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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各洲皆有事(中)
    玉竹洲那座百花山庄,有个老妇人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就待一艘渡船到了玉竹洲,折返回去时,顺便带上个姑娘。

    但她还是想给那个丫头做上一件衣裳,权当是个念想嘛!

    岁数太大、离别太多,所以每一次分别,她都会当做最后一面来对待。

    正在窗前缝制衣裳,院子里来了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不是世俗之中那种好看,就是两个字,贵气。

    来的妇人,是多年来极少出门的牡丹夫人。

    妇人走到门口,笑盈盈施了个万福,并轻声道:「前辈手艺,丝毫不减当年呢。」

    宁梓抬起头,笑眯眯说道:「你这丫头,当年就数你嘴甜,都成了几千岁的老妖精了,还是这么会说话。」

    牡丹夫人走进屋子,轻声道:「小兰说,想把梅花当成蜡梅,作为下一位花夫人去养着,这样一来,就得把忘忧的圣女身份取掉。我有些不知怎么办,来找前辈聊聊天而已。毕竟忘忧生来只是四品六命,想要冲破此等桎梏,有些难。」

    被龙丘晾送来的一株梅,如今已经醒了,但百花山庄之中,大多数人不知道,她一直想走,但奈何被百花山庄花运所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宁梓一笑,轻声道:「她当年种花,凭喜好而已,就没想过把谁谁谁分成几品几品,是某个家伙闲来无事,写下一本《花经》,此后你们才有了所谓品阶命数。初代种花人是青帝座下百花仙子转生,生来携带百花气运,之所以你们这些个一品花瞧着高贵,只是因为她按照那本花经,分气运给你们多而已,并不是你们自身高人一等,明白吗?四品花又如何呢?忘忧那丫头,日后成就不会比你们几个花夫人低的。」

    牡丹沉默了好半晌,已经想好了怎么做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前辈,仙子当年平白无故消失,是为什么?真是因为那位道长吗?」

    宁梓抬起头,没好气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吗?」

    牡丹一怔,差点忘了,当年有人种花有人鼓琴,有人花中起舞,三位奇女子,好像都喜欢那道士。

    宁梓淡然说道:「与其想这些个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找一找西花王朝境内潜藏的一位渠帅,跟我们青椋山做生意,不能只坐等数钱,更何况我这一把老骨头还给你们百花山庄充当护卫呢。还有啊,眼瞅着五月节了,杨念筝差不多到了玉竹洲,百花山庄,最好是给西花杨氏紧紧绳子。」

    牡丹点点头,「明白了。」

    青椋山那艘渡船,先前在神鹿洲换了一颗「心脏」了,速度提升极多,将将一月,便由打神鹿洲到了玉竹洲。

    陶檀儿怕只自己一尊登楼,不稳当,所以綦暮州早就等在西花王朝京城了。

    这一趟到这里,就只剩下杨念筝、陶檀儿、白寒三人了。

    但渡船落地玉竹洲时,渡口居然有个不速之客在等了。

    陶檀儿冷眼看向那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沉声道:「做什么,别讨打!」

    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抬头看向杨念筝,轻声道:「老将军这些年我都在照顾,过得很好,姑姑既然回来了,可以放心回去,杨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姑姑,且放心回家。」

    此时此刻,西花王朝京城那座高塔,有人鼓琴,所奏曲子依旧是白雪。

    那位皇后娘娘越弹越气,因为方才有人传来消息,说太子在渡口等人。

    一声清脆响声,琴弦断了。

    有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到此,笑着说道:「何必这么大气性?」

    那位皇后娘娘沉声道:「咱们可真是生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好儿子啊!」

    这位西花王朝皇帝走去一边书桌,提起笔写着什么,同时笑着说道

    :「无事,孩子而已,能翻出什么大浪来?百花山庄一倒,再无气运牵制,玲珑心必定到手。」

    他放下笔,此时书桌之上,写着几个字。

    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

    杨斛笑道:「霜可杀百草,也可折百花。」

    又有谁知道,霜雪夜里,犹有一枝梅。

    渡口那处,杨先已经被哄走了,杨念筝与白寒在坊市晃荡,要买些东西。

    杨念筝知道白寒一路过来心情都不太好,因为临走之前,有个离洲来的年轻人来了一趟青椋山。那年轻人说是离洲以北有个叫做并灵山的山头儿嫡传,要去南山学道。

    当时在船上,白小豆说了句:「好奇怪的山名,在琉璃县这边,冰凌就是冰的意思。」

    杨念筝转头看向白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愣住了,因为在她眼里,白寒恍惚之间成了一身青衣的白发女子。

