苏若初主动打破了沉默:“父亲,您就答应太子殿下吧。”
宰相看向苏若初:“初儿,你可想好了?”
苏若初颔首,语气坚定:“女儿想好了,求父亲成全。”
宰相这才点了头:“好,既如此,褚太子,苏某愿倾尽全力,扶持您上位。”
褚深的速度比宁时晏估计的还要快一些。
仅仅半个月,褚深就成功登基,与南景国重新签订了永结同好的协议。
一切看起来都重归于平静。
四国看起来依然鼎立,但西祈国已经元气大伤,而南景国在暗中,已经属于东宁国的阵营。
褚深登基,苏若初为后,褚韫为太子,宰相府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苏若初看着宫人们抬入凤仪宫的各种赏赐与礼品,神色平静疏冷:“寻个地方放好罢。”
这一世,她依旧扶持了褚深上位,但不同的是,她手中的权利,褚深没有得到一点。
褚深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就得和宰相府和平共处,这一世,他别想卸磨杀驴!
并且,这一世,她要那个位置。
她不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只要,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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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初屏退左右,给夜未央传讯:“夜小姐,多谢你和宁太子相助了。”
夜未央:“谢什么,不过是等价交易罢了。
苏小姐,剩下的,就要看你,如何应对了。”
末了,夜未央又补充:“苏小姐可要,做的干净些啊。”
苏若初对褚深,爱的曾那么刻骨铭心,连夜未央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因此心软。
闻言,苏若初眸光微凝,良久才开口:“我明白。”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这一世,她定不会让旁人抓到一点纰漏。
她要让褚深,以性命,偿还上一世她宰相府九族的血债!
传讯结束,苏若初放下玉简,闭了闭眼,一滴泪悄然滑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年少的爱,炽热而真实,那惊鸿一瞥,惊艳了她整个青春。
她曾经为他爱的奋不顾身,也撞得头破血流。
可如今的恨意也是无比真实的,椎心泣血,午夜梦回,都是满眼血色。
因为爱的深沉,所以恨得更加痛彻心扉。
人生若只如初见?
“呵”,苏若初轻笑一声。
人生,怎么可能只如初见?
遇了,识了,爱了,恨了,不能再回头,假设又能如何?
她最初遇见的那个少年郎,早就死了。
苏若初擦干泪水,再睁眼时,目光已然变得坚定清明:“翠儿,记得让小厨房一会儿给陛下送一碗参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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