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侯楚的话，几个小伙子就像环太平洋机甲操作员一样，齐刷刷的看了一眼为首的“吴彤”，没想到吴彤反而是爽朗一笑，露出一副职业女性的干练样子：

    “侯楚你说的是杨厂长吧，我记得这个大杂院住的都是轧钢厂的家属，你挺受器重的啊，怪不得能立这么大功........喝茶就不用了，算是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任务完成了，我们就不打扰啦。”

    侯楚有点尴尬的和吴彤握了握手：

    “您说的没错，也祝大家都新年快乐啊。不过这来都来了，来就是客嘛，这小年夜的还顶着雪来，路上没冻到吧。”

    似乎知道这有点不近人情，吴彤顿了一下，先是对着一起来的小伙子，然后看着侯楚说道：

    “过去京城里狐朋社鼠有种营生叫做‘讨赏钱’，范进中举知道吧，里面讨吃讨喝的就是那群闲汉，一报、二报、三报甚至还有四报、五报不知道给苦主带来多大的负担，可又是喜事，只能‘伸手不打笑脸人’

    现在是新社会了，自然没有这种营生，报喜的也换上了‘良家子’，我通俗点说，城里职工下乡去干活，收点老乡特产肯定不算什么，可到真有一天算总账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东西就叫做界限........”

    侯楚思索了下，品了品着话里的含义：话没说一半，是留着众人思考呢，举的例子又特别跳跃，可又有深度，跨界这东西，只要开始有一点，就会越界越来越深。

    这女人是个角色，又或者说这个时代的有些人，觉悟特别高。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反而是给几个帮忙的小伙子说的。

    寒暄了一会几人就告辞了，侯楚和李叔将人送到四合院外，正准备回李叔家接着刚才“饭后茶”，刚推开家门。

    没想到刘海忠一路尾随，提了一提油纸包装好的不知道啥东西，乐呵呵的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时侯楚才看到，包装写的是桃酥，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重的礼了。

    “李干部，这范什么中举的是啥东西啊......知道你是文化人，我也来学习一下。”

    李叔看到礼物，也不动声色，只是招呼刘海忠在桌子上坐下，戴上了眼睛，从书堆里掏出了本《儒林外史》递给了刘海忠。

    “都是院子邻居，你叫我涛子或者李涛都行，范进中举就是这一段内容，大概讲的是.......”

    侯楚也做陪客，给刘海忠倒上了水，两人简单说了会，刘海忠看上去特别心不在焉，喝了口水，却把话头转到了侯楚身上：

    “小侯你这是不得了啊，立功了不说，就连杨厂长都送了你茶叶，具体是立的啥功啊，能不能给你二大爷说说，到时候我和其他大爷商量商量，在院里组织学习下你的事迹......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二大爷对你这么好啊.......”

    听到刘海忠的话，侯楚有点好笑，这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自己的事情哪能随便说出去，说不定哪里就蹦出一个臭虫来要对付自己。

    不过这高达也是好意，给自己解释了“自行车”的来路不说，还让人来补了个“简单仪式”算是精神嘉奖，看到李叔和他老婆孩子也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干脆就摆了个严肃的表情：

    “也不算啥大事，就是帮了点小忙，具体能不能说出去我要回头问了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的。”

    ............

    南锣鼓巷口的铁狮子胡同一号，侯楚拿出入证明也顺利进入了学校，虽是第二次来，可换了身份进入，却让他有了另一种心态，在学校简单逛了逛，发现布局很奇怪，不像个大学，可流露出的人文气息却让人迷醉。

    问了问热情的“同学”才知道，过去这里有很多名字：贝子府、和亲王府、老恭亲王府......很多历史上有名的人物都在这里住过，也有很多部门在这里办过公。

    主楼是个带着点哥特有带点文艺复兴风格的石头建筑（图示），建筑顶部铁艺的尖顶透漏些许着工业革命的气息，而昂首的龙纹，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搭配感。

    侯楚走进主楼，今天他来是参加工人夜校的分班测试的，按着指引找到属于自己的考场，发现还没开放，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在走廊“临阵磨枪”，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周围打量了起来。

    结果在“考友”发现了个有点熟悉的声音，点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本想靠近攀谈一下，却听到铃声响了，也赶紧跟着人流排起了队............

    考卷又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两张a3的混合科目卷子，题目量也很大，侯楚看了看，简单题、基础题、难题应该各占百分之33，除了俄语，其他对他来说都是手拿把掐。

    仔细的把卷子写完，检查一遍，发了会呆，看到已经有很多人写完交了卷，也随着主流交了上去。

    走出门外，却发现有人在主楼出入口等自己，一见面就要派烟的样子，侯楚摇摇头，努了努行政楼的方向：

    “哟，军哥，这里不适合吧，不过咋哥俩还挺有缘分，这样都能碰到一起，您这是？”

    “唉，家里老头子逼着学习呢，还指定我学财会，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学这个，这不扯淡吗.......你报名的啥？”

    侯楚笑了笑，有点神秘的对刘军说道：

    “我想你绝对想不到吗，我学的是英语，你学的财会类专业啊，很热门啊，你们的题目难不难。”

    “小语种？这不坑人嘛，是不是有人整你？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上次帮了我个大忙......我还没说怎么感谢你呢......题目的话，还好吧。”

    侯楚也知道这时代流行的是俄语，甚至带上了点特殊的属性，看到张军脸色有点藏不住的得意，知道他考试估计稳了：

    “考三四个小时，也不让上厕所，可又允许带书进去，又松又严的有点奇怪.....走，既然碰上了，我请你去吃杂酱面吧，就北新桥那姚记炒肝，几百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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