    之前李湖生说过,这丫头在遇见山主跟他之前,重病缠身。

    这一路过来,好多事情都很奇怪,她都没敢跟别人说。不光是有时候能窥人心思,甚至好像都能听到花草树木在说话,尚未生出灵智的花草树木。…………

    曾经的墨漯国,如今的墨漯王朝,版图相比从前足足翻了十倍有余,整个青泥国都被墨漯王朝包裹住了大半。曾经湄洛山下的湄洛郡,如今已经归属于墨漯王朝。

    山君温落上次重伤之后,等于把刘景浊那唯一一次使用人皇印的痕迹抹除,代价就是山君温落近身布满裂纹,非人力可以修补。

    再加上,如今北岳在墨漯国地界儿,而百姓们,如今只信明教了,以至于湄洛山香火凋零,别说修复金身,连就这样不扩散裂纹都很难。中文網

    半山崖壁之上,温落皱着眉头往东北方向看去。身边凭空出现一道人影,温落便转身抱拳,喊了句家主。

    龙丘晾轻声道:「新任教主,与早先预料一样吗?」

    温落点点头,「所谓老教主,跟新教主就是同一人,估计今夜就会醍醐灌顶,九洲会出现一个比大小姐还要年轻的登楼修士。」

    龙丘晾淡然道:「那顶个屁用?再年轻能有我女婿年轻,十六岁多就是登楼了,又不是自己修来的,撑场面可以,打起架来,屁用没有。」

    可温落却转过头,沉声道:「家主,那十个人选,就得多一个明教教主了。」

    龙丘晾笑道:「少一个龙丘棠溪,正合我意。」

    顿了顿,龙丘晾轻声道:「说不定还要少一个刘景浊呢。」

    他们哪里用得着去汲取外界气运?三百年天外是白待的吗?

    直到现在,龙丘晾才略微明白那布衣和尚的用心良苦了。

    温落又问道:「时间?」

    龙丘晾笑道:「原来不好说,现在嘛!那新任教主,少说也要十年光景稳固魂魄吧?那日子就在十年内吧。」

    迷离滩红树城那个茶铺之中,有个小孩子刚刚帮掌柜洗碗茶杯擦完桌子,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去往外边儿河边,趴在围栏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澈见底的河水。

    可河对岸几声嘈杂声音,惹得孩子抬头看向对岸。

    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孩子围着个小姑娘,说什么你娘在朦胧台那边坐馆多年,你怕是连你爹是谁都不知道吧?不不不,你可能有好几个爹呢,有的留了好种,有的留了孬种,你就成了***了,哈哈哈哈!

    小姑娘实在是太小了,就比刘存念大几个月而已,面对一帮七八岁的孩子,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小男孩看着河对岸,茶铺里有个老人也看着河对岸,可刘存念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敢再看去。

    铺

    子里的老人见状,也没什么别样神色,只是回头泡茶而已。

    河对岸,有个年轻妇人狂跑过来,拿着扫把胡乱挥舞,骂道:「小崽子,滚一边儿去!」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齐声喊着,老妓从良生***,不知桃叶爹是谁。

    河对岸那个小姑娘,名叫桃叶。

    低着头假装没听见的小男孩,名叫刘存念。

    游江国西边儿,苏崮已经帮着万象湖把那座湖上坊市收了起来,其余能收拾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那艘渡船返回中土之时将万象湖搬迁去往中土星宿海。

    苏崮此时与那个瘦篙洲天骄樊江月坐在一处平台,看云,聊天儿。

    前几日褚世悟来过,已经商量好了给万象湖的补偿,也算是合情合理,足足五百泉儿。

    樊江月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我走了,去找一趟龙丘棠溪,对了,你帮我告诉刘景浊,我会去往拒妖岛找他问拳,一定等我。还有,樊志杲,我没能下得去杀手,抱歉了。」

    这些事情苏崮是听说过的,所以他问了句:「不论亲情只论对错,我赤亭兄总是没有错的吧?」

    樊江月起身,点点头,「那是自然,但不论亲情这种事,谁做得到?大义灭亲的人,我并不觉得他们值得称赞。」

    苏崮点了点头,樊江月瞬身就走。

    女子前脚离去,苏崮已经皱起眉头,冷冷看向一边。因为身边多了一位白衣青年。

    「你这过得,潇洒啊!」

    「你来做什么?怎么?非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不可吗?」

    苏箓淡然一笑,「我没兴趣去管你们母子的事情,我来,是找一个人再等一个人。」

    苏崮撇撇嘴,「劝你死了那条心吧,山主夫人心里只有我赤亭兄,你是我哥也不行,再说又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轻声道:「尘埃落定之前,凡事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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